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那個魁梧的身影,他此時正全神貫注的在怪石上細緻的刻下名字。
竟然是,曾經把被我關在這裡刻石碑來反省的北宮破,他竟然會在這裡,而且專注的,都沒有發現我?
現在的北宮破,可是個不敗境的高手,我可不是他的對手,而獨孤斷劍也不知道跟沒跟來,既然他沒發現我,即便我再疑惑,也要溜了,這傢伙恨我入骨,被他發現了,可就真的糟了。
“站住。”
可是,就在我放在步伐後退的時候,北宮破是突然開口了,他說道:“你,不用害怕,至少在石窟,俺是不會對你動手的。恨你歸恨你,但俺卻是已經想通了,那些被我殺了的人,卻是無辜的。所以纔會來懺悔。”
懺悔?
這個傻子也知道懺悔了?
我搖搖頭,知道他沒必要騙我,因爲他若想動手,就不必說這些話了,直接殺了我便是,“你就不怕,我叫人來把你留住?”
“留不住的。”
北宮破很自信的說着,一邊鑿着石碑,一邊說道:“而且,俺過來,真的只是爲了懺悔。”
我拿起了一邊的鐵錐與小錘子,刻着名字,一邊問道:“你爲什麼要自稱俺?”
北宮破說道:“在北蠻行走了一段時間,習慣了那面的口音。”
原來,是去了北蠻,也不知道他在北蠻。遇到了什麼機遇,竟然是突破至不敗境了,但我也沒有多問,因爲知道即便問了,他也不會說。
就這樣,我們安靜的刻着石碑,石窟內只剩下叮叮噹噹的聲音。
過了約莫一個鐘頭,我感覺有些累了。便就停了下來,卻是看到了北宮破靠在石碑在抽旱菸,不禁想起北宮提壺與北宮小子爺倆了,便說道:“你們爺三個,怎麼都愛抽菸?”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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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宮破搖搖頭,但卻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看了一眼被我放在一邊的黑月,說道:“你可曾感覺到。黑月的劍氣不如從前了?”“你怎麼會知道?”
我皺眉,說道:“前段時間起,便有這種感覺了,但也沒什麼影響,所以就沒在意。”
北宮破說道:“那把劍,姑姑曾經五年沒有出鞘,便是爲了養劍氣,而到了你手之後,卻是經常使用,而且很多次都是用一劍仙人跪那種殺招,對劍氣的耗損很大。所以,建議你,往後儘量不要出鞘,同時充分的感受劍氣,否則你這一輩子,都沒法用出真正的一劍仙人跪。”
說的,似乎很有道理。
可是,北宮破爲什麼要對我說這些,即便是來懺悔,可他那麼很我,也不會對我說這些吧?而且,眼前的這個北宮破,雖然看上去仍然不聰明,可我卻是發現,從前的他就像少了一根筋似的,可現在的他,卻是有很大的不同,至於哪裡有變化,我卻是想不通。
說着話,北宮破起身,便走出石窟,沒看我。也沒做停留。
離開了陵王府後,北宮破嘀咕了一句:“也不知,說的對不對,不能誤人子弟吧?”
想着,北宮破搖搖頭,當年姑姑便是這樣做的,總不會有錯纔是。
一路回到了東宮,北宮破卻只是站在外面。他如今多一刻都不想與顧末相處,總是覺得,很令人作嘔,同時也在納悶兒,那麼醜陋的女人,即便曾經被封了竅穴,也不至於傻到會喜歡她吧?
唉,可真是傻。
而東宮內,顧末端坐在椅子上,太子卻是來回踱步,一邊嘀咕着什麼,最後忽然就停了下來,指着顧末,大罵道:“廢物,你,還有那個楊堂主,都是廢物,本宮要你們有何用,顧傾殺不掉,陳道陵也殺不掉,你們還回來做什麼,爲什麼不在外面就死了?廢物,全部都是廢物!”
砰!
一聲悶響過後,太子捂着出血的腦袋。震驚的看着顧末,指着她說道:“你,你,你竟然敢打本宮?”
“打你又如何?”
顧末收回手,瞥了一眼剛剛扔過去的燈盞,目光才又落在太子身上,冷冷的說道:“陳道學,身爲太子,佔着正統的名分,可你也不想想,即便是早些年的暮雲莊,也並非是你一手建立的!而你,除了發號施令,你又有什麼作爲?即便是現在,你以爲,那些朝臣爲什麼站在你這面,那是皇后給你爭取到的,而在武力上,你又仰仗是誰,是我,知道嗎?陳道學,你只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而已,你若乖乖聽話,你會坐穩太子的位置。也會坐在那把龍椅上,而我們的孩子,將會是未來的太子。可你若不乖乖聽話,我便讓你連男人都做不成!”
