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喬哪裡懂得要買地,但她還是非常信任秦荽。
於是,她問秦荽詳細的買地後如何管理?怎麼收成等等?
秦荽其實也不懂具體的,後來喊了青古來說。
青古倒是懂得多一些,只是她告訴秦荽和黃小喬,田地該買,但是田地也是看天吃飯,如果只靠着田地養活一家人,是非常有風險的。
畢竟,青古就是因爲家裡的田地遭了災,收成減少,沒有法子,她才進了李家做奴婢的。所以,她對於靠田地過活的想法並不樂觀。
黃小喬想了想,道:“我這裡還有些珍珠,不如全部賣掉後,再買一個鋪子出租,至少,也能多一個保障。”
說完,她從包袱裡翻出一個錦袋,裡面是一袋子珍珠,另外一個妝奩,全是金銀珠寶首飾。
秦荽伸手拿起一串鑲嵌紅寶石的金項圈打量,只見做工精美、華麗,紅寶石也是上好的。
黃小喬要讓自己幫忙處理這些東西,那就要問清楚來歷,不然到時候惹火上身就不好了。
於是,秦荽忍不住問:“這些是從何得來的?”
黃小喬笑道:“以前的客人會送一些賞銀,不過,賞銀都歸了班主,這些是我成角兒後,客人賞的,班主拗不過我,只讓我留下一部分。不過.”
她指着首飾道:“大部分是謝二老爺給的,我瞧着,該是他從他太太的首飾盒子裡拿的。”
偷妻子的首飾送給外面的女子,這樣的男人,讓黃小喬如何放心跟着他一輩子?
心中雖然嘲笑謝二老爺,可他送的東西卻是不會丟下不要的。
黃小喬又道:“其實啊,他也防着我呢,大部分的好東西他回謝家的時候都帶走了;就留下這麼些東西,還是我日常要穿戴的。”
可想而知,如果黃小喬不受寵了,這些怕都很難留得住。
所以,她選擇了逃跑,遠離那個男人,遠離謝家這樣的大宅門,遠離戲園子。
若是在京城,她要改名換姓的生活還是不容易的,可鄲城不一樣,有了秦荽的幫忙,魯家對於這樣的事兒,不過是輕而易舉。
次日,秦荽主動去了秦家拜訪,倒是把秦家大老爺等人給驚着了。
畢竟,秦荽這還是第一次主動上門。而且是帶着禮物上門來的。
本來還以爲秦荽是有所求,誰知道,秦荽並未提及任何要求。
大太太留她用午膳,秦荽也答應了下來,真的就如同外嫁女兒回孃家一般,細細說了京城的事兒,也說了她和秦耀祖等人一直有走動的事。
至於秦四太太,大家都默契地不提及她。
還未到用午膳的時候,秦家老太太派人來請秦荽,說是老太太聽說她來了,想見見她,跟她說說話。
秦大太太心裡有些擔憂,怕老太太將好不容易主動上門的秦荽給得罪了,她是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兒子爲了哄秦荽幫忙家中生意,付出了許多的努力。
“我送你過去吧,我在院子裡等你便是!”大太太主動提出親自送秦荽過去,以表示善意。
秦荽也笑着應下了這份情。
大太太送到老太太的院子裡,被老太太身邊的老婆子攔了下來,說老太太只見秦荽姑奶奶。
這聲姑奶奶,說明了秦家認定了秦荽的身份,她是秦家的人了。 大太太心頭高興,便對秦荽輕聲說道:“你進去吧,我就在隔壁喝茶等你,不要着急,老太太畢竟是長輩,你不要和她頂嘴,有什麼事兒能應承的先應承下來,不能應承的也沒有關係,總之,我和你大伯會幫你的。”
雖然是客氣話,可秦荽還是要領情的,對着大太太屈膝行禮,隨後轉身跨入這個曾經來過一次的院子。
屋外的大太太和老婆子好奇地對視,老婆子引着大太太去隔壁廂房喝茶,嘴裡嘖嘖稱讚道:“我瞧着咱們這位姑奶奶啊,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上次來,還是一臉惶恐,故作鎮定,如今倒是真正的淡定從容了,這纔多大年歲啊,就有如今的氣度,着實厲害。”
大太太也點了點頭,想到自己的女兒,又嘆了一口氣:“秦荽沒有依仗,自然要步步爲營,所以快速長大也是正常的,看我們家這些身嬌玉貴的姑娘們,每日還爲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個不休?”
老婆子笑道:“那是她們的福分,家中有父兄護着,母親疼愛着,自然是不用自己勞心勞力的。”
秦荽秦荽依然是在小佛堂看見的老太太。
第一次來,她是緊張的,忐忑的,甚至的全身緊繃,還做好了要魚死網破的準備。
當然,那一次的會面確實很不愉快。
可時過境遷,如今再次踏入這個門檻,秦荽的心境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老太太跪在蒲團上閉目唸經,嘴脣不停動着,卻未曾發出一絲聲響。
秦荽擡起頭,看着眼前的鍍金菩薩像,一臉莊嚴淺笑的望着自己,這一剎那,秦荽居然有種想要跪拜下去的衝動。
她走到老太太身後的蒲團處,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她並未祈求菩薩保佑,只是簡簡單單的磕頭。
磕完頭,見老太太還未睜眼,大概是還未唸完。
秦荽走到一旁的矮几上,上面的筆墨紙硯依然如同之前她看見的一般。
桌上墨已經研磨好,上好的宣紙被鎮紙壓得平穩,只是上面一個字都沒有。旁邊還有一本經書,顯然是經常翻閱,紙張都有些發黃發皺。
秦荽不曉得自己怎麼就鬼使神差提筆抄起了經書,寫着寫着,竟然忘記了身在何處。
等她醒過神,才發現老太太正坐在她的對面,一雙耷拉着眼皮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不曉得是不是老太太揹着光的緣故,秦荽只看見一雙黑沉的眼眸,裡面一絲光亮和神采都瞧不見。
秦荽一愣,忙放下手中的筆,站起身對着老太太行了個晚輩禮。
老太太等她行完了禮,才說了句:“敬茶!”
秦荽又是愣住,隨後看見從黑暗的角落裡走出來一個丫鬟,手中捧着一茶盤,上面只有一杯茶。
而此時,這茶便放在秦荽的面前。
秦荽的目光從茶盞上移到老太太的臉上,她有些搞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實際上,她是猜到了,卻又拿不定主意。
老太太頗爲不悅的說:“你還等什麼?讓你敬茶,難道我這個老婆子喝你一杯茶還不應該?”
秦荽沉默了,她猶豫了。
她今天來秦家,自然是爲了緩和和秦家的關係,也有認親的意思。
可她還未曾從心裡真正要回秦家,她不過是想要藉助秦家的實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