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請回吧,前頭就不用您帶路了。”舒衍堵在靜姝的後門口,一臉客氣的對夜寒川說。
夜寒川容色清冷,淡淡道:“近日總有人要害長公主,你是從我府上過來的,我自然要負責。”
“侯爺多慮了,在下與長公主相交莫逆,何況我手無縛雞之力,可不像侯爺這麼危險。”舒衍掛着得體的笑,死死地擋住了門。
夜寒川淡淡掃了眼他的臉,“你手上功夫確實不行,但可以用臉嚇她。”
舒衍在笑容裡磨了磨牙,一副溫雅樣子,“我剛受傷的時候長公主就見過,還是她親手爲我上的藥,怎麼會嚇到?”
在夜寒川眼裡,舒衍現在就是一副典型的小人得志樣子!
纔給他塗個藥而已,沒見過世面!
他剛回京那會,渾身上下的傷都是靜姝給上的藥,他顯擺了嗎?
“她向來同情弱者。”夜寒川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臉,“你能被一介文人打成這樣,本侯還真是開了眼界。”
他的手指看似一觸即分,但只有舒衍知道這個黑心眼的用了多大力量。
他忍住疼,正想反擊。
靜姝的侍衛長陸達一路飛奔過來,隔開了兩人。
陸達前後拱了拱手,不着痕跡的把夜寒川讓了進來,“殿下知道您二位到了,快裡邊請。”
夜寒川熟門熟路的邁開步子,走在了舒衍的前頭。
舒衍神色自如的走在後頭,頗有閒情雅緻的觀賞了一番靜姝的後花園。
“長公主這園子修的雅緻,依江南園林的風格建的吧。”舒衍隨口對陸達道。
“是,當時長公主出宮建府時陛下特地找人建造的。”
舒衍自然而然表露親近,陸達也那般回他,兩句話之間兩人便像熟識已久一樣。
“江南園林以繁複曲折爲美,侯爺想必走了不少次,才把路記得這麼明白。”舒衍笑道。
“侯爺只牽馬走過一次吧。”陸達道。
夜寒川沒理會兩人,熟門熟路的拐過迴廊,遠遠往主殿那邊一看,見靜姝帶着面巾,由侍女扶着,費力的跨過了門檻。
她顯然虛弱的緊,沒什麼力氣。
夜寒川不禁加快了腳步。
他跨進門時,靜姝正靠在椅子上平復呼吸,好像走那幾步路就花光了她所有的生命力。
“你怎麼樣?”夜寒川胸口有些難受。
她向來明豔張揚,整個人好像有一種蓬勃的生命力,像一把永遠也不會燒到盡頭的火。
可現在,她露出的半張臉蒼白的有些病態,整個人軟軟的,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靜姝看向他,“不怎麼樣,又癢又沒力氣,難受極了。”
她本就沒什麼力氣,再加上點委屈,當真是我見猶憐。
這其實於她而言這並不是什麼難忍的事,範家地牢那暗無天日的三年都過了,這種有期限的折磨還真不算什麼。
但見到夜寒川,她下意識就想跟他委屈委屈。
他最見不得她委屈,可也不知如何安慰。
這症狀沒辦法緩解,他說什麼都是徒勞。
最後,他道:“我會給你討回來。”
說話間,舒衍已經進了門。
“你怎的還出來了?也不拿個軟塌躺着。”舒衍見她軟綿綿的靠在椅子上,擔憂道:“秋月沒告訴你那毒會讓人渾身沒力氣嗎?”
“說了說了,你這臉怎麼還沒好?”靜姝問。
舒衍聞言幽幽道:“只怕過幾日也好不了了,說起來我還得謝謝威遠侯那一指頭。”
夜寒川正襟危坐,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好了,先別關心我的臉。”舒衍擺擺手。
“我剛纔已經和威遠侯談過了,你中毒這事趙熙柔嫌疑最大,但是找不到證據。據我推測,應該是趙熙柔派人在裁縫鋪裡下了藥,又找人拿硃砂撞了你們。我家商行恰巧在那個時候被人誘導和裁縫鋪扯出些瓜葛,趙熙柔是想嫁禍我毒害威遠侯。”
“只怕是想嫁禍我們倆。”靜姝看向夜寒川,“你懷疑過我們嗎?”
夜寒川淡淡道:“你不會,他可不一定。”
“在下要想害侯爺,一定不會過長公主的手。”舒衍道。
“以和爲貴啊,不要這麼衝動。”靜姝頗緊張的看了眼舒衍,舒衍是她很看重的朋友,他可別把人給得罪了。
夜寒川有多少家底她比誰都清楚,要是真記恨上舒衍,只怕他沒啥好下場。
這回護意味有點明顯,夜寒川眸色暗了暗。
兩人坐了一會,眼瞧着靜姝需要休息,誰也不想多擾她,便提出告辭。
也就是這個檔口,舒家的夥計找上了公主府。
“少東家,您在這啊,快回去看看吧,咱家的鋪子被人砸了!”夥計見到舒衍如蒙大赦。
他找不到舒衍,情急之下來長公主府求救,沒想到正好碰到人。
“砸了?”舒衍下意識看向夜寒川。
那頭靜姝由侍女扶着艱難的走過來,“怎麼了?”
舒衍勾出一抹笑來,“生意上有點事,夥計來找我,你先回去休息。”
靜姝蹙起眉,她剛剛明明聽見……
“你快回去吧,你不回去我怎麼安心走?”
夜寒川聞言目光危險了些。
靜姝想了想,對夜寒川道:“他沒害你,你不要對付他。”
夜寒川是沒讓人針對舒家,但他現在想了。
喉結動了動,他壓下眸中愈發濃重的危險,“我沒有。”
靜姝不放心的回去了。
“真不是侯爺做的?”靜姝走後,舒衍質問道。
“我有必要騙你?”夜寒川反問。
舒衍皺了皺眉,帶着夥計趕回去了。
夜寒川回府之後,想起靜姝對舒衍下意識的維護越想越不舒坦。
叫姚五過來,他問:“咱們的人有沒有對舒家做什麼?”
姚五嚥了口唾沫,沒做聲。
夜寒川臉色變冷,“說!”
姚五躬身道:“回侯爺,是有幾個人去了。”
“叫他們給我滾回來,一刻鐘內滾不回來就別回府了!”
他字句裡裹挾了北境的寒風,聽得姚五渾身一顫。
一刻鐘後,五六個人低着頭在夜寒川跟前站成了一排。
“誰讓你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