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兮的閉口不言沒能讓江沅的怒火停歇分毫,食指擡着簡兮的下巴,江沅脣角勾起的弧度有些危險,“怎麼不說話了?剛剛不是伶牙俐齒的很?”
低垂下眼瞼,簡兮的語氣平靜的不起一絲波瀾,“我沒什麼好說的。”
“難道你不需要跟我解釋一下麼?”江沅周身散發的氣息黑暗而冰冷,“在我生日當天,我的妻子和另一個男人來唐風居開包廂,還真是給我面子啊。”
“你跟我要解釋,那你呢?你和楚湛柔的事情,又給過我解釋麼?”她和江濱還只是喝了喝酒而已,那江沅和楚湛柔呢?接吻,擁抱,肢體糾纏,哪一樣沒做過?
“我說了我和湛柔之間什麼都沒有,是你一直不肯相信我。”他討厭極了簡兮的那句“我只是更相信我自己。”
“是啊,我是不相信你和楚湛柔之間什麼都沒有,就如同你不相信我和阿繹說清楚了一樣。”
將彼此之間的不信任說的理直氣壯,簡兮輕飄飄的語氣聽起來讓人心頭窩火。
明明都是聰明人,在遇上自己喜歡的人之後情商卻一同直線下降,都認爲自己在對方心裡沒佔多少地位,誰也不肯先低頭。
車內的氣氛就在兩人的針鋒相對中變得詭異起來,直到有人敲了敲江沅的車窗,江沅才十分不耐的將車窗搖了下來。
“你怎麼還在這裡?”冷秋一開口就是一句責怪,“雖然這只是家裡組織的小派對,你也不能這麼沒規矩,明天報紙上會怎麼寫?這不是把我們江家的內部矛盾往外捅麼?”
“把宴會取消了。”江沅的話語是通知也是命令,“以後這種無聊的事情都不要叫我來了,我很忙。”
江沅說完,發動車子就離開了,藍色的車身在夜幕中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有冷風從車窗裡灌進來,吹的簡兮肌膚生疼。水眸眯了眯,簡兮抱住了自己的胳膊,身子因爲寒冷而微微瑟縮了一下。
車窗在簡兮身子發顫的時候就被江沅搖上去了,暗沉的瞳孔微眯,江沅如墨的眸子閃爍着不知名的暗光。
明明車裡開着暖氣,可簡兮卻覺得車內的氣氛比外面呼嘯的寒風更加凜冽,壓抑的她喘不過氣。
回到了江家,江沅也只是把車停在門口處,並沒有下車的意思。最終還是簡兮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率先推開車門離開了,徑直回到了她原先居住的客臥。
悶悶的躺在牀上,簡兮覺得她不能和江沅這樣下去了。既然不愛,那就算了吧,就像當初忘記沈繹一樣,時間久了她也可以忘記江沅的。
雖然一想到要離開江沅,簡兮的心頭就痛的鮮血淋漓,可她寧願承受這種剜心剔骨的疼痛,也不要再被拋棄一次!
有腳步聲從樓下傳來,由遠及近,簡兮知道,江沅也回來了。
當你熟悉一個人的時候,就連他的腳步聲也銘記於心。
腳步聲在主臥前停頓了下來,半晌過後又開到了簡兮的門前。心忽然高高的懸了起來,簡兮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讓江沅進來還是不進來。
可江沅也只是在她的門口停留了短短几秒,然後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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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忽然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看來江沅對她也沒什麼耐心,離去的毫不猶豫。
既然這樣,那她也不用太過意不去了,閉上眼睛,簡兮強迫自己睡過去,可沒了江沅在身邊她居然會睡不安穩。一晚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最後還是決定要去樓下找兩片安眠藥來吃。
可簡兮剛剛掀開被子,就聽到有腳步聲停在了她的房門口,要下牀的動作瞬間變成了重新合上被子,簡兮閉上眼睛就開始裝睡。
推開房門,江沅的動作放的很輕,看着簡兮沉睡的模樣,江沅幽深的眼底變得越發暗沉,脣線也緊緊抿在一起,輪廓分明的側臉顯得有些冷凝。
天知道他在看到簡兮又一次逃離他身邊的時候有多生氣,只是他還記得這丫頭是隻小豹子,一旦逼急了是會亮出鋒利的獠牙咬人的。
輕輕掀開簡兮的被子,在簡兮感覺到冷意之前把簡兮攬到懷裡。
在被江沅抱到懷裡之後,簡兮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還好她穿了最保守的睡衣。”一靠近江沅她的腦子裡就會蹦出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真的是沒救了。
溫熱的脣瓣忽然覆上簡兮的額頭,身子微微僵硬了一瞬,簡兮聽到江沅輕柔的語調落在她的耳畔,“睡吧。”
在抱起簡兮的一剎那江沅就知道簡兮是在裝睡,這丫頭在睡着之後會不自覺往他懷裡依偎,可在剛剛,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開始僵硬,像是在排斥他的觸碰。
江沅的一句話就讓簡兮睡意襲來,昏昏沉沉的靠在江沅懷裡,簡兮均勻的呼吸就噴灑在江沅耳畔。
感受到懷中的人放軟了身子,江沅抱着簡兮就回到了主臥,手臂牢牢圈在簡兮腰間,江沅擁着簡兮的姿態是最爲霸道的佔有式宣告。
睡到後半夜,簡兮忽然有些不安穩起來,彎彎的柳眉緊緊蹙在一起,雙手也僅僅攥住江沅的衣領,臉上的表情有些惶恐不安。
“做噩夢了麼?”江沅說着,輕輕吻在了簡兮眉心的褶皺處,卻沒有緩解簡兮焦慮的情緒。
呼吸漸漸有些急促,簡兮死死拉着江沅的衣襟不鬆手,骨節開始泛白,像是陷入了什麼可怕的夢魘之中。
輕輕搖晃着簡兮的肩,江沅想把簡兮從夢境裡叫醒,波瀾不驚的臉上也有了幾分焦急之色。
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簡兮脣瓣上下翕動了幾下,最終從口中溢出一句帶着惶恐的低喃:
“阿繹……”
想要叫醒簡兮的動作就此停歇,江沅如墨的眼底瞬間陰沉了下來,彷彿醞釀着一場巨大的風暴,只需要一個突破口,就能將眼前的簡兮瞬間淹沒。
緩緩合上眼瞼,江沅拼命壓抑着心頭不斷升騰的怒火,再睜開眼睛時,暗沉如墨的眼底已經平靜的不起一絲波瀾,猶如一灘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