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和月圓 785 搜查
奶孃不再說話,她是聽說過二房九公主生的長女也是在二月。
素妍吐了口氣,“二月十六,玄玉滿週歲,府裡來了幾個孩子,忙得走不開身,也沒去瞧熱鬧。”
田荷笑道:“紫鵲姐姐做主,打賞了來報信兒的一兩銀子。我多問了幾句,說玄玉小姐抓週那天,抓了個算盤。五爺高興得跟什麼似的,誇她長大了,指定能幫襯上他一把。”
九公主與江傳達兩口子,一天都想着怎麼賺錢、做生意。而今,晉陽那邊的拍賣行、雜貨行都開起來了,聽說生意也不錯,他們二人整日坐在家裡算銀子就成。
青嬤嬤問:“晉陽那邊來信,三奶奶可有喜訊了?”
田荷搖頭。
李碧菱想要孩子,只怕都快要想瘋了,同時進江家門的幾個,一個個都生了兒子,九公主還比她遠進門,如今有了女兒,又懷了第二胎。
田荷知素妍與宇文琰吵架的事兒,這會兒興趣盎然地講着何氏又添了個閨女的事兒,當作是笑話一般地講着。
何氏聽到孩子呱呱落地的哭,問穩婆“是兒子嗎?”,穩婆答“恭喜太太,是位嬌滴滴的千金。”聽說是女兒,何氏有些不信,非要親眼看看,一看是女兒,先是一愣,過了片刻,回過神來,大聲哭道:“小姑子害我啊!原說是兒子的,怎麼變成女兒了?”
何氏要生了,江家老太太知何氏是個潑辣性子,一早請了何太太來坐鎮。在她孃家母親在,何氏總會安靜些。
何太太沒想。她這是怎麼,一入江家門生了兒子。這後頭接二連三都是清一色的閨女,偏何氏只想要兒子,想給七爺再添個一母同胞的弟弟,偏次次都不順心。
何太太厲聲道:“你小姑子說的是,三姑爺命裡女兒比兒子多,聽聽,這話可不對了。六爺、七爺,可不都是他兒子,如今四女二男。你若再生一個,許就是兒子了。”
何氏呆怔一會兒,當時她算來算去,就是忘了江傳堂這個兒子,他又不是她生的,她幹嘛要時時記着。頓時又嚎啕大哭一場。
何太太都有些煩了,上回生了孿生女兒哭,如今生了一位五小姐,又再哭一場。
“我的娘啊!這可怎麼叫我在江家立足。都是這幾月生的,大房的兩個兒媳婦,個個都生的兒子,輪到我這兒。怎麼就生女兒?還是個二月出生的掃把星,嗚嗚……這孩子我不要,要是兒子。我好歹厚着臉皮留在家裡,如今生個女兒。讓我有什麼臉面留下她。”
何太太沒想她又說混賬話,厲聲訓斥道:“女兒是你的。江家不講究這些,你瞧二房五爺的長女,也是二月的,人家不也好好的。偏你倒嫌棄了,尋常把孩子生在二月,就怕別人說,江家上下沒人說,個個都歡喜,你倒嫌棄起自個的骨血女兒了。”
何氏也是聽說過的,九公主生了玄玉,當時就聽府裡有人說要送到廟裡養,是老太太說二老爺也生在二月,只拜了道姑師父就把人留在府裡了。
何氏想到心裡就煩,“我可不管!要是我這一家子上上下下平安便罷,但凡有半分不順,我就將她送到廟裡去。”
就是湘眉、湘君,都稍大些了,何氏纔看入了眼。
如今再添個女兒,一看就寒了她的心,再不願多看一眼。
何太太氣得無語,“沒見過你這個當親孃的,旁人不說,你倒先嫌上了。二月怎了,二月出生的多了,二月出生的能幹兒子、賢惠女子也多的是……”
正要教訓她幾句,何氏連連擺手,“把她給我抱走,再別在我跟前,讓奶孃抱回自個屋裡養着吧。”
素妍聽罷,有些不相信地道:“三太太真不理五姐兒了?”
田荷捂着嘴笑,“來報信的是三房的婆子,要不是何太太在,只怕當真送廟裡去了。”
青嬤嬤也是微愣,真是孩子多,疼不過來,七爺何傳鑑如今是何氏心頭上的寶貝,因着眉姐兒許了榮國公府的世孫程長勇,而今對眉姐兒也高看幾眼,對湘月、湘君姐妹倆,好幾日不見也不會想着。
素妍當真沒見過這樣的親孃,居然說不管就不管了,把新出生的孩子丟給奶孃就不理了。
她又憶起了前世的事兒,那時江書鵬娶的是夏氏女爲續絃,夏氏女也同何氏一樣,見大房有三個兒子、二房兩個兒子,兄弟相助,羨慕得跟什麼似的,夏氏賭咒發誓也要再生一個兒子,偏接二連三都生的是閨女,後來江家落難,她倒如願生了個兒子,卻是生在監獄裡。
素妍想到了江書鵬幾個閨女的結局,眉姐兒在菜市被賣時,只得三兩銀子,她只看到是一個衣着光鮮的大家婆子賣走了她,而這對孿生姐妹,好似被人牙子給賣走了,可憐的五姐兒,跟着父母在監牢裡,加上夏氏生了兒子,無人照料,最後也……
想到深處,她渾身一顫,臉上逾顯蒼白。
青嬤嬤一把扶住素妍:“王妃。”
素妍坐到長凳上,閣樓上風大,奶孃抱了耀東下樓,幾個丫頭晾完尿布、衣裳也逐一離去。
“剛纔都好好的,怎的臉色突然就變了?哪裡不適麼?”
