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夠了?”看着女人一邊擦鼻涕,一邊打他,華慕言嘴角抽了抽,卻努力忍住不反抗。
“你爲什麼要這樣對付我,你討厭我就把我扔出去啊……”天知道她看到那個八度的時候,心都僵硬了,腦子一片懵。哪怕她和他不對付,兩人只是合作關係,他也不應該這樣戲弄他。
打可以挨,鍋不能背。
華慕言咳了聲:“你能先站起來麼?”你這個神經大條的蠢女人,你就沒發現因爲這樣一動,你身上什麼都沒有穿嗎!你個笨蛋知道調溫度爲什麼不知道找件衣服先穿起來!
談羽甜哼了一聲,然後利索的離開他的身子,扯過毛毯幫自己裹起來,轉身就要走。
“你要去哪。”華慕言眉角跳了跳。
“我回家了,你另外找人把,那合作老孃不幹了!”談羽甜也是有骨氣的人,你平時損損我就算了,做這樣的事還是個男人嗎!?
“昨晚是你自己喝醉了,然後抱着我這樣那樣,沒辦法,泡澡都沒把你泡冷靜。”華慕言摸摸鼻子,反而澡一泡更加熱情似火了。
“你開什麼玩笑啊,我雖然不是什麼千杯不倒,但隨隨便便啤的白的,灌個幾回合都不會醉,何況昨晚我又沒喝什麼!”談羽甜雖然這樣說,卻沒有繼續離開轉身走到他邊上站着。她雖然在氣頭上,也沒有忘記華慕言承諾過的一大筆錢。
“你忘了嗎?昨晚……你喝了我的紅酒。”華慕言聳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然後拉過女人將她安置在沙發上,“吃藥吧,不然感冒加劇就麻煩了。”
“哦。”談羽甜吶吶點頭,然後微側腦袋,“難道把溫度調低是解救的一種方法嗎?”
華慕言沒有說她昨晚到底做了哪些事,只是敷衍的應了一聲,喂她吃下其他藥。心裡卻慶幸這傢伙確實好哄,主要是缺根筋。
談羽甜咳了幾聲,然後換上了男人給她準備的一身短袖運動服。下樓,就看到了管家大人的笑臉相迎,談羽甜腦子裡電光石火的閃過什麼,突然一拍扶手:“啊!我知道了!”
華慕言被她的一驚一乍弄得皺起了眉。
談羽甜卻趿着拖鞋往樓下跑,誰知道在眼看着下樓的兩級階梯外,右腳被左腳一絆,直直趴在了大廳毛毯上。
華慕言腦子一空,大腦未動,四肢先反應的疾步下樓。卻看到那個小女人彷彿沒事人一樣爬起,然後跑向等候在沙發邊上的管家。
談羽甜一把拉起念過半百的男人的手高高舉起,衝站在樓梯口的男人道:“就是他,就是他做的手腳!他是叛徒是內奸是谷家的眼線!”
管家柳詠嚇得臉色都白了,連忙衝華慕言解釋:“大少奶奶說什麼我聽不懂啊。”
華慕言也鳳眸一斂,徐徐下樓:“怎麼這麼說。”
“你想啊,那個酒是他拿來的是不是?”談羽甜將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開了一個頭,就更加確認的自己的想法。側頭看去,果然那個管家臉色更白了,神色都開始慌張!
“柳詠,怎麼回事。”華慕言冷下聲音,他自然不可能看不出他的變化。下樓走到兩人面前,一把拿過舉着管家手的小手,將女人拉到自己身邊。
柳詠只覺得一束凌冽的目光審視着自己,腳都要站不穩了,擡手擦擦額:“對、對不起大少爺。我也是爲您和大少奶奶,以及小姐着想啊。”
“你說。”華慕言牽着談羽甜走到客廳邊的沙發坐下。
柳詠衝兩人彎着腰,時不時抹一把汗:“谷家催得緊,如果大少奶奶肚子沒動靜,小姐的病就一天沒找落。”
“所以你下藥!”沒等華慕言應聲,談羽甜急匆匆的站起身,滿臉的怒氣,擡手直指管家,“好你個一點都不光明磊落的老頭!”
柳詠低着頭,沒有說話,半晌沒聽到自家大少爺開口,這才沉聲道:“隨大少爺處置。”
“罷了。”華慕言嘆口氣,擡手揉揉眉心。他昨晚被身邊這小女人那模樣弄得心魂大亂,竟然沒有揣測到這麼簡單的一點。
“罷……了?”談羽甜雙目圓瞪一拍胸口,誰知緊接着的咳嗽和噴嚏就將她整個人佔據。
華慕言眼神示意柳詠退下,然後將女人圈在懷裡,“怎麼,你想怎麼處罰他?”
“至少應該把他開除,然後簽下協議,警告他以後做人要誠信光明,絕對不能使,阿嚏,使小動作小手段!”談羽甜握拳,說完任由男人幫自己擦臉,目光如炬的看着他,“你說是不是?”
“然後讓大家都知道,柳詠爲了促成大少爺和大少奶奶之間的好事,被罰離職?”華慕言耐心的將她嘴角也輕輕擦了下,“那你說谷家的人會怎麼想?到時候憶錦怎麼辦?”
