宗政澤站在那兒沒有移動腳步,英俊的臉上閃過苦澀。整個人好似承受了風霜打擊似的,氣勢頓無。
蘇姍姍緊走幾步過來抱住了他的胳膊,帶着哭腔勸道,“澤,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放心,我愛你,我會好好對你的。”
“你……”他斷然轉身盯着她,目光碰觸到她臉上滂沱的淚水,絲毫不爲所動,“爲什麼會這樣?你告訴我爲什麼會這樣?暖暖怎麼能喜歡上叔叔,怎麼能和他在一起?”他質問着,咄咄逼人的目光抽打着她,一步步往前壓向了她。
蘇姍姍不由打了個寒戰,趔趄着往後倒退了一步,卻鼓起勇氣抓緊了他的胳膊,“澤,你不要這樣,你這樣我會很傷心的,你躺在牀上好不好?我和你好好解釋。”沒辦法,只能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蘇暖那個賤人身上了。
“說!”陡然,宗政澤厲聲爆出這個字,甩開了她繼而往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咬牙盯着她,手指用力幾乎要掐斷她的脖子。
“啊!”她尖叫了一聲,雙手抓住了他的手用力扯着想要推開,可是卻無法撼動他一絲一毫,只能深切感覺到脖子間的疼痛以及呼吸的困難,“澤,澤,你冷靜一下,這件事情……啊,這件事情和我無關。”她拼了命的開脫責任,卻無奈氣血上涌,手指無奈的揮舞着,卻無法再抓住他。
站在一旁不知說什麼好的凌玉容不由一驚,趕緊撲了過來,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叫道,“澤,你放開手,你這樣會出人命的,趕快放開啊。這件事情你還沒問清楚,是不是姍姍的責任還不一定,趕快放開,聽話。”
她還從來沒見過兒子如此瘋狂過,她有些害怕了。
“放開手,放開,這件事情一定與她有關,之前在蘇家遇到她,就覺得太虛僞,說,今天不說出實情我不會放過你。”宗政澤的胳膊紋絲未動,眼睛裡的妒恨卻越來越深。只要一想到蘇暖挽着宗政聿的胳膊離開的情景,他胸中就好似燃燒着一團火似的。
“老公,你在幹嘛?還不趕快過來攔着,再不出手的話就出人命了。”見拉不開,而蘇姍姍的臉泛起了青色,凌玉容害怕了,回頭吼着。
這要是鬧出了人命,別說宗政家的產業了,恐怕兒子也會不保的。
宗政珏這才如夢初醒,趕緊過來拉住了兒子的胳膊,“澤,有話好好說,你這樣也挽回不了暖暖的心,好好聽姍姍說什麼,纔有轉機啊。”
一句話打動了宗政澤,他瞪着眼前女人青紫的臉,鬆開了手。
噗通,蘇姍姍身體一鬆跌坐在地上,“咳咳,咳咳……”她用力咳嗽着,擡手按住了被掐得麻木的脖子,眼淚一串一串順着臉頰落下來,繼而哭了起來,“嗚嗚,澤,我是冤枉的,你不該這麼對我,我不怪你,一點兒都不怪你,誰讓我愛你呢。”
“好,鬆開就好,兒子,趕快坐下,休息一下聽聽姍姍怎麼說。”凌玉容微微鬆了口氣,試探似的扶住了兒子,勸告着重新坐在了牀上。
兒子剛剛醒過來就發這麼大的脾氣,該怎麼是好?
兩人一起坐在了牀上,蘇姍姍剛想爬起來,卻被再次喝止住,“快說!”
“好,我說。”她沒敢亂動,擡起迷濛的淚眼哀怨的看着他,委屈的訴說起來,“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在你未出車禍之前,姐姐就認識了叔叔,只是那時候剛剛認識,只是好感罷了,我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後來……”
“你胡說。”宗政澤打斷了她的話,怒意盯着她。那段時間他是瞭解的,怎麼從來沒發覺蘇暖移情別戀?
