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喜歡她!”
侯府的一間密室裡,衛遙鐵青着臉吼道。
“哥,他們謝家人什麼樣你心裡不清楚嗎?要不是狗皇帝心狠手辣,寒鴉谷裡會有那麼多屍體嗎?你我,阿孃會當年會活的豬狗不如嗎?”
他肆意的發瘋,夜寒川在他面前靜靜地坐着,神情無悲無喜。
“說完了?”等了一會,衛遙沒再鬧出什麼動靜,夜寒川聲音平靜地問。
衛遙坐在他對面,“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就算是她,也大可讓她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不必給她什麼的。”
“說完了準備一下往江州走一趟,查查那是不是藏着北越人。”夜寒川起身,將衣襬抻平整,走出門前面無表情的扔下一句話,“不用你提醒我,我不會忘記夜家的血海深仇。”
靜姝在御花園裡挑了個地方陪她母后閒聊,言談間提到二皇子近日在朝中很是不得意。
他攬着文試的事,這兩日眼看着就要開考,陳家卻處處給他使絆子。
靜姝卻沒想這個事,她想起了舒衍。
自打武舉場上受傷之後她便再沒見過人,等文試考完了她得第一時間去那看看,免得他跟別人跑了。
又同靳皇后閒話了幾句她便打算離宮,出去的時候碰到了謝雨嫣。
白石橋下流水淙淙,謝雨嫣叫住了靜姝。
“我二哥的事是不是你乾的!”謝雨嫣氣沖沖的質問。
“是不是我乾的?”靜姝笑着重複了一句,看向她身後款款而來的淑妃,“你們心裡沒點數嗎?”
“謝靜姝,你自己名聲臭了還不讓別人好過,你卑鄙無恥!”謝雨嫣罵道。
靜姝聽罷不過一笑,“六妹小不懂事,不過有句話我還要同淑妃娘娘講一講。”
她臉上分明還是那個笑容,淑妃卻覺得突然陰冷了許多。
“你們母女倆最好消停點,別給我出什麼幺蛾子,不然,像今天這樣的麻煩,我保證二弟還會遇到不少!”她笑了笑,露出一點潔白森然的牙齒,“孰輕孰重,淑妃娘娘心裡有點數!”
淑妃臉色變了變,上次謝靜姝進宮她就覺得這個慫包長公主不好對付了,如今還會捏人的痛處。
“靜姝,本宮承認你的手段很高明,可你有沒有想過,你貿貿然把秦月娘牽扯進來,她一個無依無靠的人,會是什麼下場?”淑妃臉上掛着得體的微笑,柔聲道。
靜姝看着她毫無瑕疵的笑容,心道壞了!
她太篤信前世謝承運對秦月娘的寵愛,如今他根基維穩,只怕秦月娘會成爲他野心的祭品。
“秦月娘的下場不在我,在你兒子是不是心狠手辣!如果她死了,只能證明你兒子禽獸不如。”靜姝冷聲道。
“謝靜姝!”謝雨嫣上前欲撕扯謝靜姝,被錦如眼疾手快的攔住。
只是她到底不敢對公主動手,在謝雨嫣手底下吃了不少虧。
“啊!”謝雨嫣忽然大叫一聲,剛剛猙獰的臉色須臾之間變得悽楚又可憐,嘴裡喊着:“痛!姐姐!我求你了!你拿我出出氣就好,放過我二哥吧,我求你了!”
說話間死死拉着錦如的手,連拖帶拽的兩人就到了橋邊。
錦如被她搞得迷糊,手被她死死抓住扯也扯不開。
靜姝電光火石之間就明白了謝雨嫣要幹什麼,這招數她前世都用爛了。
“鬆開!”眼看着她要在錦如手底下摔進河裡去,靜姝單手猛地把錦如一扯,擡腿毫不客氣的把人踢到了河裡。
餘光裡,範廷安果然在她身後。
靜姝眉宇間掠過一抹厭煩,轉頭問錦如,“沒事吧?”
錦如被這連番變故驚到,此時才慌慌張張的問她:“公主您怎麼又動手了?傷口剛長好別又碰裂了。”
“所以我用踹的嘛。”靜姝捂着傷口,沒疼,但她知道應該又流血了。
“謝靜姝,你好歹毒的心腸,推自己妹妹下水還這麼心安理得!”
靜姝瞧着範廷安義憤填膺的樣,朝河裡努了努嘴,“心疼你就去撈她啊!那些宮女太監笨手笨腳還沒撈上來呢!”
範廷安氣憤的瞪着她。
“不會水呀?”靜姝嗤笑一聲,“廢物!”
看着對方鐵青的臉,靜姝心裡的厭煩才消停了點。
“嫣兒!嫣兒你醒醒啊!”淑妃不顧儀態的撲到河邊。
謝雨嫣落湯雞一樣,狼狽的吐出了兩口污水,“母妃,我是不是快死了!”
她又看向趕過來的範廷安,悽悽慘慘道:“廷哥,我好怕,我嚇死了!”
範廷安狠狠的看了那邊的謝靜姝一眼,沉聲道:“娘娘快請醫官過來吧,此事衆人都看着,我也會秉明皇上,定要給六公主討個公道!”
玉華宮。
醫官診了脈,“回皇上,六公主嗆了幾口水,並無大礙,微臣開一副方子調理一下即可。”
淑妃一直拿帕子擦淚,細聲細氣道:“老天保佑!嫣兒被人救上來的時候都沒什麼氣了,昏迷了好半天才醒過來,幸好沒事幸好沒事。”
皇上聽着她斷斷續續的抽泣,頗糟心的看了靜姝一眼。
皇后看着自家女兒也一臉爲難,衆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着呢,想袒護都袒護不得。
“長公主蠻不講理、心腸歹毒、光天化日當着淑妃娘娘的面就敢推六公主下河,事後毫無悔意,此等惡行若不嚴懲,只怕風氣不正!”
靳皇后有些擔憂的看了靜姝一眼,範廷安這麼說她,心裡指不定怎麼難過呢!
目光剛轉過去,就見靜姝平靜的斂衽行禮:“父皇,此事是兒臣的錯,兒臣甘願受罰。”
皇上眼看着範廷安指責了她一通她就低聲下氣的認錯,不由得起了些薄怒。
她的女兒犯錯他會罰,用得着這個臭小子在這胡言亂語嗎?
“以後胡鬧也有個限度,回去面壁思過七天,罰俸一個月,回去吧。”皇上端着架子道。
裡頭謝雨嫣的咳嗽聲大了起來,淑妃剛要說話,就見皇上冷聲道:“此事到此爲止,順子,叫範丞相進宮一趟,朕倒糊塗了,他兒子怎麼比他進宮的次數還多?他這個丞相,不若給他兒子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