“可是……”談羽甜又有些委屈,她這樣都是因爲那個人……
“好了,我會用最合理並且程度最深的處罰他,幫你泄憤,行不行?”
談羽甜看了一眼他,狐疑:“你會?”
華慕言失笑:“蠢女人,我有必要騙你嗎?”
“蠢個頭,你才蠢!”談羽甜哼哼,“如果不是我,你八成還會懷疑我的酒量,開玩笑老孃是千杯不倒!”
“是是是。”華慕言附和。
談羽甜見他表情誠懇,這才摸摸鼻子,慢悠悠的又打了噴嚏。
華慕言慣性使然的擡手幫她擦去,兩人竟然就這樣在大廳坐了一上午。
哄好了談羽甜,華慕言就吩咐人着手去調查那場被媒體所掩蓋了的車禍真相。
“請問一下,一個叫做晉柔的失明女孩兒住在哪件病房?”用過午餐,談羽甜就離開了華慕言家別墅。來到醫院卻沒有直接去找秦莫深,因爲想起昨天晉雲央說的,晉柔下午做手術。
不知道爲什麼,她很想知道那個女孩的近況。
“哦,在六樓6023號病房。”
聽到她還在沒有離開,談羽甜心舒一口氣,卻也不敢太過怠慢。急急忙忙的跑到樓梯口,這纔想起自己不是去二樓找秦莫深,轉而去搭乘電梯。
“小柔!”談羽甜敲門而入,誰知看到一個不應該出現在病房裡的男人,“秦莫深,你怎麼也在?”
“姐姐,是姐姐嗎?”晉柔聽到聲音很開心,原本躺着卻堅持要坐起身。
談羽甜看到秦莫深小心的扶起晉柔,眼底劃過一絲詫異,難道,兩個人原本就認識?還是說,晉柔的手術是秦莫深操刀?可他不是華慕言的專屬醫師麼……
秦莫深摸摸鼻子,在談羽甜“熱烈”注視下輕咳了兩聲:“那你們聊,我先走了。”
“秦大哥再見~”晉柔揚起甜甜的笑告別。
看着那小傢伙有了談羽甜就把自己拋一邊,秦莫深有點吃味。又忽而詫異自己爲什麼莫名其妙吃談羽甜的醋,不對,吃醋?吃醋!?開玩笑……
溫潤的笑容掛不住了,也顧不上和談羽甜打招呼,秦莫深逃似得離開。
談羽甜一臉茫然無辜的看着那個男人臉色白白紅紅,然後無視了自己跑出去,聳聳肩,來到病牀邊上坐下。
晉柔的手術已經做好,此時因爲雙眼還不能見光,纏着厚厚的紗布,而那幾乎將她大半張小臉兒給裹起來。蒼白的脣彎着上揚的弧度,看上去很讓人心疼。
“童姐姐,你也認識秦大哥嗎?”晉柔側頭,因爲雙目失明,她的聽力很好,靜謐的空間內,她的呼吸傾耳可聽。
“嗯。”談羽甜應聲,握住那纖細的手指,冰涼的觸感讓她心不可遏制的軟了下來,“小柔也認識秦大哥啊。”
“嗯,秦大哥人很好,而且小柔的手術是他做的呢。”說着,晉柔不等她開口,就急急問道,“姐姐生病了?”
“沒,沒啊。”談羽甜擡手搓搓鼻子,吃過藥後還打了一上午的阿嚏,真是慘,但是現在還好,咳嗽也少了。
晉柔聞言手指收緊,回握住她的手,“可你聽上去,聲音啞啞的。”
在晉柔的印象中,會出現在醫院裡的應該是兩類人,一是醫生護士,而是病人和家屬。而她兩次都在休息區遇到童姐姐,所以她要麼是護士要麼是家人親屬。卻沒有想過,她可能是病人。
捏捏女孩的手,談羽甜想起昨晚,眼底劃過狼狽,卻又有些慶幸她看不到自己的神色,清了清嗓子安慰道,“昨晚着涼了,小事呢。姐姐是來看小柔的,我們小柔真勇敢,很快就能看見這個美麗的世界。”
“嗯。”晉柔到底還是個十八歲的姑娘,被人話題一轉就咧嘴笑,肯定的點頭後頓了頓,歪着腦袋,“姐姐,你有哥哥嗎?”
哥哥?沈其宣算麼?談羽甜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將沈其宣劃入哥哥的身份內。但他又是誰呢,丈夫?好像兩人沒有夫妻間的那種親密。
“姐姐?”沒有聽到聲音,晉柔微訝。
“小柔爲什麼這樣問?”因爲自己也不知道怎麼開口,所以談羽甜乾脆不回答。
“因爲小柔的哥哥很好,有哥哥的孩子都很幸福。”晉柔笑,說着說着,神情卻漸漸落寞下去,“可惜,小柔再也沒有機會看到哥哥的樣子。”
談羽甜看她的模樣,已經有了某些心理準備,心裡不大好受。
“但是,我的眼睛是哥哥的,我會帶着哥哥爲世界所有的期待,幫他照顧媽媽爸爸,幫他看未來的世界。一直到我很老很老的時候,再也走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