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爲我有什麼賬需要跟你清算。”簡兮說着,繞開楚湛柔就要離開。
可楚湛柔卻是不打擾放過簡兮,身子一側就又攔住了簡兮的去路。
眼前是楚湛柔奮力阻擋的身子,身後是冰涼的牆壁,簡兮前後都沒路可走,只能被迫站在原地。
“你到底想要幹嘛?”
“都說是來跟你算賬的了!”楚湛柔說着,尖而長的指甲就朝簡兮臉頰划來,簡兮猝不及防,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了一道紅痕。
觸及臉上的紅痕,鮮血在簡兮的指尖凝固,到抽了一口冷氣,簡兮看向楚湛柔的眼神也帶了些不可置信,“你發什麼瘋!”
“對,我就是瘋了,就是瘋了!爲什麼所有人都愛你,爲什麼我懷了孕卻還是要遭人唾棄?我的難堪全都是你造成的,全都是你!”
漂亮的面孔幾近扭曲,楚湛柔用力掐着簡兮的脖子,尖尖的指甲幾乎要嵌進簡兮的肌膚裡!
濃重的窒息感傳來,簡兮擡腿就要踹過去,卻在意識到楚湛柔懷孕的時候強行收回了腿。反手拉過楚湛柔的胳膊,簡兮直接咬了上去。
“啊!”楚湛柔吃痛鬆開了簡兮,反手給了簡兮一個耳光!
臉頰生痛,耳膜嗡嗡的響,腥熱的鮮血從脣角流淌,簡兮跌落在地,好半天才緩過神來站直身子。
“要不是看你是個孕婦,我今天肯定不會放過你!”
“哎呦,嚇死我了!”楚湛柔誇張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告訴你,我肚子裡的孩子可是沅的,要是我有點什麼事,看他會不會放過你!”
“你就在這裡繼續做你的白日夢吧!”簡兮甩手就要離開,她實在是不願意繼續和這個瘋女人有什麼瓜葛。
“別想走!”楚湛柔突然用力抓住簡兮的手,“你想去告狀麼?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你別發神經了行不行!”簡兮掙扎着,用力將手抽出來。
當簡兮最後一根手指從楚湛柔手中掙脫之後,簡兮還沒有邁開步子離開,楚湛柔卻突然後退幾步跌倒在地,小腹還狠狠撞在了洗手檯上!
溫熱的鮮血從楚湛柔雙腿間不停的流淌,漸漸洇溼了純白色的地板。看着楚湛柔因爲疼痛而扭曲的面孔,簡兮大腦一片空白,她明明只是把手抽出來而已,根本沒有推她,她怎麼會摔倒的?
“你……你害死了我的孩子,害死了我的孩子!”楚湛柔歇斯底里的大叫着,拖着身體移動到簡兮腳邊,用力握住了簡兮的腳踝,十指都死死嵌在簡兮的肌膚裡。
尖銳的疼痛從腳踝處傳來,可簡兮卻像是感受不到一樣,一雙眼睛只看得到由於楚湛柔移動而再次大量涌出的鮮血,脣上的血色褪了個一乾二淨。
突然反應過來現在最重要的是什麼,簡兮拿起電話開始撥打120,簡簡單單的三個鍵,簡兮卻顫抖着手指怎麼也按不對。
在簡兮打電話的時候,楚湛柔突然拖着身子向外爬去,爬到衛生間門口之後就開始放聲大喊:“救命!殺人了!”
楚湛柔歇斯底里的大喊硬生生嚇了簡兮一跳,回頭看去,洗手間門口已經聚集了大量的圍觀羣衆。有人七手八腳的把楚湛柔擡上擔架,剩餘的人就集體對簡兮不停的指指點點。
無力的坐在地上,簡兮把臉埋在雙膝中間,淚水無聲滑落,地板上尚未乾涸的血跡染紅了簡兮的衣衫。
穿過層層的人羣,江沅在衆人異樣目光的注視下大步走進了女衛生間。直接將簡兮攔腰抱起,就算靠在江沅懷中,簡兮依舊保持着蜷縮在一起的狀態。
抱着簡兮剛剛走出衆人的注視範圍,江沅就遇到了沈繹。看到簡兮的狼狽,沈繹皺眉,一貫溫和的眼底也閃現了幾分凌厲的光芒。
“她怎麼樣?”沈繹問,伸手想要觸及簡兮的面頰,手剛剛擡起卻又放下。
“沒事。”江沅吻了吻簡兮的發頂,絲毫不在意她的一身狼狽,“有我在,她都會沒事。”
江沅宣誓性的話語讓沈繹喉頭微微堵塞,“照顧好她。”
沒有回答沈繹的話,江沅抱着簡兮大步離開。
回到江家,管家看到滿身血污的簡兮,一雙眼睛裡止不住的驚詫。張口想要詢問些什麼,還沒開口,江沅就已經從他身邊匆匆經過了。
直接帶着簡兮進了浴室,江沅放好熱水,伸手想要替簡兮脫下衣服的時候,一路上都沒有任何動靜的簡兮卻突然阻止了他的動作。