“澤,如果我冤枉姐姐的話,你……想怎麼處置我我都毫無怨言,而你出了車禍之後失憶了,姐姐以爲時機一到,索性就不出現在你面前,我看在眼裡着急在心上,平時就喜歡你,就情不自禁到病房裡安慰你,誰知你就把我當成了姐姐。我想既然錯了,只要你心情好身體好,錯就錯吧。而姐姐也就順理成章和叔叔在一起了。”
說完,她低頭不斷抹着淚水,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憐惜。
凌玉容鬆了口氣,眼睛裡浮現出一抹讚許。這樣解釋一切就順利成章了,原來蘇暖是個這麼水性楊花朝三暮四的女人。
“你說的是真的?”宗政澤半信半疑反問了一句,眼中的怒意卻消減了不少。剛剛蘇暖對他冷酷無情的樣子讓他心傷了,至於上次失憶之後發生的一些事情模模糊糊,記不大清楚了。
“真的,澤,你可以不相信我,可是你不能不相信你剛纔眼睛所看到的吧,如果姐姐對你有情的話,又怎麼可以對你那麼冷酷、還說以後讓你叫她嬸嬸。”蘇姍姍密切觀察着他的臉色,趕緊抓住了要害說道。
哼,這下一切都解釋清楚了。
“是啊,澤,你出了車禍住進醫院裡,我只看到姍姍不分晝夜對你悉心照顧,如果蘇暖愛你的話,怎麼一次都沒出現過?你又何必爲了那樣的女人傷腦筋呢?”凌玉容也在一旁勸道。
“我會問清楚的。”宗政澤神色黯淡下來,重新坐在了牀上閉目養神。有些話他必須當着蘇暖的面問清楚。
看着他,蘇姍姍不明所以,和凌玉容交換了一下眼神,起身坐在了牀邊,柔聲說道,“澤,我給你削蘋果啊。”平靜下來就好,希望今天車禍的證據能及時消除。
病房裡重新恢復了安靜,凌玉容輕輕咳嗽了一下,“澤,你餓了吧,我現在就回去給你做飯,讓姍姍在這兒照顧你,有些話說開了就好了,你們纔是合法的夫妻,好好溝通一下。”她示意宗政珏和他一起出門。
“眼下最關鍵的是讓澤恢復健康,一定不能再讓他見到蘇暖了,那樣情緒太激動了。”她若有所思的說道,看着來往穿梭的護士暗自下定了決心,找蘇暖談談。
“你先回去,我去看肇事者的處理狀況。”宗政珏點頭,兩人分開。
樓上走廊內,蘇暖站住了腳步,回頭看着跟上來的沈初夏,“對了,夏夏,你這麼快就到醫院來了,我讓你找的監控視頻怎麼樣了?有消息嗎?”
慈善捐助大廳外的監控一定能拍攝到宗政澤的車輛情況,找到對車輛動手的人一切就會真相大白。
“放心吧,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已經在來醫院的路上了,不過我正好認識那兒大廳的大堂經理,已經請她幫忙去找了,很快就會有消息的,你放心吧?對了,暖暖,我現在有些懷疑,你老爸的病也是人爲的,怎麼樣?醒過來了嗎?”沈初夏擺手輕鬆回答,倏爾皺緊了眉頭說出自己的懷疑。
“嗯,我也有這個疑慮,可一切只能等到爸爸醒過來再問清楚了。”蘇暖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今天讓你費心了。”
“唉,說什麼呢?其實是我覺得對不起你,在舞會上如果不是我邀請你老公跳舞的話,你就不會……唉,想想你差點兒上了那輛車我就後怕。”沈初夏大致瞭解了剛纔的情景,抱歉說道。
“怎麼會怪你呢?走吧,去爸爸病房裡看看。”蘇暖回頭看了宗政聿一眼,咬緊了脣。如今宗政澤醒了,面對着那個人,卻再也燃不起絲毫的激情,難道她真的喜歡上了他了嗎?
“哦,來電話了,可能監控視頻有消息了,你們先過去,我去下面等着。”沈初夏拿着手機交代完,轉身迅速向着電梯跑去。
“小心些。”蘇暖叮囑了幾句,轉身看向宗政聿臉紅了紅,“走吧。”
“你的心裡從此只能有我。”他握住她的手走了幾步,突然輕聲說了一句。
“什麼?”蘇暖心頭一顫,站住腳步看向他,以爲自己聽錯了。
“沒什麼。”他躲閃着眼神看向了前方,“不是要去病房嗎?還不快走?”這丫頭真的開始喜歡他了嗎?他突然不確定起來,還是等等看再說。
“不說算了。”她挑眉嘟囔了一句,脣角抑制不住流露出笑容,哼哼,剛纔她聽得清清楚楚,還裝蒜呢?
走廊內,從窗外投射過來的陽光灑落在兩人的背上,模糊的影子重疊在一起並肩走着,一高一矮,竟然是那樣和諧。蘇暖靜靜的看着,心頭盪漾過從未有過的安寧,一剎那間,只希望一直走下去,和他在一起。
“嗯?”突然,他握緊了她的手站住了腳步。
“怎麼?”她一驚,反問着擡頭才發現到了病房前,未曾關上的門透出淡淡的光線,更透出了輕輕的說話聲。
“琳,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怎麼會在醫院裡?你……暖暖呢?”蘇振宇皺眉問道,聲音有些虛弱,他記得很清楚,突然間腹痛難忍打電話給蘇姍姍打不通,就給蘇暖打了電話,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暖暖出去了,看來你身體太累了,醫生說了,你這段時間爲了公司的事情操碎了心,太勞累了,今天喝了一杯紅茶就有些過敏,導致腸胃痙攣出現了昏迷,已經清洗過胃,沒什麼危險了。”李琳解釋着握緊了手機。宗政澤那邊情況怎麼樣了?她十分擔心,今天這件事情弄巧成拙,實在太便宜蘇暖那個丫頭了。
紅茶過敏?
蘇暖聽着不由冷然笑了,她和老爸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每天都會喝紅茶,不管公司出現多大的波折都沒有出現過昏迷狀況,如今竟然開始過敏了?
“怎麼?”宗政聿低頭看着她,覺察到異樣輕聲問道。
“我們不進去了,陪我一起回家,等到事情弄清楚再說。”蘇暖看向他,眼神堅定,老爸暈倒事情緊急,有些殘局一定不會收拾得那麼幹淨,她要找到蛛絲馬跡。
“嗯。”他心頭瞭然,答應着轉身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