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7 靖王之謎

家和月圓 847 靖王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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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薇笑了笑,“過兩日府裡就熱鬧了,原是一早要接了修潔姐妹倆來玩,三月初要動身,修潔竟染上了風寒,而今也大好了。”她對喬嬤嬤道,“把暢意閣拾掇出來,回頭讓修潔姐妹倆住。離我這兒也近些,正好陪我解悶。”

喬嬤嬤笑微微地應下。

凌大爺心下琢磨着衛河建碼頭的事,左肩王府的人行事,說幹就幹,倒不似旁處,說要做什麼,有的說上幾年最後也沒動靜,瞧瞧老王爺,這眼瞧着衛州的河渠就通了,連大路也得都修好了。衛州百姓們興致高漲,要是再建大碼頭,衛州的商人還不得個個樂壞了。

這大碼頭建在何處,誰也不知道。

素妍沏了好茶,坐在花廳等江舜誠。

過了大半個時辰,估摸着也該下朝了,又新沏了茶水繼續等着。手裡拿了本閒書,一邊翻看,一邊養神。

白燕站在內院門前,氣喘吁吁地道:“王妃,王爺和老候爺一起回來了。”

素妍眨着眼睛,“這是怎麼回事?不是午後纔回來的麼?”

上輪六天,宇文琰在金吾衛當差,這幾日每日早上參加朝會,今晨離開時,特意告訴素妍,說他午後纔回來。他要陪徐成熙和十王爺一道去郊外騎馬玩耍。

十王爺娶了石小文爲側妃,人稱文妃。新婚燕爾,頗得十王爺之心。

素妍將之前沏的一杯。倒了半盞水,又蓄滿了。。

宇文琰恭敬地站在內院門前,“岳父大人請!”

江舜誠起身相迎,行了禮,給江舜誠請了安,笑問宇文琰:“不是要陪十王爺去騎馬麼?”

宇文琰接過茶水,淺飲一口,見是泡得久的,不冷不燙。一口氣飲盡,素妍蓄了茶水,“原是要去的,正要出城,十王府的小廝來稟,說石妃胃疼,這不,十王爺就回去了。十王爺不去,就我和徐成熙兩人。我也不想去了。”

江舜誠細品着素妍沏的茶,一臉享受的模樣。

素妍只留了白燕跟前服侍,正待開口,江舜誠道:“你的《百花圖》什麼時候添了美人?”

宇文琰面露驚色。“怎麼回事?”

素妍道:“爹也以爲是我畫的呢?不是我。”

江舜誠的目光掃過在宇文琰,又鎖定在素妍身上,看她的樣子。一臉真誠。

素妍吹着茶葉,“爹是三朝老臣了。爹對靖王宇文誨知道多少?”

宇文琰也甚覺奇怪,素妍好好兒地提到這個人做什麼?

江舜誠一臉探究。但素妍每次行事,只有她的道理原由。

宇文琰道:“宇文誨於建德三十四年與先帝奪嫡失敗,最終是先帝被立爲太子,登基爲帝。先帝被立爲太子後,德宗皇帝身體再不如前,後來令太子監國。不到半年,德宗皇帝便去了,先帝也順利登基做了皇帝。”

這些話,對素妍來說,說了等同沒說。

素妍擡手示意了白燕,“到外面侍候着,我與老候爺說說話兒。”

白燕應聲退下。

素妍手捧着茶盞,“附庸山人來皇城了,能繪出白日瞧不見的美人,除了他,我再也想不出第二人。爹,有件秘密我想告訴你!”

宇文琰一臉凝重,等着素妍說後面的話。

她看着宇文琰,“事關人命的事,你在外頭可不許亂說,我原是對天起過誓的,不可講出去。”

江舜誠眉頭微蹙,“既是秘密,妍兒就不必說了。”

她提到了附庸山人,又問到了德宗皇帝時的靖王宇文誨,難不成這二人有着什麼聯繫?

既然素妍在人前起過誓不說,他身爲父親,只不會讓女兒說出來,君子行事,自當信守承諾。

江舜誠又問:“你想知道宇文誨什麼事?”

素妍哦了一聲,“宇文誨生前,除了靖王府,最喜歡呆的地方是哪兒?”

江舜誠的年歲瞧上去比宇文誨還稍微年長几歲,他是三朝元老,許是認識此人也不定,他面露沉思,在記憶裡尋覓着關於宇文誨的點滴,“德宗皇帝在世時,甚是寵愛靖王,那時候幾乎滿朝文武都以爲,德宗必立靖王爲太子。德宗皇帝一生,並未立後,在他登基之前,嫡妃便已仙逝。

靖王之母乃是德宗皇帝的淑妃,先帝是貴妃所出,二人的身份、權勢當時在朝中都是同等。靖王生得風度翩翩,俊郎不凡,又才華橫溢,詩詞歌賦無一不精,在衆多皇子裡是最有才華的一個,就連德宗皇帝亦多有誇讚,贊他有曹植之才。”

