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燕只聽說她的姐姐來了,還以爲是秦瑤,可來人一進來,她便知曉此人不是秦瑤。
腦海中突然閃過那日送了禮物來的李四娘,說她是奉了秦荽的命令來的。
難道,此人便是秦荽?
隨後,秦燕便看見站在秦荽身後的李四娘,頓時肯定了,此人便是那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秦荽。
秦燕站起身,疑惑地看着秦荽,見她打量自己的房間,不由得有些侷促和一些羞惱,在看秦荽的穿着和身後一大羣伺候她的人,突然,秦燕對於自己的命更多了些深深的悲哀。
錢婆子有些怕這個秦荽,怎麼看都是個厲害角色,雖然她未曾發過一言。
“我大概比你大一兩歲,算得上是你的姐姐。”秦荽開了口,對着秦燕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秦燕忙屈膝行了個禮,等站起身時,還有些糊里糊塗,她不明白秦荽來做什麼?
難道她有求於謝家,先來找自己走走門路?那她就是打錯了算盤,她之前送來的那些貴重禮品,也都打了水漂了。
“荽姐姐,坐吧,我這人喜歡清靜,院子裡伺候的人少,屋裡顯得冷清些。”
秦荽坐在炕沿,秦燕也坐下,還解釋了幾句,倒是顯得有些欲蓋彌彰了。
“無妨,我也喜歡清靜,這點兒我們倒是相同。”秦荽隨意說了幾句,然後對李四娘等人道:“我和燕妹妹說會兒姐妹間的私房話,你們先去隔間歇息吧!”
李四娘等人屈膝行禮,道了聲:“是!”然後轉身朝隔壁的廂房走去。
可錢婆子卻是不動的,她是大太太的人,本來就是爲了聽兩人談話,好回去稟告大太太,說不得聽了重要的話,還能得些賞錢。
小彩也沒動,她忙着給秦荽、秦燕倒茶,然後便站在一側不動彈了。
秦荽意有所指的看了看錢婆子,又看了看小彩,最後嘴角勾笑,對着秦燕道:“妹妹,我能和你單獨聊聊嗎?”
秦燕臉色漲紅,頗爲不好意思,對着小彩道:“你也去隔間陪陪姑娘們,我和荽姐姐說說話。”
小彩嘟了嘟嘴,看了眼秦荽,正好碰上秦荽的沉靜如水的目光,眼神不由自主瑟縮了一下,又立刻躲開了和秦荽對視。
“老太太,這親家姨太太來了是客,把下人都譴走了,老太太和姨太太要點茶水都無人伺候,這如何是好?”錢婆子在一旁說道,大有不走的架勢。
小彩覺得錢婆子說的有道理,還跟着點頭附和,實際上,她也是想聽聽兩人的對話,好去跟秦四太太要點賞銀。
秦燕見指使不了這兩個人,臉色更是漲得通紅,剛要開口說話,就聽秦荽冷冷地開了口。
“這謝家乃是高門大戶,我這個小戶出身的倒是長了見識。”
她一出口,就拿謝家的門第說事,這是非常要命的事兒。
錢婆子還要再辯解一兩句,可秦荽一說話,幾乎不給人插話的餘地:“她是誰?”
此時,她指着秦燕,問的是錢婆子。
錢婆子吶吶地說:“咱們家的老太太。”
“你又是誰?”秦荽又問。“老奴乃是大太太院裡的管事。”錢婆子突然挺直了身子骨,頗爲得意地說道。
“哦,原來,謝家的一個小小管事,也是可以對謝家的老太太不尊敬的,看來,這謝家的規矩,也就如此了。”
“這,姨太太,話不是這樣說的,老奴可是好心好意替老太太伺候姨太太,姨太太上門是客,卻說這樣詆譭主家的話,傳出去怕是也不妥當吧?”
秦荽嘴角向上勾了勾,斜睨着錢婆子,道:“這麼說來,倒是我不識趣了!”
錢婆子也不好接這個話頭,只是癟了癟嘴,也不說不是,倒好像是默認了一般。
秦荽見此,也不繼續和她糾纏,更是沒有理會一旁忐忑的小彩,而是看向秦燕:“對了,我那日派人送了些吃食、好茶、布料和香膏、胭脂給你,你怎麼沒有用?”
秦燕的目光隨着秦荽看向炕几上的茶水和幾顆瓜子,頗爲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秦荽送給謝家每個人的禮品都是定好的,包括送給秦燕的。
她給秦燕的除了一些小吃零嘴、好茶一罐,還有香炭十斤、脂膏香粉幾盒,還有幾匹錦緞布匹。
別的不說,炭燒得是黑炭,還有些煙,所以,放的很少,以至於屋裡根本不暖和。
茶也是茶沫子茶梗子泡的茶水,根本連熱氣都沒有,秦荽連端起來的想法都無。
還有一小碟的瓜子,看品相也不太好,就這樣的,還能說是好好待客?
秦荽用鄙夷的眼光看向錢婆子,錢婆子也看出來這些寒酸,老臉便有些掛不住。
她訕訕地解釋了一句:“尋常大太太對老太太也是噓寒問暖的,只是老太太喜靜,不讓旁人打擾,這缺了什麼少了什麼的,老太太不說,我們大太太只怕也顧忌不到這麼多,畢竟家大業大,管起來事情可不少。”
秦荽鼻孔裡冒出一聲冷嘲,根本不理會錢婆子。
又問:“你這個炭在屋裡燒久了,容易頭暈,我給你送來的那個香炭,是自己家裡做的,用了燒過的炭,砸碎磨成粉末,過細篩,取最細的炭粉,加好幾種香料粉調配而成,點燃後不止無煙,還有清香,且能清心醒腦,是冬日取暖的佳品。那香炭是自家做的,你若喜歡,我再派人給你送來,你不要省,拿來用便是!”
聽到這裡,秦燕迷茫,小彩雙眼一亮,旋即便不屑的看向錢婆子。而錢婆子嘴巴張了張,十分緊張的看向秦燕。
她害怕秦燕說出來那些香炭都沒有過秦燕的眼睛。
“這,這麼貴重的香炭,我用了豈不是可惜,她們”
秦燕的解釋顛來倒去,自己都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麼?
她見過幾匹上好錦緞和幾盒胭脂香膏,只不過,她都沒有仔細看過就被焦媽媽帶走了。
更加未曾聽聞還有什麼香炭,吃食、好茶等等!
謝家大太太只選了幾樣貴重的東西給秦燕過了過眼,其餘的小東西,想都沒有想到過要往秦燕這裡送。
可如今,被親家姨太太點了出來,這尷尬簡直都要形成實質了。
錢婆子怕秦荽再問出更多的來,便藉口腹痛要如廁,急匆匆跑了。
秦荽這纔看向小彩:“你臉上抹的那香膏和胭脂,可是我‘啓香’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