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童垂眸看着地面,半天她才說了句,“你覺着杜唯真會來麼?”
司振玄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用一雙深邃幽然的眸子牢牢盯着她,“他出現不出現不重要,我更在乎能和你在一起這一週。”
被這句回答忽然間噎住,顧安童瞪了他一眼,乾巴巴的說了句,“我去屋子裡換身衣服,晚上就先隨便吃一點。”
“嗯。”司振玄起身,卷着袖子往廚房走。
“你做什麼?”
“你休息,我做。”司振玄一邊進去,打開冰箱看都有什麼食材,一邊將挑好的食材往外碼放,“很久沒做,不知道手生了沒有。”
顧安童知道他是在說之前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司振玄忽然間喜歡上做飯,後來顧安童就讓他在廚房裡忙活的多。
聽見這句話以後,顧安童扁了扁嘴,進了臥室。
她換了一套家居服,今天出去一天其實身上還是很緊張的,尤其是遭遇了杜雲森,她感覺很累,換上家居服以後感覺舒服很多。
後來她打開另一個櫃子,猶豫了半天從裡面拿出一套司振玄的睡衣來,她將衣服放在客廳的沙發上,回身對廚房說:“我把你的睡衣放在客廳,晚上洗完澡再換。”
司振玄略有點意外顧安童的家裡居然會準備男人的衣服,那一剎那他的手居然不着痕跡的顫抖了下,等他目光觸及到沙發上那套睡衣的時候,略微一愣。
這不是他之前穿過的?
顧安童期期艾艾的瞥了他一眼,才低聲說:“之前收拾行李的時候有點匆忙,不小心就帶了幾件你的衣服,正好不用讓人送了。”
司振玄點點頭,目光變得柔和下來,“好。”
司振玄做了三道菜,都是用顧安童冰箱裡現成的食材,不得不說,這個男人認真起來,似乎沒有他不會的。
“你冰箱裡怎麼食材那麼少。”司振玄給她盛了一碗飯,問。
顧安童有點爲難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米飯,說實話她現在真的吃不了這麼多,而且很怕自己吃着吃着又想吐。
“怎麼?不合胃口?”司振玄微微蹙眉,“你最近瘦了很多,多吃一些。”
顧安童夾了一筷子白米飯放在口中,試圖轉移下司振玄的注意力,“我白天要去上班。”
“嗯?”司振玄夾菜到她碗裡的動作稍微停了下,“什麼意思。”
“我不可能一直在屋子裡待着,待一個禮拜,這樣本身就不科學。”顧安童索性挑明自己的看法,“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司振玄的眉宇微微簇起,一如他往常的習慣動作,“陸啓巖?你還打算接近他?你知道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我沒覺着有什麼危險。現在是法治社會,不是什麼事情都要像杜雲森這件事那樣需要流血。”顧安童振振有詞的迴應,“凡事要講證據,我去那邊,也是想看看陸啓巖他們兄妹二人到底做到了什麼程度。”
司振玄的目光更深了幾分。
顧安童錯開他的眼神,卻沒避開正好放在碗中的菜,司振玄做菜油不算多,但她的目光正好落在綠葉的油點上,那一刻嘔吐的反胃感再度襲了上來,她慌忙放下筷子,拼命的順着自己的胃,總算是將那股子勁給強行按了回去。
“怎麼了?”
顧安童搖頭,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沒事,我就是沒什麼胃口,一回來就看見杜雲森血淋淋的樣子,嚇到了。”
顧安童快恨死沈昊鬆了,她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被他算計上了。
和司振玄這樣住幾天,她懷孕的反應怎麼可能不讓他發現?她怎麼可能隱瞞得住這個消息?
“晚上你去隔壁小房間休息,我會把房間收拾好。”顧安童有氣無力的站起身,想吃飯,可是一吃就會吐令她實在無力。
結果剛站起身要越過司振玄,就被他伸手抓住,從後頭攬住了她的腰,“安童,我們之間一定要這麼陌生麼?”
