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兩個男人自然想不出什麼法子,又喊了秦荽來商量,秦荽蹙眉沉思一會兒,道:“我去問問垚香郡主的意思,然後再做打算可好?”
好像也沒有更好的主意了,於是,秦荽梳洗後,去了九王府。
結果,剛到九王府,就被九王爺喊走。
在九王爺的院門口,秦荽遇見了喜滋滋提着藥箱出去的張老大夫。
張老大夫見到秦荽,忙停下來拱了拱手,秦荽對他並無多少好感,只淡淡回了禮,不至於失了禮數便罷。
可張老大夫卻問起自己的孫子,還抹了眼淚,看起來多心疼似的。
“他在我們家有人照顧,張老大夫便不用記掛了,還是安心給王爺治病要緊,要是讓王爺知道,你治病還心有牽掛,怕是對你會有所不滿啊!”
張老大夫臉色一僵,面露不悅之色,板起臉來說道:“他是我的孫兒,我這個做爺爺的記掛孫兒又何不可?難道,王爺是那般不顧人倫親情之人?”
秦荽用手捂着嘴,做出驚訝的狀態:“你居然說王爺是無情之人?”
張老大夫頓時反應過來,立刻四下看了看,從身邊幾個王府的下人臉上看出了不滿,立刻嚇出了一身冷汗,忙擺手自己可不是這樣的意思,是秦荽誤解了他。
秦荽斜睨了他一眼,懶得和他廢話,轉身便走入了院子裡,只留下張老大夫倉皇地跟身邊的王府下人解釋他不是那樣的意思。
秦荽嘆了口氣,心道:這人醫術其實不錯,只可惜,心思放錯了地方罷了。
九王爺剛被診治完,正在歇息,見秦荽進來行禮,便招手讓她過去坐。
“蕭辰煜好不容易休息,你不在家陪他,怎麼跑來這裡了?”
秦荽笑了笑道:“有事找郡主,結果被王爺招來了。”
九王爺也淡淡地笑了笑,神情放鬆,氣色看起來也非常不錯:“你是爲了那個什麼魯九來的吧?”
秦荽點頭,面露一絲討好的笑,打探道:“真是什麼事都逃不過王爺您的法眼,不如,請王爺透露一二,您對魯九究竟是什麼看法?”
王爺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秦荽,語氣平靜地說:“我能有什麼看法,主要是垚香怎麼想?對了,我發現,你對魯九這個外人,都對我好上許多。”
秦荽沒想到,王爺居然還吃這樣的醋,不由得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但面上卻詫異道:“王爺何出此言?難道,王爺有如今的氣色,不是因爲張老大夫的緣故?”
要知道,醫治王爺的張老大夫,可是她拜託魯家人找來的,雖然,她不喜歡張老大夫。
“這張老大夫醫術不錯。”頓了頓,老王爺又說:“他這兩日總提及他那個孫子,說是在你家養病,不曉得如今怎麼樣了,他想回去看看那個孫子!”
秦荽冷笑:“我看,他是想要取他孫子的血了吧?”
老王爺沒有接這個話題,又問:“他孫子身體如何了?”
秦荽皺了皺眉,道:“昨日醒了一會兒,不到一炷香又睡了過去,聽說今天早上醒了,起來喝了小半碗米湯,又睡了過去。唉!”
極爲難得的,秦荽也有些心疼那人了。
她看向老王爺:“我們費了極大的精力纔將人救醒,如果”“如果再取血,人是保住了,是嗎?”九王爺的臉色微冷,淡然地截斷了秦荽的話頭。
秦荽心頭一驚,但沒有任何表示。
九王爺卻不放過她,繼續問道:“用他一條命,換本王的一條命,難道不值得?”
秦荽突然就想起前世,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都是這般看她的,一個外室之女,能去聯姻,爲家族做些貢獻,便是她該感恩戴德了。
而出嫁後,她更該夾着尾巴做人,更該討好所有人才是。
被牽連進了醉紅樓成爲樂妓,更是所有人都高上她一等,似乎,她天生就該匍匐着討好那些自以爲高高在上的人,但凡有些不滿委屈,都是犯了天大的錯誤。
什麼是應該的,什麼是天生的?
秦荽有些維持不下去臉上的淡然從容了,因爲她代入了自己,所以,憤怒便從心底噴發,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好在,被秦老太太訓練後,秦荽的功力見長,在臉色大變之前,硬生生將怒火壓了下去。
“王爺想要人,民婦送來便是,王爺說得對,他區區一條賤命,活着也是苟且了餘生,還不如早早去了另外投胎,說不定還能過上不一樣的生活。”
這也是秦荽如今的寫照,所以,她並非是賭氣,而是說的實話。
可老王爺卻不這麼想,他皺了皺眉,揮手道:“你先退下吧!”
這就被趕出來了,秦荽走出來想了想,也沒想通九王爺見她究竟爲了什麼?
難道,真的要張老大夫的孫子?
秦荽有些爲難,一方面,自己也幹不出這種送他去死的事兒,何況,蕭辰煜和母親那裡也肯定說不通。
其次,孫冀飛如今一有空就守着那小子,他是把自己對弟弟的愧疚和感情都投放到了張家小子身上,要不是他親自守着,那李大夫也不至於如此費心,將人救醒後,李大夫的鬢邊也添了好幾縷白髮。
可,張家小子的爺爺要人,他們又能怎麼辦?何況,還有個王爺在張老大夫背後撐腰!
秦荽從來沒有因爲知道老王爺和自己有點血緣關係而沾沾自喜,更沒有以爲就此便能飛黃騰達。
她一直清楚的知道,九王爺更看重利益交換。
奇叔有能力幫他,便用了奇叔,而蘇氏沒有能力,到如今,九王爺從未提出見蘇氏,更沒有詢問過蘇氏的日常起居、身體健康與否,可見,他並不是他表現出來的深情之人。
見到垚香郡主,秦荽的神情便有些懶懶的,垚香問了秦荽,秦荽便把剛纔見王爺的事兒說了。
垚香郡主冷嗤一聲,對秦荽十分不屑地說道:“你平常也是聰明得很,如今怎麼就傻了?”
秦荽眨了眨眼睛,湊到垚香的身邊,挽着她的手臂搖了搖,嘻嘻笑道:“還請郡主解惑纔是。”
“祖父並非那般不近人情的人,他是生氣你那樣看他罷了。”
秦荽癟了癟嘴,放開了垚香坐正了身子,剛纔的舉動,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垚香嘆氣,反手抓着秦荽的手,拍了拍手背,道:“我知道,你對祖父,對我都有防備,並且,你對祖父還有些埋怨,這會影響你對我們的看法和判斷。”
秦荽蹙眉沉思垚香的話,難道真的是自己心中有怨,纔會如此想?這是先入爲主了?
“也許,我們確實有些地方做得不對,可不代表我們非要犧牲你們,利用你們。想要爲我們做事的人,數都數不過來,我們不是非要你們不可。”
垚香的話,有些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