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蕭妙嫵突然重複了一遍,語氣中滿是嘲諷,見洛斐然臉色變了變,一雙眼睛也正看着她,蕭妙嫵又一次開了口,聲音冷然,“什麼皇后?陛下慎言!臣妾不過是貴妃而已,如何能是皇后呢?!”
她這般說道,想了想,又道,“這皇后可是陛下自己說的,不是臣妾,臣妾沒那樣的心思,也不配爲一國之母,陛下可別說是臣妾野心大,故而又遷怒我蕭家。”說着說着,蕭妙嫵的語氣越發冷漠了,而洛斐然的臉色也已經難看得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
看着似乎都要哭了似的,臉上似乎也有悔意,蕭妙嫵聽見洛斐然一字一句地說道:“妙嫵,你是皇后,皇后之位本就是你的,你是朕唯一的妻子,除了你,再不會有別人了!你本就是皇后的,朕即日便下旨,正式冊封你爲皇后。妙嫵,是朕糊塗了,你原諒朕,幫幫朕,求你了,求求你了。”洛斐然如此說道。
此時此刻,哪裡還有半絲當今陛下的樣子,可見他被逼到了什麼地步,想來心中定然是害怕惶恐慌亂到了極點,生怕到時候自己被趕下這個尊位來,而到時候,他丟掉的可不只是皇位,定然還有他自己的命,洛斐煜那般可怕,手段那般高明,他洛斐然定然是必死無疑!
“陛下,你原本是打算如何對付蕭家的?”蕭妙嫵突然如此詢問道,她輕輕地嘆了口氣,語氣中也滿是疲憊不堪,她真的累了,很累很累了,嫁給洛斐然,事事糟心,她當真是做錯了選擇,這便是上天在懲罰她蕭妙嫵的自負,罰她的不可一世嗎!
蕭妙嫵在心裡這般想着,同時又道,“陛下同臣妾說實話,臣妾便考慮再幫陛下一次。”蕭妙嫵如此說道,一雙眼睛直直地凝視着洛斐然,似乎是要看進他的心底裡,“陛下是否打算棄了我蕭家,滅了我蕭氏一族?”她如此問道,語氣嚴肅。
洛斐然動了殺心,她如何不知,她早就知道了,但她也沒有辦法,這條路,她已經走到這裡了,再也回不了頭了,哪怕知道前面是無間地獄,那也得硬着頭皮走下去,一條路走到黑!
因爲她若是回頭,等待着她和她蕭家的,一定會更糟糕,甚至蕭家所有人亦然,尤其是她的父親,那樣愛惜自己名節的父親,那樣忠君的文臣,也許會成爲千古罪人,遺臭萬年,而蕭妙嫵絕對不可能讓這件事發生,她是不孝女,無論如何,該死之人,留惡名之人皆是她,同她父親無關,他只不過是疼愛自己的女兒罷了,斷斷不該落得那般慘的地步。
“朕沒有,阿嫵,我沒有,真的沒有,我向你保證!”洛斐然這般說道,“阿嫵,你也知道的,蕭家勢大,而你甚至帶過兵,這,這實在是每個君王都不能忍受的,阿嫵,若是你,你處在我這個位置上,你也一定會這般做的。阿嫵,你得體諒我,我真的不想的,還有,無論如何,我沒有想過要滅了蕭家滿門,我只是希望蕭家從朝堂退出去而已!”
洛斐然如此說道,聲淚俱下,自古以來,外戚之患,這是無論哪個君王都無法接受的,蕭妙嫵本身就厲害,亦有政治才能,更甚者,治國之才,她這個人便已經足夠可怕了!
更何況,她身後還有個蕭家,這如何能夠讓洛斐然真正放心下來,甚至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那時,他與蕭妙嫵同眠,可心裡無時無刻不在忌憚着這個女人,她的才能如此可怕,若不再爲他所用了,又當如何?若她要對付他,他又當如何?
洛斐然是真的擔憂,有一段時間裡,就是在他初登帝位的時候,他當真是寢食難安,總覺得有朝一日,蕭妙嫵有了野心,定會殺了他,取而代之!
即便她是女兒身,不能直接當皇帝,可那也無妨,她總有法子將這天下牢牢地掌握在她自己手裡,他噩夢不斷,不得安寢,一閉上眼便是蕭妙嫵在得意地對他笑着,她將他狠狠地踩在腳底,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然後,她笑着對他說:“洛斐然,你看,你的江山,是我蕭妙嫵的了!你洛家的江山,我蕭氏要定了!洛斐然,你丟掉了你祖宗的基業,你看看你,無能,廢物,如何有臉去見你洛家列祖列宗啊!洛斐然,你去死吧,洛斐然,去死!!!”
他當真是被那個夢嚇壞了,也怕極了蕭妙嫵這個女人,更何況,他那不可一世的小皇叔也喜歡她,蕭妙嫵當真是得上天庇佑的,那時,洛斐然總覺得,自己終有一天會死在蕭妙嫵的手裡。
他們之間本就有嫌隙,隨着時間過去,猜忌越發多了,他們雖名爲夫妻,可實際上早就離心了!
“洛斐然,你看着我。”蕭妙嫵突然如此說道,聲音低沉沙啞,無端帶着一股沉重,明明不是命令的語氣,可無端讓人想要照着她說的話去做,而洛斐然此時已經是六神無主,也全然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頭腦中一片混亂,聞言,他自然而然地擡起了頭,就那般怔怔地看着蕭妙嫵。
“陛下,放過我蕭家吧,今日,陛下若寫一份詔書,保我蕭家無虞,臣妾便幫你!臣妾說到做到,絕不食言。”蕭妙嫵一雙眼睛直直地看着洛斐然,眸裡盡是冷意,往深處看去,儼然是對她面前男人的無盡失望,他們之間是真的走到盡頭了,如今不過是互相算計罷了
“如何,陛下能答應嗎?”蕭妙嫵如此問道,然後便靜靜地等待着洛斐然的回答,但她心裡其實早已經有了答案,他如何敢不應,但凡洛斐然還想要這個江山,他就必須要答應她蕭妙嫵的要求,而蕭家是她蕭妙嫵唯一的底線了!
“好,阿嫵,朕答應,朕答應你,你幫朕,幫朕對付小皇叔。”洛斐然幾乎是沒怎麼猶豫便答應了,還不住點頭,想來還是能夠分的清楚輕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