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開罪
有人猜測,皇帝是想將江小姐許給某位皇子、皇孫。這樣的女子,武能安邦,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就是人品、容貌也是極好的,哪家不念着,卻不是尋常人家能宵想的。
二太太微微一笑,溫和地看着玉臻,“你是如何回話的?”
曹玉臻垂着頭,暗自審視着老太太與大太太的表情,道:“我對她說,時至年關,府中家事繁忙,等過了年,再作計較。”
老太太睜開雙眸,慈愛而寵溺地看着曹玉臻:“如此回話很好,有進退的餘地。”
“是!”
老太太擡了擡手臂,“今兒乏了,大太太、三太太退下吧。”
兩房媳婦起身告退,老太太卻沒讓曹玉臻母子退去。
待人走遠,曹玉媚告退回屋。
老太太道:“以我孫兒的才貌,就算配個公主也是綽綽有餘的。”
二太太不無遺憾地道,“江五怎的去了江南,否則有他幫忙,臻兒與江小姐許能成事。”
“一族興旺,除了豐厚的嫁妝,還得看一個女子的才德。右相夫人是個旺家的女人,她嫁了江右相,雖說性子潑辣了一些,看她生養的幾個兒子,再看她捨棄嫁妝助夫打理前程,便是多少女人都做不到的事。”老太太頓了一下,“咱們曹家能否光耀門楣,希望可都全寄在孫兒身上了。珊瑚郡主雖好,只能給曹家帶來豐厚的嫁妝,卻無旺夫旺族的才能。”
曹玉臻垂下眼簾,面露遺憾地輕嘆一聲。
二太太問道:“你到底哪裡開罪了江小姐,爲甚她不曾正眼瞧你?”
曹玉臻茫然不知,思來想去,也只在右相府裡偶然見過她一面,並無交集、接觸。何談開罪。
老太太問:“這半年,皇城多有珊瑚郡主的詩詞傳出,真是她寫的麼?”
曹玉臻垂着腦袋,一副爲難的樣子。
二太太道:“有甚話,在我與你祖母面前,你直言便是。”
曹玉臻又輕嘆一聲,“孫兒派人打聽過了,那些詩詞皆是珊瑚郡主提前花重金令人寫下的。事先背熟,待到了宴會之時,再出口誦出。”
老太太與二太太交換眼神。沒想世間還有這樣的女子,爲了搏取虛名,居然花重金找人代筆。還說是自己寫的詩詞,爲的就是贏得一個才女的名聲。
老太太似一早就在猜測、意料之中,“一個潑辣的女子,是寫不出如此情感細膩、溫婉如水的詩作。哼哼……”不知是不屑,還是別有用意。
二太太道:“只是媳婦不明白。身爲郡主,又是皇親國戚,她這麼做有何用意?”
“玉臻才貌雙全,看中他的官家小姐比比皆是。珊瑚郡主這麼做,無非是想贏得才女之名,好讓世人以爲。她配得上玉臻。”老太太挪了挪身子,換了個姿式,“珊瑚的品行若與江小姐相比。真是落了一大截。”
二太太點頭贊同,“江小姐本爲嶺雪居士,卻在人前隱藏身份,暗斂才華,這等不爲名利身折的性子。更令人敬重,便是許多男兒也是做不到的。”
江素妍是嶺雪居士這個秘密。是江書麒私下告訴曹玉臻的,那時江書麒喝得有幾分醉意,言說“你若討要附庸山人的墨寶着實難了些,若要嶺雪居士的,倒也容易。”曹玉臻當時追問“這是爲何?”不想江書麒甚神秘地拉着他,在他耳邊小聲道“告訴你一個秘密,嶺雪居士是我妹妹。”
老太太道:“皇城各大世家名門,挑選當家媳婦,除了人品,最重要的便是此人需懂取捨、進退。從此事可以瞧出,江小姐是個懂得取捨之人,這樣的女子,一旦得她相助,便是傾盡一切。”
曹玉臻認同母親與祖母所言,他自小便知道,身上擔負的整個家族的興衰落榮辱。咬咬雙脣,握着的拳頭舒展開來:“孫兒會用心。”
老太太道:“若真能迎娶江小姐,不僅於你前程有益,就是咱們整個曹家復興有望。像這樣能擔風浪的女子世間不多,你可得多用些心纔好。”
曹玉臻點頭道:“孫兒通過朋友認識了平西候的長子,約了他明兒去六福樓吃酒,正好與他說話。”
素妍此刻不曉,前世是她愛上曹玉臻,今生曹玉臻盯上她,亦然非得不可。
江書鵬在回靜瀾院的路上又開解了何氏幾句,叫她不要對世子之位心懷他意,他會給她掙份榮耀回來。
可何氏想到,那是世襲罔替的爵位,爲什麼就落到大房了,就因大房是嫡長子,比她的丈夫早幾年從虞氏肚子裡鑽出來。
江書鵬道:“別再多想了,有時間多幫大嫂打理府中事務,還有兩日就要過年了,繡房那邊沒完成的活你亦多看着些。”
何氏不置可否,一個大男人竟過問起府中瑣事。
江書鵬笑道:“怎的,你寂寞了?是否也如你大姐夫、妹夫們一般,多給你找兩個妹妹來,讓你們爭寵鬥法,免得你將這心思用到旁處去?”