素妍搖了搖頭,拉青嬤嬤坐下,“這幾日,我心裡總有些不舒服,老覺得會出什麼事。你親自回趟江家,找老候爺說話。”
青嬤嬤靜默地聽着。
素妍道:“我擔心有人會加害江家,讓老候爺尋個機會把各處各房、屋裡屋外挖地三尺搜上一遍。”
青嬤嬤逾發迷糊了。
素妍又不便解釋得太細,微微一笑,道:“還記得那回,府裡丟了東西,各處都挖出一些晦氣東西,把我的話如實遞給老候爺。不光江家,左肩王府我也得細細地搜上一搜……”
青嬤嬤若有所思,問:“王府要搜查一遍,那理由呢?”
“明日再搜也不遲,你就想個合適的理由,或失了貴重東西,或其他什麼都成。”
素妍坐了一陣,見近晌午時分,回到琴瑟堂。
文馨姐妹每至中午就過來用飯,午後跟着素妍在小書房讀書識字。
葉卿卿姐弟三人,自在靜心苑那邊用膳。
江舜誠得了素妍遞來的話,趕在二月十九日,江舜誠以大書房丟了件素妍贈送的名貴寶硯爲由,讓各房都細細地尋找。
又有家奴稟報,說某夜瞧見婆子府裡埋東西,自然就順理在府裡細搜了一遍。
江舜誠更加順理成章地府裡挖地三尺,大肆搜索。
待得天黑,各房兒孫過來,說沒有尋到江舜誠丟的寶硯。
江舜誠打發幾個孫兒離開,只留了江書鴻、江書鵬下來,臉上肅冷成冰,似要隨時都要爆發起來。
江書鵬瞧着不對勁,道:“爹,到底怎麼回事?”
江舜誠拿出一封秘函,“可惡!到底是誰竟要暗中加害江家!這大書房裡居然出現這等東西,要是傳揚出去,我們江家會惹來一場滅頂之災!”
江書鵬接過,看過之後,頓時一臉蒼白。
江書鴻也伸手一探,“這……怎麼會?”
江舜誠想到這次要不是素妍派人遞話過來,江家真有一場大劫。
江舜誠起身,負手而立,冷聲道:“把這東西燒燬了。既然有人神鬼不知地將這等東西藏在大書房,只怕還有後招,老夫倒要瞧瞧,究竟是誰敢打我江家的主意?就在原來的地方,還放一封家書去。”
他吐了一口氣,“你們兄弟倆再幫我把這大書房細細地搜一遍,任何地方都不要放過,書鴻把傳嗣、傳業也叫來幫忙,另外,各房尋到晦氣東西,必須立馬毀掉,幾年前有過一回,幾年後又有人埋小人、扎稻人,必須嚴查!否則,我江家好好的門風都被壞了。”
除了大書房莫名多出來的一封秘函,顯在不是江家的東西,江舜誠敢保證,江家兒子也不敢揹着他與敵國來往,更不敢把這樣的東西夾在書裡。
江氏子孫們忙乎了一大晚上,將偌大的大書房細細地清查了一遍,江傳嗣雖知有事,又不敢細問,直至在一部書裡再次尋出一封秘函,正拿着看,江書鴻冷聲奪過:“幸好一早有人得了消息,要誣陷我們江家,否則後果還真是不堪設想。到底是誰,居然將這等東西藏到大書房來!”
江舜誠厲聲道:“再搜,一定要搜,今兒一個不小心,明兒就可能被人陷害丟了性命。”
衆人搜尋了一夜,從每本書,到每幅字畫都細細地查看過,確定無誤,江舜誠才吐了一口氣,接過那封秘函,只餘了中間的幾項筆跡,前頭、最後立時在蠟火中化成了灰燼。
江傳業道:“祖父留下這幾個做甚?”
江書鵬道:“查出是誰誣陷我江家。真是奇了,我們家從未與大遼人有過接觸,哪來的大遼信函?”
江舜誠微眯了眯眼睛,當年素妍說過,江家太過富有,給了皇帝要抄家滅門的理由,而的江家,雖是公候之家,日子倒也過得去,並沒有多少富貴,江家多行善事,求的就是有一個善終。
江舜誠道:“明兒府裡的幾個孩子要去左肩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