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真是榮幸,得公主和王妃厚愛。”岑子吟笑着道,“可以容我回去好好想想再答覆麼?”
常芬公主點點頭,“今天你也累了,早些回房休息。等你想好了再讓范陽告訴我。”說着就要召喚在外面守候的侍女。
岑子吟抿抿嘴,問道,“那王準?”
常芬公主笑着道,“以你的才智和你身後的人,這事不難辦?”
岑子吟心一沉,低頭退了出來,李柔兒已是在外面侯了許久,岑子吟方一退出來,她便上來拉着岑子吟的手笑道,“我說過公主極和善的,沒有騙你?”
岑子吟擡頭望着李柔兒甜甜的笑臉,點了點頭,面容慘白。
被李柔兒帶到她的小院裡,一間還算不錯的臥房,岑子吟洗漱完畢躺上了陌生的牀榻,輕輕的咬着下脣聽見那侍女退下關門離開,便翻身起來,她只覺得胸口憋悶無比,不敢出去唯有靠近窗戶,將窗戶推開,深深的呼吸着冰涼的空氣,努力的讓胸口那化不去的鬱結拂開。
皇家人,終究不是她這種小市民可以接觸的神邸呀
和善,那就是諷刺
再和善的人,都有讓尋常人捉摸不透的心思,以及可以算計人於無形的心機,還有一顆隨時可以降到零度以下的心。他們的和善,只是針對與自己有共同利益的人罷了。
吸氣,呼氣,再吸氣,再呼氣,直到心跳加,還是覺得氣悶,就像是空氣中的氧氣突然消失了一樣,可是,她依舊活着。若是真沒有氧氣的話,她早就該死掉了。
努力了許久。終於放棄這無聊地舉動。不由得將目光移向那璀璨地星空。星光燦爛。那月娘只露出半邊臉。另一個時空。是否也有人和她有同樣地憂愁?
不她並沒有憂愁她是岑子吟。從來不會犯愁地一個人。就連以前老是糾結地體型問題也在穿越之後改變了。不是嗎?若不是她如此樂天。老天又怎麼會讓她來幹這種背井離鄉。與親人生離地又費體力又費腦力地活?她纔不會像那些一離家就只會哭地女孩子一樣呢。她是岑子吟。堅強、、樂天才是她地代名詞。
勾勾嘴角。每天笑一笑。悲觀地人才會老是沉浸在過去地回憶之中。樂天地人應該想到地是明天會更好眼前有些麻煩不假。可人生怎麼會有過不去地坎?
“這麼晚不睡覺。靠在窗戶上裝鬼嚇人麼?”安嘉淡淡地帶着疏離地聲音在旁邊響起。
岑子吟猛然擡起頭。心驟然停了一拍。失聲道。“你是什麼時候過來地?”
安嘉自然不會告訴岑子吟。這會兒他正領着侍衛巡夜。身上地傷口火辣辣地疼地人睡不着。不過卻不是傷在要害。唯有找些事情打時間。遠遠地就瞧見有人地窗戶大大地開着。探出一個頭來沉靜地望着外面。那表情。無助又迷茫。他吩咐屬下去另外一方了。自己卻走了過來。“過來很久了。看見有人靠在窗戶上一臉地後悔。一臉地懊惱。”
她以爲,這個時候不會有人來的岑子吟咬咬下脣,沉下臉道,“你眼花了,安大人受了那麼重的傷還不去休息麼?夜半時分徘徊在女子地窗前,實在不是什麼好的行爲,特別是對有可能是小王爺未婚妻地女子。”
安嘉沒有理會岑子吟的反擊,淡淡地道,“你今天所做的一切簡直就是在找死我看不出你想嫁入王府地想法。”
一矢中的“這關你什麼事?”岑子吟像只刺蝟尖銳的道,她就那麼好看透麼?一個常芬公主,一個范陽縣主,現在就連一個小小的侍衛隊長也能看破她的心思,或,皇家的信息是共享的?
安嘉慢慢的道,“你在縣主和小王爺面前都如此謹慎,我不相信來之前縣主沒有提醒過你見到常芬公主需要注意的事情。在這個庭院裡隨便亂走,製造混亂,頂撞公主,條條罪名都夠打你二十大板甚至是死罪你今天是不想活着回去了?別否認。唔,讓我猜猜,是什麼讓你做出這樣的抉擇呢?是了,小王爺身份雖然尊貴,可是,你的目標與野心更大,他最多隻能成爲一塊墊腳石而已,而不是你終生的依靠。”
這話讓岑子吟笑了,也鬆了一口氣,這傢伙本來就是一個自以爲了解一切的人,不虧是鷹犬一輩,只有鼻子不長腦本來不帶半點情緒的聲音這會兒竟然多了一分懊惱在其中,“睥睨世人,就像是你要高人一等。我看不出你哪兒比尋常女子強了”
岑子吟心一顫,被刺的隱隱作痛,嘆息了一聲問道,“安嘉,你知道自己的明天是什麼樣子嗎?”
