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上,簡兮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目光幽幽的看向江沅,簡兮最終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你這又是在做什麼?”
“送你回見岳父大人。”江沅的情緒依舊有些不悅,說話時的語氣很是冷硬。
“可是這件事情和你沒關係,當初偷偷離開的是我,假死的也是我,你……”
“誰說和我沒關係?”江沅單手開着車,另一隻手自然的拉住簡兮的手,“當初明明知道你沒死,我還是把岳父大人接到了你的葬禮上,所以說,真正害得他傷心昏厥的是不是你,而是我。”
“你早就知道我沒死?”簡兮的語氣有些驚詫,“這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簡兮語氣裡的不相信讓江沅有些不悅,“在見到你那所謂的‘屍體’之後我就知道你在騙我了。”
簡兮身上並沒有什麼胎記之類的東西,沈繹給她準備的替身又是和她身形極度的相似,並且被劃的面目全非。照理說江沅是不可能一眼就發現不對的,可是簡兮莫名覺得,江沅說的是真話。
“爲什麼這麼肯定?你的依據是什麼?”雖然已經相信了江沅的說辭,簡兮卻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沒有依據。”江沅江沅的語氣很淡,“我說了,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具屍體不是你了。”
江沅這麼肯定的語氣,反倒讓簡兮有些不知如何應答。緊抿住脣角不說話,簡兮低下頭,錯開了和江沅對視在一起的目光,同時把手從江沅的掌心裡抽了出來。
手掌上溫熱的體溫一閃而過,江沅眼底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卻沒有再次將簡兮的手拉在掌心裡。
一路無言的來到了沈繹家,簡兮推開車門,看了看一片漆黑的窗戶,忽然有些害怕,不敢再向前走一步。
現在的她,莫名有了些近鄉情更怯的感覺。
“怎麼,怕了?”江沅站在簡兮的身邊,說話的語氣有些戲謔,“當初逃跑的時候膽子不是大的很,現在只是進去見自己的父親一面,你都不敢了?”
.“誰說我不敢了?”簡兮死活不願意在江沅的面前露怯,“我只是太久沒有見到父親,所以在醞釀,醞釀你懂麼?”
“好,醞釀,醞釀。”江沅有些啼笑皆非,“那你現在醞釀好了沒有?我們可不可以進去了?”
“這個嘛……雖然理論上是可以的,但是……”
“沒什麼好但是得?”江沅拉住簡兮就大跨步的往房門前走去,動作快而大力,讓簡兮來不及反應就跟隨他一起站在了房門口。
“敲門。”江沅言簡意賅的說,語氣不是吩咐,而是命令,只有兩個字就讓簡兮不得不照辦。
伸出手在房門上輕敲了兩下,簡兮稍微等了一會,沒有聽到有人來開門的動靜,不由得加大了力度敲門,結果卻還是無人應答。
心底忽然有些不安,簡兮看了看依舊漆黑一片的窗戶,敲門的動作改成了大力的拍打,一邊打一邊大聲喊着:
“爸,我是簡兮啊,我回來了,你打開門看看,我真的回來了!”
連續叫了幾聲,,簡兮終於聽到了有腳步聲從門後面傳來了,微微鬆了一口氣,簡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剛想繼續說些什麼,就聽到門後面的腳步聲又停歇了。
“真是老糊塗了,小兮都死了那麼久了,我居然還會出幻覺聽到她的聲音。”簡明宸的語氣裡面滿是滄桑,僅聽聲音都可以感覺出他最近經歷了怎樣的煎熬。
聞言,簡兮有些急了,連忙在門板上更加用力的拍打幾下,“爸,這不是幻覺,是我,我是簡兮,我真的回來了!”
正要移動的腳步忽然停歇了下來,簡明宸驚詫的瞪大了眼睛,拄着柺杖顫顫巍巍的走到了大門前,想打開門,卻又顫抖着使不上力氣。
短短一個開門與關門的時間,簡兮覺得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尤其是在看到簡明宸蒼老了不止十歲的面孔之後,簡兮更是忍不住痛哭出聲。她實在是太不孝了,居然因爲自己一個幼稚的決定,把她的父親害到這種地步。
“你……你真的是我的女兒?”即使看到了簡兮,簡明宸依舊覺得不敢置信,“還是說,這又是我的一個夢,我只是想夢裡見到我的女兒?”
“不是的,這不是夢,我真的回來了。”簡兮走上前抱着簡明宸,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的往下掉,“爸,您看看我,您好好看看我,我真的回來了,這不是夢,我再也不會離開您了?”
懷抱裡溫熱的體溫是簡明宸所熟悉的,就像他從前抱着自己的女兒出去玩耍一樣,嬌小的,溫暖的,緊緊依偎着他,彷彿他是她一生當中唯一的依靠。
現在,這種感覺又回來了,他的女兒啊,正滿臉淚痕的緊緊抱着他,告訴他,她沒有死,也不會再離開他了。
眼淚忽然從眼眶裡噴涌而出,江志承顫抖着手,輕輕環住簡兮的身子,像是怕猛的一用力,就會把眼前的人打碎。
看着面前這幅父慈女孝的場面,江沅眼底的神色有些複雜。這樣親密無間的感情,是他所不曾擁有過的,不論是愛情,還是親情。
而看着簡兮和簡明宸靠在一起抱頭痛哭,江沅就覺得,在簡兮的生活裡,他並不那麼重要,不然她也不會那麼幹淨利落的離開他身邊。對於簡兮來說,最重要的人始終是簡明宸。
哭了半晌,簡兮由放聲哭泣變成了低聲抽噎,簡明宸的情緒也平靜了許多。而當簡明宸一平靜下來,事情就開始往另一個方向發展了。
拉開和簡兮的距離,簡明宸直直的看着簡兮,問,“你怎麼會突然回來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臉上的表情有些爲難,簡兮咬了咬脣瓣,知道這些事情總是要和盤托出的,因此就咬着牙說,“我會突然回來,是因爲我當初根本就沒死,那具屍體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