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澤一把推開蘇暖,伸手將蘇姍姍摟到身邊,冰冷道,“蘇暖,當着我的面欺負姍姍,你是第二次。我從來不認識你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讓開,不要再欺負姍姍,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說完,他低頭安慰懷裡滿臉委屈淚水的女人,“別怕,姍姍,有我在。”
冰冷化作了柔情,只在轉瞬之間。
蘇暖眼睜睜看着,像是被雷劈中般,一動不動。眼眶一陣陣熱,可她卻強忍着,堅毅的昂着下巴,不讓淚流下來。她的脆弱,她的痛,不能讓蘇姍姍看到。
良久,蘇暖望着咖啡廳閃動的幽暗燈光,像是陷入遙遠的回憶中,淡淡道,“澤,以前在這家咖啡廳,我們一起相擁着看漫天繁星,我說我想要星星,你真的給我帶來了滿滿一瓶子的幸運星,你說……”
“夠了,蘇暖。”宗政澤不耐煩的打斷,“我慶幸我失憶了,才能看清你的真面目。爲達目的不擇手段,把姍姍推下樓梯。”
他的目光落在她握住自己手臂的手指上,冷冷盯着,厭惡至極。
彷彿有刀子掠過手指!蘇暖眼圈一紅,一點點的鬆開了手,心中空落落的,像是一點點的割開自己曾近最珍視的東西。
“澤,那件事,姐姐應該是無心的。你不要再怪她了。”蘇姍姍靠在他的懷裡,心裡暗自得意,臉上卻滿是歉意。
“姍姍,你還替她說話,你就是太善良了。”宗政澤寵溺的摸了摸蘇姍姍的額發。
蘇暖纖長的身體狠狠搖擺了兩下。
三年相戀,她記得所有一切,可他卻已是路人。
曾經他那麼瞭解她,如今只剩下誤會。
她是自取其辱。
蘇姍姍真是好精彩的表演!
媽媽安葬後,蘇姍姍小三母女就登堂入室,意圖把她趕出家門,她處處小心謹慎,可還是不免被算計,蘇姍姍自導自演,自己滾下樓。爸爸怪她不能容人,將她趕出家門。所有人的誤解她不在乎,只要他心裡清楚就好。可是,他偏偏相信蘇姍姍。
這一刻,她望着眼前的宗政澤,雖然近在咫尺,卻彷彿相隔天涯。
母親死了,澤也離開了她。爸爸將她趕出了家門,小三母女登堂入室。人前,她是強悍的特警,身手不凡。可背後她的脆弱誰能懂?
這樣的結局,她不甘心。
她離家後,一直着手追查,可一點線索都沒有,真相還離她很遠很遠,是她無能,不能讓九泉之下的母親瞑目,甚至連男友都……
她緩緩擡頭,這一次,沒有怒沒有怨,只是直直的望着他,望入他幽深的眸底。
這樣平靜的目光,令宗政澤心底一顫,竟升起別樣的感覺,脣動了動,終究沒有說話。
良久,蘇暖淡淡一嘲,瀟灑轉身,“澤,我一定會查出真相。我會等你想起一切。”
她那樣的灑落轉身,竟令宗政澤胸口一痛,突然他抓緊頭,俊眉緊皺。
蘇姍姍趕緊問道:“澤,你怎麼了?頭疼麼?今天是不是忘了吃藥了?我們這就回去吧。”她要趕緊帶宗政澤離開,每次蘇暖這個賤人出現,都會觸發宗政澤頭疼,絕不能讓澤想起那個賤人!
宗政澤臉色略白,額頭淌下汗,望着蘇暖漸行漸遠的背影,突然說,“蘇暖,你放手吧。我和姍姍下月就要結婚了。我不希望你再傷害姍姍。”
蘇暖頎長的背影踉蹌一下。
結婚?他就要結婚了?可新娘卻不是她。
連查清真相的時間都不給她?連一點機會都不給她,爲什麼這麼絕情。她要放手麼?她要放棄嗎?
如果愛有天意,這是不是就是她的宿命?
她再不甘心,卻無力挽回,是麼?
她僵直站着,她的驕傲不容許她轉身,不容許她哭泣,不容許她去哀求他。她今天所做的一切,已經夠了。
如果是命,也許是他們緣分不夠。
“我知道了。但願你不會後悔。”蘇暖自己都沒察覺,聲音已帶着顫抖,她擡步,狼狽地逃出咖啡廳,轉瞬已消失在黑夜裡。
“我纔不會後悔。”頭還痛着的宗政澤對着已經遠去的蘇暖喊出一句,又像是說給他自己聽一般。他會後悔?他不可能會後悔!
不遠處,宗政聿淡淡的看着這邊,方格半隔離架擋住了外界的視線,可剛剛發生的一切盡收他的眼底。
他眯起眸子,脣角盪漾開一抹冷,凝了凝,端起咖啡啜了一口。宗政澤是小他兩歲的侄子。
她竟然是侄子之前的女友!被拋棄了?
看來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復雜。這就更有趣了。
她有男友的事實令他極度不爽,可她眼中的不捨和委屈又讓她心疼。宗政澤挽着蘇姍姍離開,他故意移開目光看向窗外,避開宗政澤。暫時,他還不想和宗政澤打照面。
孰是孰非,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笨女人,竟然和一朵僞白蓮比表演,不輸得落花流水纔怪。他的傻侄子,還真是眼瞎啊。
透過玻璃窗,他望向蘇暖遠去的倔強身影向寶藍色車走去,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悲愴踉蹌。竟牽動着他的心也有些疼。這女人,他皺了皺眉,該不會想不開吧。
想到這,他立即起身。
今晚,他且跟着她看看。
不多時,兩輛車,先後離去,在夜色中,徒留下淡淡的車影,逐漸融入了幽暗的燈光裡,融入了道旁璀璨的霓虹中,延伸向遠方,和遠遠近近光怪陸離的光影糅合在一起,這暗夜的燈光下,卻是另一派奢華與繁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