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種原因加在一起,讓香蘭十分樂於看展夫人整治宋初雲,所以對於讓宋初雲當替罪羔羊一事,香蘭並不反對也不會抗拒。
不過香蘭也不是那種能被展夫人隨意糊弄的傻子,她細細的把整個計劃再推敲了一遍後,馬上就找到了另外一個關鍵處,同時她還靈光一現、決定藉着這個關鍵處把展夫人徹底拉下水,讓她也爲整個計劃做點什麼實質性的事兒,以後好有展夫人的把柄在手、繼而一直和展夫人相安無事……
於是香蘭開口說道:“姐姐的計劃的確是萬無一失,可妹妹還有一個爲難之處———妹妹的身份比少夫人低上一等,平日裡也同少夫人沒什麼交集,我們連面都見不上、更別提能有機會偷到少夫人的衣裳。”
展夫人聞言立馬出言唆使道:“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兒,這幾日妹妹可以多去少夫人那兒走動、走動,走動得熟悉了再尋個機會下手。”
香蘭按照心裡的計劃推脫道:“打從我在少爺書房裡伺候了老爺一回後,少夫人就不怎麼待見我了,前一段時間妹妹也帶着東西去拜訪了少夫人一回,但這凳子還沒做熱少夫人就委婉的尋了個藉口把妹妹我趕了……所以眼下我實在是尋不出什麼由頭去見少夫人,即使去了少夫人也不一定會見我。”
展夫人略微一沉思,馬上就給香蘭再出了一計:“那你也可以不去少夫人屋裡偷,你只要派個人去洗衣房偷一件晾在那兒的少夫人的衣裳就行,這個你總能做到了吧?”
香蘭打定主意要讓展夫人來做偷宋初雲衣服這件事,所以她聽了展夫人的提議還是搖了搖頭,道:“這也有些不妥,妹妹我都沒有機會見到少夫人,又怎知少夫人平日裡穿的都是哪些衣裳?若是我不巧偷錯了,偷到少夫人平日裡不穿、只是恰巧送去洗衣房洗的衣裳,那事發後不是恰恰給了少夫人辯駁的機會嗎?”
香蘭先說出了一大堆藉口,隨後不等展夫人再發言就說道:“姐姐是少夫人的婆母,想必經常都能同少夫人碰面,這偷衣服一事還是由姐姐派人去做較爲合適。”
香蘭說到一半故意擡頭意味深長的看了展夫人一眼,才接着說道:“妹妹已經把推香姨娘下水這麼大的事兒攬了下來,姐姐不會連偷件衣裳這麼一件小事兒,也不願意替妹妹分憂吧?我們可是說好了要一起動手的……”
香蘭這話兒明面上說得倒是十分漂亮,但話裡蘊藏的意思卻是委婉的在向展夫人抗議———這害人最主要的事兒她都幹了,展夫人這個同夥總不能什麼事兒都不幹吧?
若是這樣,那她們還算什麼同夥?害人的事兒都香蘭她一人幹了,那這還能稱作是合作嗎?
展夫人是何等人?她自然是聽出了香蘭暗藏在話裡的意思,於是不動聲色的思考了起來……
這展夫人眼下急着除去兩個眼中釘,加上擔心自己不做出一些實質性的舉動來,香蘭最終會反悔不願意替她做這件事兒,所以展夫人權衡了下輕重最終沒有同香蘭繼續討價還價,應許道:“行,那偷少夫人衣裳一事就交給我來辦,我會盡快把衣服拿到手,好儘快實行我們定下的計劃。”
香蘭聞言嘴角一彎,笑吟吟的說道:“那妹妹就靜候姐姐的佳音了。”
展夫人真的是等不及了,更生怕香姨娘會提前臨盆、讓她苦心設計的計劃功虧一簣,所以一和香蘭說定,第二天展夫人就派人偷偷的去宋初雲屋裡探查了一番,只給了宋初雲屋裡一些小丫鬟一些賞錢,就打探到了宋初雲平日裡常穿的衣服。
這宋初雲常穿的衣服打探清楚後,展夫人馬上派人悄悄的潛進去洗衣房,趁着那些洗衣服的粗使丫頭不備,把宋初雲送去洗的衣服偷了一件出來,一偷出來馬上就把衣服送去了香蘭那兒。
送衣服去的是展夫人身邊的琴兒,她把衣服送到香蘭手上後,按着展夫人的吩咐說道:“夫人還打探到少夫人經常梳的髮髻是流雲髻,發上綴的珠花不多,姨娘見過少夫人一、兩回面了,這梳妝打扮您應該能做到有七、八分相似吧?”
