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師孃好。”夏初一主動打招呼。
今天的顧繡芝，和上一次見面，有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只見顧繡芝幹黃的頭髮，梳成了一個小髻盤在頭頂，身上穿着一見盤着梅花扣繡竹林山水的旗袍。
臉上抹了點粉和胭脂，整個人看上去，起色好多了。
“孩子，你過來。”顧繡芝朝她伸手，招夏初一過去。
“嗯。”夏初一點點頭，聽話地過去，坐在牀邊，道，“顧師孃，你今天身上穿的這件，是顧繡？”
聞言，顧繡芝溫和地笑笑：“好孩子，你果然是學過顧繡的人，一眼便看出來了。”
“的確，我身上這條裙子，是用顧繡針法繡的。”
顧繡芝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繡裙，道：“可惜，我現在病了，完全撐不起這條裙子來。”
夏初一搖搖頭，笑道：“並沒有，顧師孃穿着還是很美麗的。”
女人，不管到了什麼境地，都是喜歡別人誇自家的，顧繡芝溫婉一笑，捋了捋頭髮，道：“是嗎？”
儘管枯瘦如柴，已經看不出顧繡芝當年模樣，卻依舊能從眉眼之前，看出依稀的風采。
“是的。”夏初一點點頭，真心地道。
顧繡芝便笑開了，拉過她的手來，對她道：“好孩子，你是個有靈性的孩子，繡藝雖只學了一點皮毛，但是鑑賞能力卻很好。”
夏初一：……
顧繡芝看問題還真是一陣見血。
她的鑑賞能力，的確高於刺繡能力，原因，卻不是顧師孃所說的“靈性“，而是她師母，是一名真正的顧繡傳人，一手顧繡出神入化，無論繡什麼圖，都能栩栩如生，寫意暢然。
因此，見多識廣後，她能一眼分辨出真假顧繡。
不過，話說回來，所以說包教授夫婦，都看出她水平不咋地？
然而彼此，卻都不戳穿，成全彼此的善意謊言。
只聽顧繡芝繼續道：“孩子，如果我教你正宗的顧繡，你願意學嗎？”
“什麼？”夏初一一下子怔住了。
“這……”夏初一踟躕道。
其實想當年，師母也曾經想過要認真教她顧繡的，奈何她這方面實在沒什麼興趣，後來師母便也放棄了，只當教着她學點皮毛玩。
因此，現在聽到顧繡芝說要教她顧繡，她心裡有點百感交集。
她師父師母，現下還在居無定所的漂泊當中，還要有兩年的時間，他們纔會在G市開了私房菜館，定居下來。
所以現在，她無法找到人。
必須等到兩年後，到了G市，他們私房菜館的地址，才能夠找到他們。
到那時候，她會想辦法去和師父師母相遇，並再次拜師。
想到這裡，夏初一便對顧繡芝遺憾地搖搖頭：“對不起，顧師孃，我有自己的師父，不能隨便拜師。”
顧繡芝一聽，先是有些失落，但隨即又道：“不拜師也沒關係，只是跟我學刺繡針法而已。”
“就像現在的學校一樣，一個老師可以有多個學生，一個學生，可以有多個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