其實。
太子並非是顧末說的那般沒用,至少暮雲莊,最早時便是他提出的設想,然後又一步步完善,最後才交給手底下人做。那時候的暮雲莊不僅可以斂財,還編織出一張巨大的關係網,只不過是被一把火給燒光了而已。而從那之後,太子雖然不至於一蹶不振,但卻是損了根基,而且很久都沒有緩過來。
再後來,皇上兩次離京,都沒有給他絲毫的兵權。所以他也一直處於被動,再加上身上的怪病,他又沒有個人武力,就更被動了。
而到了現在,太子因爲長期服用顧末給的藥,已經嚴重的透支了生命,傷及了根本,所以他此時竟然發現。顧末說的竟然都對!
所以,剛剛發過怒的太子,此時竟然是搖尾乞憐了,哀求道:“末兒,你不能不管我,沒有你,我可怎麼辦啊?求求你了末兒,你千萬不能不管我,列祖列宗在上,我陳道學往後一定聽末兒的話,否則不得好死……”
“算你聽話。”
顧末冷冷的笑着,卻又小聲嘀咕道:“即便你聽話,便能得好死了?”
太子聽的不是很清楚,便問道:“末兒剛剛說了什麼?”
顧末一笑,說道:“沒什麼,時間不早了,休息吧。”
太子連忙起身,伸手去討藥,顧末給了他一粒丹藥,他吃了後,臉上很快便病態的潮紅起來,接着便拉顧末去休息了,而顧末的眼中,卻只有厭惡。
還有比俺更傻的?
就在外面聽着裡面一切的北宮破砸砸嘴。覺得這世間人,並非有哪個是聰明的,可即便是傻的,也只是在某一方面傻,並非是一無是處。或者是,像太子這樣,是被一步步逼到了絕境。
這時候,一道黑影襲來,北宮破一皺眉,便迎了上去,過了一招,卻是震驚的發現,那人的修爲竟然高到可以輕易的化解他的力量,而後那人便說道:“隨我來!”
聲音,有些耳熟,仔細一想,便就想到了是誰,北宮破便連忙跟了上去,等到了文成湖邊,北宮破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地上吧唧着旱菸,他咧嘴一笑,說道:“小子,許久未見,你又有長進了。”
“兄長也不錯。”
娃娃臉的北宮小子沒有正行的招招手。等北宮破蹲在他身邊,便把煙槍遞了過去,說道:“來,哈一口,西洋貨,夠勁!”
“真不賴!”
北宮破哈了一口,纔有還了回去,說道:“小子,是咱爹讓你來的嗎?”
“不是。”
北宮小子搖搖頭,說道:“前段時間,你一直在爹身邊,想來已經知道了梨紅藥此人,可你和爹卻不知道,他表面上是在保護傾兒,但暗地裡卻是有自己的打算,我也是才查出一些端倪。知道你在盛京,便來通知你一聲,緊要關頭,若見了鶴髮童顏的梨紅藥對傾兒不利,爹的話,你便不用多想了,只管去救傾兒好了。”
“好,聽兄弟的。”
北宮破咧嘴傻笑,可心裡,卻是有自個兒的判斷,說道:“那小子,你能在盛京多久,不去看看錶妹嗎?”
“馬上就走,我可是一路被追殺到此的。”
說着話,北宮小子敲了敲煙槍,起身便走。留下一句話道:“再就是,若盛京城的事端結束,傾兒必去江南道,到時你也要跟着。”
話音才落下,北宮小子就沒了蹤影,很快便出了皇宮,忽然想要去溪風苑看看那個丫頭,可卻是忍住了,嘆息着離開了,沒多久便又出了盛京城,還要去一趟西洋才行,否則皇帝老兒可就要死翹翹嘍。
可走着,北宮小子卻是突然停了下來,因爲在他對面,是站着個鶴髮童顏的男子,擋住了他的去路。
“呦。您還真是窮追不捨呢。”
北宮小子面上輕鬆,可卻是已經退後了兩步,一邊說道:“不就是,查出了一些你的事情,我不說就是了,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真的,我奉勸你還是不要追了,因爲我這人一旦發起瘋,我自己都害怕,老厲害了!”
梨紅藥看着眼前這個沒正行的男子,神情看似平淡,可實際上,卻是無比重視的提起全部真氣,即便是面對昌平,他也沒有如此過,但這個小子,卻是必須要重視,他一邊緩緩的說道:“我的事情,是不容許任何人知道的,而你既然知道了,即便是,嗯,老厲害了,也要死在我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