這梳妝打扮得和宋初雲一樣,可是關係着香蘭動手時會不會被認出來,所以不用展夫人提醒香蘭自個兒也會派些人前去打探清楚,而且她不但把宋初雲常梳的髮髻打聽清楚了,就連珠花她也狠下心立馬讓人出府買了一模一樣的回來,幸好宋初雲不怎麼愛在頭上戴貴重的首飾,所以香蘭纔能有錢把那些珠花買回來。
所以琴兒帶來展夫人的叮囑後,香蘭胸有成竹的回道:“這些我都曉得也都準備妥當了,你回去轉告夫人,讓她放一百個心。”
“姨娘曉得就好,”琴兒略微頓了頓,才接着說道:“夫人還說此事越快行動越好,所以她打算明兒中午就到花園和香姨娘來一次偶遇,然後按照計劃把香姨娘往池塘邊引,還請姨娘明兒一用過午膳就早早把自己裝扮好,繞過府裡上上下下的人兒,悄悄的潛到池塘邊候着。”
香蘭深知此事不宜再拖下去,所以聽了琴兒的話後爽快的答道:“行,沒問題,那我們就定在明兒午膳後動手!”
“好,奴婢這就回去把這個消息告知夫人。”說完琴兒就福了福身退下。
而展夫人一得到香蘭的回覆就開始安排起來了,既然準備把香姨娘誘到池塘邊推下去,那展夫人自然在動手那一天早上動了一些手腳,有意無意的把府上的下人都從後花園一帶支開,並給他們派了些一時半會兒也抽不開身的差事,尤其是那些懂水性、到時可以跳下去救香姨娘的家丁,更是被展夫人一一給遠遠的支開了,目的就是爲了讓香姨娘落水後,那些家丁慢些趕到好讓香姨娘多泡會兒水。
時間很快就到了即將動手的那一天的午膳時分,展夫人連午膳都沒心思吃,一到用膳的那個點兒就派了人去香姨娘那兒悄悄的候着,一直到過了午膳時分那個在香姨娘那兒候着的小丫鬟,才匆匆忙忙的回來稟告道:“夫人,香姨娘已經用過午膳了,眼下已經出了門正往後花園那兒走去,應該過一會兒就會走到後花園裡。”
“打探得好,”展夫人一臉滿意的扔了把銅錢賞小丫鬟,隨後對琴兒說道:“琴兒,走,我們上後花園會一會香姨娘,看她今兒是不是還是那般得意。”
琴兒一得吩咐連忙上前扶住展夫人、一路朝後花園走去,很快展夫人就遠遠的看到了香姨娘主僕,立刻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香姨娘是每每用過午膳都會到後花園散步,可一直以來她都沒遇上過展夫人,所以今天遇上了讓她的臉上有着意外的表情,道:“夫人今兒怎麼也有興趣逛起後花園來?平日裡夫人用過午膳後不是都會在屋裡小憩嗎?”
展夫人沒想到香姨娘竟然知道她午後要小憩這個習慣,所以一聽香姨娘的疑惑馬上略微慌張了一小下,但展夫人馬上就想到了一個藉口,搪塞道:“我今兒中午吃得有些多,覺得胃有些脹氣不大舒服,所以便來後花園走一走,沒想到這麼巧遇上了妹妹你……”
展夫人先是給自己找了個藉口,隨後故作不解的問道:“妹妹怎麼也到後花園來了?你眼下懷着我們展家的骨肉,身子嬌貴着呢,沒事就該多在房裡歇息把身子養好纔是,不可到處走到以免出了什麼差池。”
說話間兩人已經肩並肩的漫步走在青石小徑上,香姨娘一聽展夫人的話,立馬一臉驕傲的說道:“夫人您有所不知,乃是大夫叮囑我要多出來走走,說是這樣對肚子裡的小少爺有益處,所以妹妹我才堅持每天都到後花園散步。”
這時兩人已並行走到一個岔道口,展夫人邊不着痕跡的邁腿往通往池塘邊的小路走去,邊故作驚訝的追問道:“這麼說妹妹每日都頂着大肚子到後花園散步了?眼看着妹妹你就快要臨盆了,想來身子也是沉得很、走起路來多少有些艱難吧?”
“爲了肚子裡那個小子,再辛苦一些妹妹我也願意去做,姐姐無需替妹妹太過憂心,妹妹我一定會平平安安的把小少爺生下來。”
香姨娘故意左一口“少爺”、右一口“小子”的刺激展夫人,換做往日展夫人早就沉着臉拂袖離去了,但今天她卻是隻在心裡冷笑了幾聲,面上卻保持着笑意,邊把香姨娘往池塘邊帶去、邊指着水面說道:“妹妹這話說得極是,哪個當孃的不爲兒子多着想呢?就是那池塘裡的母魚兒,也懂得保護小魚……”
香姨娘聞言順着展夫人指的方向往水面看去,一見池塘裡小鯉魚成羣、相互追逐嬉戲着,但兩條大鯉魚卻圍在一羣小鯉魚外頭,那姿態表明是在護住嬉戲的小鯉魚。
這番有趣的景象忍不住讓香姨娘往前池塘邊再走了幾步,還順勢摘了幾片樹葉丟到池塘裡冒出魚食餵魚,丟着、丟着香姨娘也就故意不接展夫人的話茬,自顧自的看着池塘中的魚兒爭先恐後的搶着那些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