“我自己來吧。”簡兮蒼白的臉頰有了一絲紅暈,“你先出去。”
“好。”這個時候,江沅也沒心思挑逗簡兮,轉身就離開了浴室。
泡在浴池裡,簡兮閉着眼睛把自己沉到了水底,長長的頭髮在水中散開,像水草一樣蔓延着,豔麗而詭異。
安靜的沉浸在浴池裡,簡兮纖長的睫毛抖動了幾下,一滴眼淚就溢了出來,快速消融在水中。
直到肺裡一絲空氣也沒有了,簡兮才猛的從水中站起,大口大口呼吸着室內的空氣。
“總算平靜下來了。”簡兮說着,突然開始大力搓洗身上沾染的血污,直到潔白的肌膚開始泛紅才停下來。
剛剛江沅帶她進來的時候太過倉促,沒有給她拿換洗的衣服。簡兮也不拘束,裹着浴巾就走了出去,頭髮上還滴滴答答的流淌着水珠。
“我沒有推楚湛柔。”這是簡兮走出浴室後說的第一句話。
拿起毛巾給簡兮擦拭頭髮上的不住滴落的水珠,江沅的語氣就像他手上的動作一樣自然,“我知道。”
眼眶隱隱有些泛紅,簡兮突然靠到了江沅的胸膛上,“可我好像說不清了,她從一開始就是爲了誣陷我。”
水漬在胸膛上逐漸暈染,江沅替簡兮擦拭頭髮的動作不停,“不用擔心,有我在就不會有事。”
“我不是怕我惹上麻煩,我只是想不通。”簡兮的聲音悶悶的。
“想不通什麼?”
“爲什麼會有像楚湛柔這樣的母親呢?爲了一己私利居然會這樣殘忍的對待自己的小孩。”簡兮用力抱住江沅的腰,“她比劉悠還要過分。”
“楚湛柔還算不上是一個母親,她只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女人而已。”終於將水漬擦拭乾淨,江沅反手擁住了簡兮。“需要休息一下麼?”
“不。”簡兮搖搖頭,“我要去醫院,我不能任由楚湛柔把所有的髒水都潑到我的頭上來。”
醫院。
傍晚劇烈的風從窗戶不停的涌入,白色的窗簾高高飛揚起來之後又落下,趁上病房裡陰暗的光線,看起來竟然有些詭異。
安靜的躺在病牀上,楚湛柔目光空洞的看着天花板,晶亮的淚水順着眼角滑落,融進了栗色的髮絲中。
“我的孩子,沒了。”楚湛柔的話似乎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某人聽。
“現在纔想起來難過,是不是晚了點啊?”魏芷欣的話語裡帶着涼涼的嘲諷。
“孩子沒有孕育在你肚子裡,你當然不會難過!”
“那你決定用這招誣陷簡兮的時候怎麼想這麼多啊?”魏芷欣不緊不慢的打磨着自己的指甲,“而且就算你後悔也晚了,與其在這裡難過,不如想想怎麼置簡兮於死地。”
聽到魏芷欣的話,楚湛柔渙散的目光終於有了焦距,“我該怎麼做?”
“當然是一口咬定這個孩子是江沅的,簡兮也是知道了真相以後故意推你的,然後把這件事情捅到冷秋哪裡。”強行壓制住自己的不悅,魏芷欣儘量和氣的給楚湛柔出謀劃策。這個蠢女人,居然連這種事情也需要她來教。
“可我聯繫不上冷秋。”
“冷秋那邊就交給我好了。”魏芷欣輕輕撫摸着楚湛柔的小腹,“你只需要利用好你自己的優勢就可以了。”
突然有一種汗毛直豎的感覺,楚湛柔看着一臉微笑的魏芷欣,有些猶疑的問,“你真的是在幫我麼?”
她實在是覺得這個女人有點可怕,通知她江沅結婚的人是魏芷欣,要她在宴會上引誘江沅的是魏芷欣,讓她在酒吧裡給江沅下藥的是魏芷欣,現在慫恿她墮胎誣陷簡兮的人,還是魏芷欣。
如果這個女人另有目的的話,那麼她已經不自覺跳進魏芷欣設計的陷阱裡了。
“我當然是在幫你了。”魏芷欣笑的一臉誠懇,“我說過了,我們有共同的敵人,讓簡兮萬劫不復,纔是我的最終目的。”
“是麼?”楚湛柔狐疑的看着魏芷欣,語氣裡的不信任依舊明顯,“可我怎麼覺得你對江沅與衆不同呢?”
“江總那樣優秀的男人,我對他有好感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魏芷欣承認的落落大方,“只是如果江總的心一直在你身上,那麼即便我對他有好感也沒什麼用啊,你說是麼?”
“那是當然,沅他只愛我一個!”
看到楚湛柔不再懷疑她,魏芷欣在心底冷笑一聲。真是個蠢女人,三兩句話就上當受騙,被人利用了還沾沾自喜,江沅要是一直愛着她,就純粹是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