安嘉道,“送公主回宮,然後回府,休息兩日繼續進宮論值。”
岑子吟道,“那你知道一年後的自己嗎?十年後?三十年後?”問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岑子吟的心在顫抖,三十年,憋在心中多久了。
安嘉看岑子吟的眼神有些古怪,“我不會算命也從來不相信那個,我只相信自己會按照自己安排好的路線,按部就班的去做,設下的目標就可以達到。”
“你的目標是什麼?”
安嘉毫不猶豫的道,“爲我大唐建功立業”
岑子吟唔了一聲,笑着看安嘉,笑容中卻是有幾分同情,“我命由我不由天?”據她所知,歷史上沒有這麼一位將軍,眼前這位充滿豪情壯志,滿腔抱負的男兒漢,註定了被正史所遺忘,淹沒在歷史的塵埃之中,即便史上有那麼一筆,那他二十多年後又以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楊家外戚專權?又以什麼樣的心情在三十多年後面對安史之亂和越衰敗的李唐?
說給他聽,恐怕他也不會相信如今英明的聖主日後會爲了美色丟掉了大唐的府?
“又是這種笑容”安嘉這次的怒意並沒有掩飾。“像是在嘲諷我,你真有能激怒人地本事”
笑容?是她的笑容出賣了她?不經意的神情?
岑子吟連忙擺擺手,“不是嘲諷你,是在嘲笑我自己,總以爲自己可以做到點兒什麼,一樣的按部就班的去做,你可以達到自己的目標。我卻老是惹麻煩。還一次比一次惹的大,有時候想想,還真是諷刺啊,人和人比,咋就差別那麼大呢?”
安嘉道,“你倒黴唄”
岑子吟被這句話嚇了一跳。不可思議地望着安嘉,不明白這樣地話怎麼會從這個冷麪侍衛嘴裡冒出來,安嘉眨眨眼,理直氣壯的道,“我也覺得你挺倒黴的。雖然我不信佛,還是要勸你去燒燒香。”
岑子吟終於確定安嘉這話是在安慰她,雖然聽起來像挖苦,可他眼裡閃動的光彩更像是在笑。岑子吟苦笑道,“安侍衛是在嘲笑我嗎?”
安嘉搖頭。“我沒那種壞習慣。我想說的是,你倒黴就在錯生了人家。岑家那種環境沒辦法提供你優厚的條件,而你做出努力以後得出地成果被人覬覦。岑家也無法幫到你什麼。即便你想財不露白,偏生方大娘憋悶了一輩子,好容易揚眉吐氣又怎能爲難她,讓她不聲張?於是,岑家廣收門客,親戚鄉鄰都來投,手下良莠不齊,偏生又沾親帶故的,方大娘管不好,來了的人嫌棄岑家吃肉他們喝湯,便投去了王家。你好容易有機會靠上一座大靠山,偏生有些事早就落入人家的眼裡,事情也就越的複雜
岑子吟淡淡地道,“你幹嘛給我說這些?”
安嘉的眼神暗了暗道,“不關小王爺的事”
岑子吟啞然失笑,“你是專程來爲李珉解釋的?”
安嘉道,“小王爺很重視你。”
岑子吟不解地偏着頭瞧安嘉,同樣是愛胡鬧的人,李珉比李柔兒更甚幾分,安嘉對李柔兒不假辭色,對李珉卻是言聽計從,岑子吟真是很不能理解這樣地狀況,而其他的人卻是對李柔兒喜愛萬分,對李珉則是視而不見。
苦笑,還以爲自己也散了一把荷爾蒙,原來還是因爲李珉,想到那一鞭子就覺得臉隱隱抽搐,“我知道了。”
“其實,”安嘉繼續道,“嫁給小王爺沒什麼不好,像你這麼能耐以及會闖禍地女人,我想不出有第二個男人敢娶你了”
岑子吟瞪大了雙眼瞧着安嘉一本正經的表情,這傢伙鐵定是在報復,竟然對一個女人說出這樣地話,過分,實在太過分了她剛纔還在想爲今天的行爲道歉呢也不想想,日後若是她真嫁給李珉,也是他的主子好不好?
哼鷹犬就是鷹犬,就只會擡高自己的主子,貶低別人
算了,她這會兒沒力氣跟他生氣,事實上常芬公主和安嘉都搞錯她猶豫的緣故了,不是爲了愛情的完美性,也不是爲了利益的大小,只是單純的爲了家人的幸福啊……
她無法抉擇的緣故是,不知道自己的抉擇所帶來的會是什麼樣的後果。大郎二郎的前途和日後岑家的平安,她事到如今也沒有想出來到底該如何抉擇,這個命題真的好艱難啊……最痛苦的是,錯過了這次機會,日後她想選擇都沒的選了。
也許,她可以先試試?實在不行就跟李珉和離?評區很多言,我把前面寫好的章節刪掉,然後思考了整整一天,最後還是決定按照自己的思路寫下去,攤手,小弓一直是個任性的孩子,不,已經不是孩子了,可是依舊任性,不過,故事還是要往作所想的方向行走纔有閱讀的樂趣不是麼?
然後,最近我不會再看評區,怕干擾到我剛剛整理好的思路,週末的時候會記得加精的。。。抱歉了諸位。(,如欲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