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活着?
怎麼可能,昨個兒才被燒的化作灰燼了,一轉眼就活了?
即便這個世界真的存在替身,但我卻是可以肯定,死的那個就是澹臺子衿,畢竟她算是我的敵人,而且曾經算是大敵,我又怎麼能分不清她呢?
那麼,現在突然又冒出一個澹臺子衿,可就值得推敲了,陳道陵曾經說過,易骨丹那東西,雖然能夠改變容貌,但服用者將會異常痛苦,聽名字就知道,是要改變骨頭的形狀,才能達到易容的效果的,這種事情,只要想想就會覺得疼,所以我認爲,除非是被逼上絕境。否則又有誰會輕易用?
而顧末當初顯然是被逼上絕境了,不改變容貌,只要在人前露面,她可就非常危險了,所以她化身成了未央,而後來在文王府時的秦經綸,沒猜錯的話,也會是她,既然已經用過兩次了,她還用第三次的可能也不會小。
要知道,那可是個野心非常大的女人,爲了滿足自己的野心,她一定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而早前可以確定的事情,是太子跟“塵埃”早就有牽連。而顧末如果真的是施蠱者的話,那她就一定是“塵埃”的人,所以她太有可能再次改變容貌化身成太子妃了,是因爲“塵埃”與太子,顯然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
只不過,昨日皇后因爲澹臺子衿的死興師動衆,今日又傳出澹臺子衿沒死。這豈不就是打了皇后的臉了?
難道,太子因爲自己的利益,要跟皇后反目了?
很有可能的,因爲權力這個東西,真的是可以讓人放棄一切情感,即便是母子。至少,在上一世,我可是聽過太多關於歷史上唯一女皇的傳說了,女子一旦發起狠來,是真的很不留餘地。
可不管如何,還是要看過再說。
問了陳道陵,他說現在大殿內,朝臣正在因爲這件事情在做激烈的討論,而且已經有了要指責皇后的趨勢了,這等熱鬧,還是要去看一看的。所以,隨後我們便入了宮,趕到大殿的時候,才偷偷溜進去,就看到坐在簾子後面的皇后是一臉鐵青,拳頭死死的攥着,嘴脣都有些哆嗦了,拉過來一個牆頭草問了一下,才知道是沈士儒說了許多難聽的話,大致意思就是,連人都分不清楚,還有能力干政這類的話。
而在龍椅下的石階前,衣冠楚楚的太子靜靜而立,低着頭誰也不看,也不說話。
在太子身邊那人,我看過去時,也的確是嚇到了,因爲她真的跟澹臺子衿一模一樣,不僅容貌,就連那氣質都很像。更重要的是,若是不仔細看,就連身形都是一樣的,可我卻是能夠看出,眼前這位,是比真的澹臺子衿略微矮了一些。
而看到我之後,她的嘴角忽然勾起。眼中盡是嘲弄的神情,似乎是在跟我挑釁一般。
我微微皺眉,這樣的神情簡直太熟悉了,因爲顧末在我面前,就多次流露出來過,可是,她爲什麼要這樣,是有意被我認出來嗎?可被我認出來,又會有什麼好處?面對這個心機深沉的女人,我是真的猜不透。
一朝爲死,便讓她爲禍如此之久!
一個野心勃勃的女人,成爲了太子妃,那接下來的事情,似乎已經能夠想到了,他會成爲皇后,然後以太子作爲傀儡,再一步步蠶食這大慶的天下,又或者是,她是要將這整個天下,都牢牢的握在自己手裡。
只不過,我又怎麼能看着她這樣呢。
這時候。戶部尚書往前走了一步,躬身道:“皇后,您說太子妃已經死了,可面前這位,又是誰?”
作爲朝中老臣,他站在東宮這面,爲的是正統二字,跟皇后卻是沒有什麼關係的。而太子妃究竟是不是真死了,他與其他人一樣,都是非常疑惑的,因爲當時有很多人看到太子妃死了,可面前這位,又該如何解釋,難道死了的那個,真的是替身?
如果是替身,皇后豈能不知道,可她知道了,又還要給陵王妃強加罪名,這不是胡鬧嗎?
皇后冷冷的看向了太子那面,說道:“她,是假的!”
