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忙完了政務,捏了捏額角,道:“傳膳吧。”
順公公躬身到皇上跟前笑眯眯道:“長公主說親自下廚給您做了幾道小菜,您看是……”
“在皇后那嗎?”皇上起身就走,“怎麼纔跟朕說。”
順公公跟在皇上後邊,“長公主特地囑咐,別耽誤您的正事。”
“朕都不知道靜姝會下廚……”
鳳禧宮。
靜姝自小嬌生慣養,十指不沾陽春水,哪會下廚這種東西。
還是前世,她爲了討好丈夫公婆,學了一手好廚藝。
她是極不愛做飯的,但此事事關重大,她得把皇上安排明白。
皇上瞧了眼滿桌子的菜,“都是你做的?”
靜姝得意的點點頭。
靳皇后也道:“臣妾都不知道她何時會的這個。”
皇上拉過靜姝的手,十指保養的蔥白如玉,指節處紋路淺淺,看來是沒爲下廚這件事遭許多罪。
“你陪朕用飯就好,用不着自己做這個,天底下最好的廚子都在宮裡,想吃什麼朕命人給你做。”
“女兒日後嫁人也是要做的呀。”靜姝笑道。
皇上一瞪眼,“就算嫁了人,駙馬也合該把你捧在手心上,還敢讓你下廚?”
靳皇后笑道:“皇上你莫把她寵壞了。”
“那你願意咱們女兒給別的臭男人下廚?”
靳皇后抿脣一笑,“那自然是不願的。”
靜姝失笑,“好啦好啦,就這一次,只孝敬我爹我娘,別人哪有那福氣吃到本公主做的菜!”
飯畢,靜姝陪着皇上出去消食,瞧着除了順公公外四下無人,她大逆不道的摸了摸皇上的肚子。
“父皇,你吃的好不好呀!”
皇上把她的手拍走,“多大姑娘了沒個正形。”
“那您吃的好嗎?”
“好!”
皇上龍顏大悅。
順公公在身後道:“陛下今兒多用了好些呢。”
靜姝道:“那既然父皇吃好了,靜姝能不能提個小小的要求?”
皇上瞥她一眼,“就知道你在這等着朕呢,說罷!”
靜姝挽着皇上的胳膊,道:“說之前,我想問下父皇打算怎麼安置北越那個公主?”
皇上眉頭皺起來,“大臣們今兒上了好多摺子在說這件事,但朕還沒想好,總之是萬萬不能讓她嫁給威遠侯的。”
靜姝心底先是鬆了口氣,父皇這過不去,趙熙柔也別想翻出什麼花來。
“那咱們謝家人也不會娶她吧?”靜姝又問。
“自然,你這麼關心她幹嘛?”皇上疑惑地問。
靜姝低頭抻着皇上的袖子,道:“我不喜歡她,別人我不管,反正您不能讓承宣娶她,您自個也不能納她爲妃!”
皇上失笑,“你還管到朕納妃上來了?”
“別的年輕貌美的女子您隨意,這個趙熙柔妖里妖氣的不是什麼好人,就是不許是她!”
“朕知道了,朕答應你。”
“父皇,您可是皇上,金口玉言,要算數哦!”
“算數,朕什麼時候騙過你!”
搞定她父皇,靜姝安了安心。
上輩子趙熙柔最後就是成了父皇的妃子,在後宮一通攪弄,害死了她母后。
這回她堵死源頭,倒要看看趙熙柔還怎麼作妖!
皇上還要回去批奏摺,靜姝又跑到謝承宣跟前對他耳提面命了一番。
“皇姐放心,跟你作對的人我是萬萬不敢娶回府的。”謝承宣剛寫完一封信,折了幾折並着一個精巧的玉雕放到了一個纏枝蓮花紋木盒子裡。
“這是要給誰?”靜姝順口問。
謝承宣一派清風朗月模樣,“太醫院姜院正家的小女兒過生辰,送她的賀禮。”
“姜棠?”靜姝脫口而出。
謝承宣目光閃了閃,“皇姐也知道她?”
靜姝心下感嘆,何止知道,姜棠就是上輩子承宣的太子妃,兩人恩愛非常……
想到這,靜姝看謝承宣的目光不由得帶上了一點審視,自家弟弟不會現在就看上人家了吧。姜棠可是比他倆小了整整五歲,還是個不知世事的年紀,謝承宣這個禽獸!
“是個好姑娘,你可要好好把握!”靜姝道。
謝承宣微微睜大了眼,姜棠年歲太小,他一向把自己心思藏得好,皇姐怎麼看出來了?
靜姝嗤笑,“當了太子你也和我是一個孃胎裡生出來的,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
她在這還沒掰扯完,外邊忽然有人要見她。
那小宮女給她遞了一個紙條。
靜姝瞧了一眼,火氣蹭的就上來了。
“皇姐你幹嘛去?”謝承宣這幾年還是第一次見靜姝跑的這麼快。
“搶你皇姐夫!”靜姝的聲音遠遠傳過來。
紙條上說,趙熙柔今兒離開了行宮,奔威遠侯府去了。
靜姝趕到侯府門前,原本計劃着一腳踹開夜寒川的大門,沒想到侯府大門是開着的。
而且氣氛很不對。
她殺氣騰騰的過來,卻見夜寒川更殺氣騰騰的劃下一劍。
一劍開外,是臉色鐵青的趙熙柔。
夜寒川臉色陰沉的嚇人,以他爲中心,似乎正有一場海上風暴席捲而來,頃刻便能奪人性命。
他逼開趙熙柔,面無表情的掣劍向自己另一隻手斬了下去。
靜姝瞪大了眼,情不自禁的提起了整幅心肝。
半截衣袖斷下來,電光火石之間,被夜寒川的劍攪成了齏粉。
靜姝倒吸了一口涼氣,隔着老遠,她都能察覺到男人那種滔天的殺意。
夜寒川發飆也忒嚇人了!
她那點殺氣騰騰在人家面前跟過家家似的,也太不夠格。
“滾!”夜寒川又低又冷的聲音傳出來,好像猛獸打磨了鋒銳的牙齒之後發出的低吼。
還是先撤吧!理智告訴她千萬別在這時候惹夜寒川!
“他說的是我,你走什麼?”趙熙柔一向嬌媚的聲音有些冷。
靜姝頓住腳步,夜寒川也擡頭看過來。
此時是萬萬不能退了,靜姝看向趙熙柔,道:“知道說的是你還死皮賴臉站在這?大門在那邊,不會走的話本公主叫人來請你走!”
夜寒川狼一樣的眸子盯着她,靜姝藉着整理鬢髮蹭掉了頭上的一點冷汗。
趙熙柔沒理她,看向夜寒川,“真是想不到,向來冷心冷情的夜寒川也能喜歡個人,你如此待我,不就是因爲她嗎?”
靜姝沒看見她手裡的短刃是怎麼掏出來的,反正她看見的時候那抹寒光已經靠近了她的咽喉。
另一道凜冽的光捲上來。
靜姝看不清夜寒川的動作,轉瞬之後他的劍尖就抵到了趙熙柔咽喉上。
“滾!”
他聲線裡壓着濃烈的殺機,靜姝毫不懷疑,只要趙熙柔走得慢一點,那劍尖就會穿透她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