顧安童雙眸微閃,好半天她纔回答,“那你想怎樣?我們都離了婚了。”
司振玄不鬆手,顧安童能聽見他在耳畔那略帶沉重的呼吸聲,還有那薄脣緊貼着她的耳廓,最後還似乎烙下了一個吻。
她的身體綿軟了一些,僵持了片刻,顧安童板着臉說:“司振玄,你身上好臭。”
司振玄這才鬆開了她。
顧安童藉機逃開幾步,然後鑽進了自己的臥室,“我先去洗澡,洗完澡給你收拾房間。”
司振玄看着顧安童就這樣溜走的身影,低頭又掃了眼空空如也的手心,就在剛纔,還那麼滿滿當當的抱着這女人略顯瘦弱的身體,他略有點無奈,可是卻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着急。
在過去的那些時間裡,他真的傷害了顧安童太多次。
即便想挽回,也只能慢慢來。
司振玄回身看了眼沒怎麼動的一桌子菜,再看看顧安童那隻吃了幾口的碗,眼神又是暗了暗。
顧安童洗完澡以後就進屋子裡去做一些冥想。
自從她住院保胎了兩週,她倒是養成了一點習慣,比如說盤腿坐在房間裡,靜靜的去冥想一些白天的經歷,深呼吸,再放鬆,深呼吸,又放鬆,白天很多的畫面在腦子裡漸漸如同電影一樣的開始播放。
冥想可以促進自己對於人生多一層感悟,陶冶情操不算,至少能令她在煩亂的生活裡尋找到一點心靈的安寧。
就是今天晚上顧安童完全進入不了狀態,無論怎麼深呼吸,腦中始終只有司振玄在外面走動的聲音。
好久了,她都沒有聽見誰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只是一個人在屋子裡這樣待着。
也或者正是因爲這種過於生活化的嘈雜,令顧安童根本安靜不下來,最後她選擇了放棄,直接下牀,推開門走了出去。
司振玄似乎在衛生間裡,可她居然聽出了幻聽?顧安童甩了甩頭,發現桌上的飯菜已經收了,廚房也收拾的乾乾淨淨,難怪剛纔他走來走去的。
顧安童剛要去廚房摸空煮根玉米飽腹,忽然間聽見衛生間裡傳來一聲悶哼。
那聲音聽起來極爲痛苦,這令她的腳步微滯,司振玄怎麼了?
難不成……難不成是杜唯真派人……?
顧安童也顧不得什麼矜持,趕緊上前,一把推開衛生間的門,“你沒事吧?”
話剛出口,她就愣在那裡。
司振玄赤身站在花灑下頭,似是剛剛洗完,手中正拿着她的浴巾擦拭着,他的身子微微一動,那水珠便順着結實的xiong膛往下滾落,一直滾落下去。
顧安童的腦子轟地一聲炸開了花。
她結結巴巴的說:“我、我……”
司振玄見她進來,似是微微鬆了口氣,“你過來幫個忙。”
“你流/氓,我幫什麼忙?”顧安童瞬間氣紅了臉,剛要摔上衛生間的門讓司振玄自己解決,就聽見他很是無奈的回答,“幫我上藥。”
顧安童剛後退幾步,手也僅僅是剛搭上門把手,便忽地一愣,上藥?
司振玄轉過身,背部縱橫的一些舊傷露在顧安童的眼底,而腰部,似乎還是非常嚴重的青紫一片。
難怪他剛纔發出那種聲音,原來是因爲疼的……
顧安童第一次因爲自己的聯想力而有點羞愧,雙脣囁嚅了下,她又跨了進去,面上還是那種非常羞澀的嫣紅,“藥呢,我幫你擦。不過能不能先用浴巾圍上下頭。”
雖然她和司振玄不是第一次這樣赤忱相見,甚至可以說有一點時間,每天晚上都要做過才肯睡覺,但畢竟已經不是夫妻,她也自問沒辦法忽略那非常明顯的腫脹,臉皮薄的簡直想要鑽到地洞裡去。
司振玄接過她給的浴巾,悶不吭聲的圍上,又很聽話的跟在她身後出去。
“你趴下。”顧安童沒有注意到,自己在說話的時候,語氣已經溫柔了很多。
司振玄趴下,將線條完美的背部呈現在她的眼底,顧安童臉又紅了紅,垂眸看了眼上藥的方法。
腰部用的是藥油,顧安童低頭將那藥油倒在掌心,兩手用力捂熱以後再覆在司振玄那一大塊青紫皮膚上。
肌膚與肌膚熨帖,雖然只是手心與背部,可剎那顧安童感覺到司振玄的腰有了一絲顫動。
素白如玉的面龐上漸漸染上淡淡的紅暈,顧安童撇過頭去,按照那要求開始或輕或重的按揉着,儘量讓藥性滲透進去。
“既然明知道會有危險,爲什麼都不避讓一下?”顧安童不忍看他背上那錯落的傷,怕看一眼自己就會心軟,可實際上她的確已經心軟,說話的口氣都變得溫柔了許多。
司振玄側頭看她,只那麼一眼便又收回目光,“如果不付出一點代價,怎麼揪出現在的這些事端。”
顧安童下手忽然間重了點,引來司振玄的一聲悶哼。
也或者是這種類似於小報復的行爲給顧安童帶來點愉悅感,她勾起脣角自言自語說:“這下你腰也不好了吧。”
讓他總說她腰不好。
可是話剛落音,顧安童就瞬間失語,她怎麼會說出這麼有聯想力的話呢?關鍵她自己剛說完就開始聯想起來,這也太羞人了。
果然她垂眼就看見司振玄的脣角浮起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雖然只是那麼剎那,顧安童卻看了個完全。
那一刻的惱羞成怒令顧安童直接推了一把司振玄,起身就要往房間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