“母后。事到如今,您就承認了吧。”
悶聲不響許久的太子說話了,他擡頭,眼中毫無懦弱的看向了皇后,說道:“母后,那日回來後,我便與你說,死的只是子衿的替身,而且也的確是她自個兒摔死的,可您卻說,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要趁機給老四和老七找麻煩,我想阻止,可您就叫人給我灌藥,讓我在大殿之上昏睡了許久。可是母后,你成功了嗎?沒有發生的事情,任憑你再栽贓陷害,也是沒有用的。所以,母后請收手吧!”
“你在說什麼!”
皇后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起身,隨後更是走出了簾子,指着太子說道:“陳道學,我是你母后,你竟然如此誣陷我!現在,我甚至懷疑,你也是假的!來人吶,去把他們拿下,給我仔細檢查了他們的臉皮,看看究竟有沒有面具!”
然而,皇后的人才剛剛走出,太子那面便也衝出一羣人,雙方對持。
“咳咳……”
這時候,文王爺乾咳了一聲,雖然他也看不明白眼前的事情,可卻也知道,暫時不能讓這娘倆決裂,否則老七老四又該如何對付,便說道:“母后,大哥,你們這般又是爲何,聽老三一句勸,各自冷靜下來。再細細的說這事情。當然了,也要給朝中諸位一個交代纔是。”
“老三說的有些道理。”
太子稍稍軟了下來,隨後道:“來啊,送母后會福澤宮。”
而皇后,也知道再鬧下去,吃虧是自己,便就坡下驢,有些狼狽的走了。
可是,朝中文武,卻是在隨後沸騰起來,這反轉也太大了,怎麼一轉眼的時間,東宮這娘倆,就掐了起來?不過。隨後就有人想到,一定是太子不甘願做傀儡了,所以提前出擊了!
沈士儒思索片刻,上前一步,躬身道:“太子殿下,皇上當初是叫您監國,可您卻讓皇后干政,如今皇后回了後宮,還望您能擔起皇上的囑託,莫要再讓後宮干政,否則倒不如,讓能者居之!”
這話,可以說是大不敬,可是,身爲左都御史,沈士儒連皇上都敢頂撞,又何況是個太子呢?
“沈大人教訓的是。”
太子卻是沒有生氣,而是恭敬的回禮,說道:“從前,是我太多軟弱,也太顧及母子情分,可從此時開始,我將爲大慶鞠躬盡瘁!”
伸手不打笑臉人,沈士儒明知道太子有異,卻也不能再說些什麼了。
接着,便是商議朝政,而後退朝。
向大殿外走去,太子妃卻是跟了過來。走在了我的身邊,用很小的聲音說道:“姐姐,您貴爲王妃,可風水輪流轉,如此我卻已經是太子妃了,您說,末兒有沒有母儀天下那一天呢?或者說。末兒是不是,能夠坐在那把龍椅上呢?”
“顧末!”
我沒想到,她會如此輕易的承認了,也很疑惑,她爲何會選擇在我面前暴露,便說道:“你是不是當真以爲,我就拿你沒有辦法了?”
她淡淡的笑着,說道:“真想看看姐姐有什麼辦法呢。難不成,是告訴滿朝文武,其實我是顧末,而不是太子妃,可誰會信呢?”
“或者,我可以殺了你。”
這時候,陳道陵突然插言。冷聲道:“若你還想多活幾天,便不要在我眼前亂晃!”
“是嗎?”
她笑着,彈出一根手指,一團黑霧繚繞在指尖,說道:“可是王爺,我們交手可不是一次了,難道你就沒發現,其實我一次比一次要強嗎?不過,既然您都這樣說了,我走便是了。”
說着,她帶着笑意從我們身邊離開。
我舒緩了一口氣,隨後才說道:“她一定還有什麼別的目的,否則不會暴露在我面前,她不會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
陳道陵皺緊了眉頭,說道:“若是能殺她,剛剛我便動手了,可她實在是太難纏了,蠱蟲實在是防不勝防。”
我搖搖頭,說道:“她敢出現在咱們面前,就一定是自保的手段。算了,回頭你去找四哥,再商議此事好了。我過會,要去一趟沈府,旁人不說,但沈士儒卻是要保住的。”
而此時的福澤宮內,皇后神情如常的坐着喝茶,而剛剛進來的太子殿下和顧末,卻是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