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牀上的顧凌,面色蒼白嘴脣乾裂,披肩的長髮有些凌亂的盤在腦後,十指在睡夢中都沒有放鬆,一直緊緊攥着牀單。纖長的睫毛不住的顫抖,像是墜入了什麼可怕的噩夢一般。
柔嫩的掌心覆上顧凌的手背,簡兮無聲的嘆了口氣,拿起毛巾來擦拭顧凌額頭上溢出的汗水。這個女孩活的太苦了,看似白皙的十指上佈滿了老繭,那是常年勞苦工作的結果。
整整一夜簡兮都在照看顧凌,江濱就一直不聲不響的陪在簡兮身邊,看上去頗有幾分情深似海的感覺。如果他看着簡兮的眼神不那麼陰冷的話,簡兮或許會相信,他是真的對自己好。
“你不需要上班麼?”簡兮很委婉的規勸着江濱,她不想和江家的人扯上太多關係,尤其是江濱。
“你不需要休息麼?”像是沒有聽出簡兮話裡的意思,江濱對簡兮說話的語氣依舊是柔情繾綣,眉目之中也蘊含着綿綿的情意。
“我休不休息和你上不上班並沒有任何關係。”簡兮把敷在顧凌額頭的毛巾取下來,重新放到水中清洗,沒有多一絲的目光看向江濱。
威脅恐嚇都做過了,現在才跑來跟她裝謙謙君子,不嫌晚了點麼?即使江濱表現的再溫良無害,跟他說話的時候,簡兮都會有一種毒蛇纏繞在肌膚上的感覺。
“剛剛幫才了忙,現在就要趕人走了,小嬸這過河拆橋的速度也太快啊吧。”江濱的語氣像是抱怨又像是賴皮,漆黑眼底射出的冷冽光芒卻是太過明顯。
“河都過了,橋還留着幹嘛?”簡兮也懶得和江濱周旋,不管怎麼說江濱也是個人精了,憑她這點道行還是敵不過的。
所有的僞裝在簡兮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全數卸下,江濱冷冷笑了一聲,語氣裡的陰寒好像將人至於冰天雪地一般冷的徹骨。
一天沒休息,簡兮的眼神滿是惺忪,原本澄澈的眼底籠罩着一層朦朧的霧氣,即使江濱周身怒意盡顯也沒有讓簡兮清醒一點。看到江濱半晌也沒有說話,懶懶的打了個哈欠,簡兮拿着手機走出了病房。
簡兮是給顧凌請假去了,原本幾句話的事情硬是說了有十幾分鍾。通話結束後簡兮往病房內看了一眼,見江濱還在那裡目不轉睛的看着她,不由得皺了皺眉。
病牀上的顧凌在此時突然動了,正在輸液的手背開始血液迴流,簡兮見狀連忙走進去,按住顧凌不安分的手,並且調節了輸液的速度。
有手機的震動聲響起,江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忽然勾脣笑了,也沒有和簡兮說明,就那樣大步離開的病房。
江濱離開,簡兮不由得舒了一口氣,比起江沅,江濱的氣場弱了不少,但他的陰冷是刻在骨子裡的,對人有一種近乎窒息的壓迫感。
想起江沅,簡兮的臉色就不由自主的變白,臉上的血色逐漸褪去,青色的血管在脖頸上清晰可見,脆弱的好像隨時都會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