何氏氣得一臉白臉轉紅,嬌喝道:“你敢?”
“要我不生此意,你得與我一條心。家和萬事興,不可生出事端來。不順心時,就想想你的姐妹們。”
他可比何氏孃家姐妹們嫁的男人強多了,即便婚前鬧了些不愉快,可孟氏離開相府後,何氏心情愉悅,一門心事都在一雙兒女上。
江書鵬道:“上回,你跟着張、週二位老先生學裱畫,可學了多少?”
何氏憶起江書鵬說過的事,“小姑子又帶好畫回來了?”
江書鵬道:“我正要過去瞧瞧呢。”
想到好畫,何氏雙眼放光,她孃家嫡親的哥哥說了好幾回,說若有了好畫幫他弄一副,不拘多少錢,先給他弄到手就成。“尋常畫也是能裱的,上回你寫的那幅大字,我裱好給我爹當作壽禮的,他可寶貝着呢。只是……小姑子那些畫着實珍貴,我怕弄不好!”
江書鵬道:“你且再想想,我去小妹那邊瞧瞧。”
一家人,似是約好的,江舜誠爲首,然後是江書鴻父子四人,江書鯤回到府裡,爲了解這些年家中的變化,特意多問了幾句,青林苑的主事嬤嬤就跟倒豆子一般,問一句答十句,還生怕回答得不夠仔細,將府中諸事都細細地與說他說了一遍。
自然,說得最多的便是江府引以爲傲的安西郡主,說她帶回來的畫何等奇妙,如何成爲皇城各家千金欲購的寶貝。
說得江書鯤夫婦倆好奇連連。
展顏見素妍回來,心情大好,有人和她說話玩耍了,跟着素妍去了得月閣,得知柳飛飛是與素妍住一處,道:“姑姑,讓我也和你們一起住吧?”
青嬤嬤在一邊服侍着茶點,忙道:“縣主,這可使不得!得月閣除了一間花廳,樓上只得這三間屋子,那間小的留作給值夜的下人住。”
素妍眨動着靈眸,低聲道:“要與我住也成,你想個法子,讓你六叔把你柳姑姑娶走,我隔壁那間屋子就空下來了,你想住多久都成?”
雖是壓低嗓門,可聽到柳飛飛耳裡,柳飛飛瞪大眼睛:“師姐越來越壞,盡出壞主意。”
江書麟什麼時候才能娶她?
她將她的一切都已盡數交付。
每每想到那一夜的癡纏,柳飛飛就出神,仿若六魂出竊一般。
展顏嘻笑道:“姑姑這主意不錯。”想到虞氏正反對着呢,就連何氏也跟着起鬨,背裡罵柳飛飛是上不得檯面的漁村女。
青嬤嬤與白菲在一邊服侍着,幾個丫頭跑得沒影,尤其是初秋簡直快要樂瘋了,見人就說“我當官了,皇上賜官服了,看,還賜了封號,有隻赤金項圈呢。”
展顏問:“姑姑,聽說這回,你帶了好些好東西回來,能讓我瞧瞧麼?”
樓梯口,傳來一個二等丫頭的聲音,沒有特令,除了大丫頭和主事嬤嬤能進主子的內室,二等丫頭是不允私自進入的。“郡主,相爺令人捎話來,說要看郡主此次帶回來的字畫,他們一行已往清音軒去了。”
她的幾個哥哥都是愛書愛畫之人,素妍道:“知道了!”
柳飛飛與他拿出大箱子,取出盒子,看着裡面靜靜放着的書籍。
展顏滿是好奇:“謝文傑詩詞集,謝文傑是誰?”
“世外大才子,他的詩詞極好,這次尋訪時偶然得遇的。”
柳飛飛眼睛轉了又轉,只知在終南山的日子,素妍整日與那幾個人在一起,附庸山人是誰,柳飛飛能夠猜到,可這謝文傑是誰?那幾個人裡,沒一個叫謝文傑的啊。
素妍笑道:“展顏,姑姑請你幫個忙可好?”
“姑姑請說。”
“你的任務,便是看好這些書,普天之下,就此一本,千萬不能弄丟、弄壞了。這些東西,都是他們一生的心血,我不能毀了。你一會兒拿到清音軒去,相爺、大爺們可以看,可能摸,但不能拿走,更不能弄壞。”
柳飛飛補充道:“這些都是價值連城的東西,是你姑姑的命。”
展顏點了點頭,清點了一番冊數,生怕弄少一本,緊緊抱在懷裡,“我知道了!”
素妍對白菲道:“那三個丫頭,定是樂瘋了,看不到人影。你陪孫小姐去清音軒,幫着盯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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