這些事,素妍也是知道的。

江舜誠道:“我記得,建德三十四年,靖王與先帝爭奪嫡位,互不相讓。建德三十四年二月,德宗皇帝身染惡疾,昏迷數日,先帝侍疾,靖王欲行不軌,佩劍帶着數百侍衛闖入深宮,不想那時,德宗皇帝突然醒來,貴妃直斥靖王意圖殺父犯上,靖王百口莫辯,舉劍自刎畏罪自殺。德宗皇帝龍顏大怒,賜下鴆酒賞靖王姬妾子女全屍。淑妃聞訊,前來求情,不爲德宗皇帝所動,淑妃便當場撞死在殿柱之上……”

這是正史記載的故事。

但素妍卻知道另一個真相。

靖王宇文誨並沒有死,而是活了下來,還活到了今日,活得比先帝更爲長壽。

“靖王宇文誨才高八斗,確有狀元之才,只可惜權欲太重。他生前,最喜結交朋友。性子豪爽,這也德宗皇帝說他性似曹植之故。靖王府內。時常歌舞昇平,人來客往。那時候但凡北齊有些名氣的文人雅士,都以與靖王交好爲榮。不僅是靖王府,當年在皇城南郊,還有一座歲寒別苑,風景雅緻,是靖王特意花巨資打造。”

宇文琰沉吟着“歲寒別苑”,扭頭道:“這座別苑倒沒聽說,我倒知道先帝曾賞賜乾明太子一處養身別苑,取名‘修園’。小時候父王帶我去過。花廳上掛着一幅大字,每回去,父王都誇說字寫得好,上面寫的乃是‘諄諄教誨’四個大字。”

諄諄教誨……

先帝的名諱便是“宇文諄”,而靖王喚作“宇文誨”,他們的名字是從這裡來的?

尋常人家誰懷將先帝的名諱之字掛在家裡,亦只別樣的地方。

宇文琰道:“乾明太子仙逝後,修園一直都在,早前太后和皇上住在吳王府。每年都去修園住一陣子,短則三兩天,長則兩三月。皇上登基後,從宮裡挑了二十名老宮娥、太監入修園看守。”

修園。定然是曾經的歲寒別苑。

素妍心目中的附庸山人是一個不拘於形式,不拘於俗禮,嚮往自由的人。只是他很喜歡酒,對酒有一種特別的嗜好與偏愛。

江舜誠肯定地道:“修園確實就是昔日的歲寒別苑。靖王是個雅人。他有位側妃,姓稅名寒。人如其名,是靖王府衆多姬妾裡最美麗、最有風情的女子,不僅長得美,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當時文人送雅號‘梅妃’。靖王正妃雍容華貴,乃是世家名門羅家的小姐。他有妻妾十二人,每一個都是絕世美人,每一個又都有別樣的雅號,笑意盈人迎春夫人、嬌俏動人杏夫人、桃夫人,又有開朗多姿薔薇夫人……”

一月迎春美人,二月杏美人,三月桃美人……

這些綽號,不正是素妍《百花圖》在晚上顯現的美人麼。

宇文琰聽到此處,整個驚得目瞪口呆,“岳父的意思是說……說附庸山人是……”

素妍款款回眸,帶着幾許責備。

宇文琰能猜出來,江舜誠也能猜出來。

“又有德宗皇帝的蓮嬪之長姐,與蓮嬪有着八分神似,亦得了蓮夫人的雅號。”

蓮嬪,不正是左肩王府老王爺宇文謙的生母麼?

歷史總以正史爲準,而靖王在正史裡早死,誰能想到,他卻一直活着。

素妍面色凝重,明白了那十二位美人的喻意,她們是靖王的十二位妻妾,她們個個都有着絕然不同的風姿。

江舜誠道:“當時德宗皇帝震怒,下旨賜下鴆毒,要靖王府十二位妻妾盡數賠葬,就連靖王的五個兒女也未倖免於難。那時,我記得靖王兒女裡最長的乃是桃姬所生的庶長子,大約十二三歲模樣,最小的是尚在襁褓之中的三郡主。大郡主閨字鳴鳳,當年亦有十來歲,是最受寵愛的梅夫人所生。”

素妍明白了其間用意,道:“爹在府裡用了午膳再回去吧?”

江舜誠同意了。

宇文琰喚了小安子來,讓他到大廚房傳話加菜。

江舜誠道:“附庸山人到皇城了?”

素妍道:“我只想繪《百花圖》,可沒想再弄什麼玄機,那十二位在晚上現於畫中的美人,不是我畫的。”

宇文琰也覺得奇怪,素妍繪畫很認真,通常要在一邊習練過,直至滿意纔會下手重繪,她的花鳥以細膩逼真又有風情聞名。“韓國樑今兒早朝後就把《百花圖》獻給皇上了,聽說皇上很是高興,封他做了個弘化將軍,讓他前往徐州,助楊元帥平叛。”

獻了畫,表明忠心,更難得的是,這畫可是花了天價纔買下的。

江舜誠對這樣的人不屑一頓,早前還就是個會武功的,沒想溜鬚拍馬的功夫倒做得到家。

宇文琰當着聞趣般地道:“這傢伙心思別樣,挑了個韓氏族裡的美人獻上去。皇上第一眼沒看畫,倒是瞧上美人了,一入宮就封了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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