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難得的下了雨。
在久旱之後的一個意外的日子。
沒有人預料到, 天氣預報也沒見主持人說。
呵——!
果然!天氣預報這種東西只適合走“在下雨之後把手機上的太陽加上一片陰雲然後把明晃晃的晴字改成雨”的套路。
這裡的臺階好高,沒有電梯和任何的輔助工具,只能靠着人的腿走上去。明鈺討厭死了這樣的臺階, 真夠折磨人的, 就爲了所謂的莊嚴?
“嗨。好久不見。”
明鈺沒有料到前面的那個背影會忽然轉過身來對着她打招呼。
嗯, 讓她等的有些久了, 久到她都打算如果他再拿捏着裝作不認識, 她就豁出顏面自己叫住他好了。不過何勁臣沒有讓她失望到如此地步。
“啊?——嗯,嗯。好久不見。”
“……”他便像是消了音的槍一樣,沒了動靜。
快點再說一句啊, 隨便說句什麼都好。我一定妥妥的接住的。
“嗯,還是要謝謝你出庭作證。爲了我哥的事——”
“沒關係。只要是有一點良心的人都不會視若無睹的。”
他點點頭, 似乎很同意明鈺的說法。那意思是說“也對, 如果是他自己遇見了這樣的事, 肯定也會站出來幫忙說話的。”
然後,在明鈺想要把他點着的殷切眼神中, 何勁臣轉身走了。他一步跨過兩級臺階,長腿下的很順。明鈺在後面想追,沒成想,腿到用時方恨短啊。
今天爲了這個鄭重的日子,明鈺特地換了跟最高的鞋子, 口最細的裙子, 站在鏡子前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身材被修飾的修長了。十分的滿意。
可眼下, 她覺得真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
裙子的腰很窄, 她大氣一出, 小肚子一鼓一落的,像什麼樣子。腳腕處的裙口最窄, 邁一蹬都百般限制。還有這鞋,顧了跟顧不了尖。鞋子前面尖尖的三角形鞋頭伸出臺階外好幾釐米。
這一身的裝束就活像是九重天上的捆仙繩。
聽了專門的咒語來束縛你,叫你無計可施,掙脫無門。
何勁臣絲毫沒有減速慢行的意思,渾身透着輕快的氣息。
明鈺想着,錯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個店兒了,今天若不趁着這個最後的時機抓住他,解開兩人之間的所有誤會,往後難道要自己主動給他打電話嗎?
呼——
這麼沒面子的事兒誰愛幹誰幹,反正她不幹。
現下想着想着,腳下就更加急切了,她焦急的心臟出征打鼓般的跳着,彷彿直直就要跳出胸口了,鞋跟砸在大理石磚上,和心跳相得益彰。
事與願違。
她暗歎自己向來運氣不好。
她站在階梯的半截兒處,她已經盡力了。
他在階梯的末尾——已到了平地上。
“管好你自己的眼睛,不然就只能我幫你管了!”她的口氣是遏制不住的衝。不過也難怪了,她忙出了一腦門的汗,費勁的往後座塞着從家樂福拎出來的幾大袋子的東西。
“我的眼睛你管不着。”
他拒不認錯,又順手往明鈺因爲跪着的姿.勢而翹.起的翹.臀上響亮的來了一巴掌。
她氣沖沖的從車裡出來,站到門外。
“這叫什麼不倫不類的打扮?你見過有美人魚一樣的包臀長裙搭配平底鞋的嗎?”
“那你見過打扮的像美人魚一樣的女人大快朵頤的享受着油膩膩的梅菜扣肉的嗎?好了,別生氣了,都不美了,我讓你穿平底鞋還不是爲了你好?你的腳總穿八釐米的鞋,骨頭還要不要了?”
“用你管!”低頭看看自己的平底小白鞋,還是不順眼。
“彆氣了,媳婦兒,回家做飯吧啊!別浪費了我花大價錢裝修的廚房。”
“奢侈。幹嘛弄的那麼豪華,比得上尋常人家的整個房子面積了。”
“爺樂意。再說你是尋常人家嗎?藏的夠深的啊,不過我也得謝謝你,要不是你搜集證據,林子凡那個變態現在也不會伏法。”
“謝你老丈人去吧。不是他你也保不住公司。”
“你起來,把頭髮吹乾再睡。”
“你起開!我給你做飯伺候你吃飯累死我了,讓我睡覺。”
“誒——起來,我給你吹,溼着頭髮睡覺你還想不想生了。”
“生?生什麼?”
“少給我裝傻。我問你,在酒店我吻你那次是不是你的初吻?”
吹風機呼呼的亂響,明鈺趴在他的腿上任他擺佈。淡淡來了句“是”。然後還不好意思的露出了小女人的嬌羞。
“什麼?”奈何吹風機太吵了,他沒聽清。
“我說——不是。”她彆扭的改了口。
“好的。我也不是。”不出意料,換來了杏目怒瞪。
“你那晚是故意不進門的吧?你是老闆,還能進不了門?”
“那酒店現在在你爸名下,不是我的了。”
“別轉移話題。我是不會忘記你在我的房間浴室裝攝像頭的事。你這個變態。”
“我只對你變態。”
“色.狼,臭流氓。”
“醫院裡不是來電話了嗎?康顯和沈蕁的醫藥費你給了嗎?”
“沒有。我把醫院拉黑了,讓他倆一起去死吧。”
明鈺在他的腿上蹭蹭,他給的安全感沒有人能比擬。
室裡突然歸於寂靜,他吹乾了她的頭髮,溫柔的滴出水來,她愜意的要進入夢鄉了。
“幹嘛呀!何勁臣。”她猛然驚醒,雙手護住被撩.起的睡裙下襬。
“君子色而不淫,風流而不下流。”
“何勁臣,你要是像大哥和大嫂一樣,扔下我們孤兒寡母,我就直接找個比你好的嫁了,然後讓你兒子姓別人的姓。”
“你不用這樣激將法,我保證,我不會忍心留下你自己一個人走。什麼時候也不會。”
“哎—— 你那天爲什麼會突然回頭?我本以爲——你就這樣走了。我站在半路不上不下。”
“傻瓜,我去送律師。你在那裡,我就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