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賴?”宋婉訕笑了兩聲,“我爲什麼要抵賴?這些本來就是你無中生有的事情,你以爲我會跟你一般見識?”
楚喬無所謂的笑了笑,“我不會跟你去爭辯,你承不承認在我這點兒一點影響都沒有,至於大舅媽那兒,她自然會分辨,也無需我多言。”
宋美幀沉默着沒有說話,似乎是在等着楚喬繼續說下去。
楚喬會意,繼續道:“如果五步蛇的事情你覺得證據不夠,那麼監獄裡*呢?那四名女囚總是你親自派人去買通的吧!一個人給了一百萬,只是後來那四人,除卻其中一人本就是孤兒,其餘三個人的家人全都讓你派人給殺了,不是嗎?”
“你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個纔剛過二十歲的女孩子,能有那麼大的能耐?我宋家家風向來嚴格,怎麼可能允許我做出這樣的事情?”事情被揭露多了,宋婉反倒不急不緩起來,楚喬所說的話全都是口說無憑,那些證據她早就叫人銷燬了,根本不用擔心什麼。
“野心的大小跟性別無關,跟年紀也無關,你說你宋家家風嚴格,如果宋家家風真的嚴格,你的母親怎麼可能容許你殺害自己的親生妹妹後,還刻意包庇你?只能說你從小就是在勢利、心機的刻意灌輸下長大的,你根本沒有你自己所說的那麼單純!或許從你姑姑嫁入奕家的那一刻起,你們宋家便已經有了那樣的心思了吧,爲了重振家業將家裡的女兒全都送入最頂尖的名門,
楚喬的話令宋美幀驀地一顫,面上立馬露出一抹被識破的窘迫。
的確,宋家一直都藏有這樣的心思。
百年老家族一直走下坡,聯姻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解救方式,如果不是因爲她嫁入奕家,哥哥的怎麼可能一路高升,宋家怎麼可能日益壯大?可是她終有老去的那一天,所以才需要有人繼續走她的路,繼續爲宋家做貢獻。
可饒是如此,她還是想不通,如果事實真如楚喬所說,是婉婉殺害了卿卿,婉婉又到底是爲什麼要殺害卿卿?還有嫂子,她真的對卿卿的死無動於衷嗎?
“根據京都女子監獄的記錄,殺害奕晨雪的女犯人在同一天,同一個接見室內先後見過一個人,而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一天那個接見室的監控一直是處於靜止狀態的,畫面內顯示這個接見室在那天根本就沒人進入過,你知道這說明了什麼嗎?”楚喬冷笑着擡眸,直直的盯着宋婉,“那個接見室的監控被人動過手腳,而且絕對是個頂尖的黑客高手,只有這樣的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監獄那麼牢不可摧的監控防禦系統,這個人是誰,我想我應該不用多說了吧。”
宋婉冷哼一聲,緩步走至沙發旁坐下,氣定神閒的望向楚喬,“按你這麼說,不管是我親自去監獄探監又或者派人去探監,監獄那邊總該有記錄的吧,哪怕監控真的被人動過手腳,那探監記錄呢?總不能也被人動了手腳吧?那可是在監獄,不是什麼咖啡館茶座,怎麼可能說刪除記錄就刪除記錄?”
楚喬似乎一早就料到她會這麼反問,笑着搖了搖頭,“如果從一開始進去就沒有登記呢?那是不是根本就不存在刪除不刪除的問題了?”
“晨雪死的時候,我已經跟亦君退婚,雖然我父親也是公職人員,可畢竟不是什麼大人物,還沒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你覺得監獄裡的人有可能聽從我的擺佈?如果你說是買通,那就更不可能了,光那四名女犯人就要四百萬,還不包括那些獄警,我的卡上一直以來就沒超過一百萬存款過,我哪兒來那麼多錢去買通?”宋婉說話間轉而望向宋美幀,“姑姑您是知道的,我的衣服珠寶向來都是我媽在安排,至於零花錢一個月也就十萬塊,而且每年到年底我都會把餘款捐出去,根本就不可能留有私房錢,我怎麼可能……”
沒等宋婉說完,楚喬忽然譏笑起來,“都說了還有一個狄克,你是故意要撇開這個人嗎?狄克那時候雖然沒有被斯圖亞特家族認回,可他身爲輕宸小叔的私生子,加之又是黑客高手,這麼點錢對他來說,實在是算不上什麼。”
“從頭到尾,你一直不停的把我跟狄克牽扯在一起,你到底有什麼證據說我跟他有關係?我是個沒結婚的女孩兒,你這樣會嚴重影響我的名譽!”
“你果然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楚喬轉而望向宋美幀,“大舅媽,您還是把我的手機還給我吧,上面的精彩視頻足以解答眼前的一切問題,到底是誰推宋卿下手,宋婉跟狄克到底有沒有關係,我想您只要看過後就會一目瞭然。”
“嗯。”宋美幀點點頭,吩咐一旁的女傭去將剛纔沒收了的楚喬手機拿過來。
“姑姑,現在的科技合稱一個視頻完全不是問題,您別被她這狡猾的手段給欺騙了!
“我自己會分辨,不用你多說。”宋美幀再次朝宋婉開口,語氣中依舊多了幾分不耐。
如果事實的真相真如楚喬所說……
她簡直不敢想象,這麼多年,她到底跟一個什麼樣狼子野心的人生活在一起,甚至還拿她當親生女兒看待……
女傭拿着鑰匙走向不遠處的抽屜,沒一會兒便取出一隻黑色的手機朝這邊走來。
就在這時,宋婉忽然擡眸望向那女傭,只見那女傭腳下一滑,手中的手機被狠狠的摔出,用力的砸向大理石地面,只聽到“啪”的一聲脆響,那隻手機屏幕瞬間被摔碎成好幾塊。
奕少衿忙起身朝那女傭奔去,一把撈起地上的手機,只是怎麼樣都無法再開機。
“對……對不起太太……”女傭從地上爬起來,垂着腦袋小心翼翼道。
宋美幀意味深長的掃了她一眼,接過奕少衿遞來的手機,忽然狠狠的砸向那名女傭,“從前也沒見你這麼笨手笨腳過,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女傭當場就被嚇哭了,戰戰兢兢的立在宋美幀面前,不住的解釋道:“太太,我真的是不小心的,地上太滑了……”
“姑姑,您還在責怪剛纔她把您的地址告訴我的事情嗎?其實這件事真的不能怪她,是我自己要求的。”一旁的宋婉無辜道。
“算了,沒了就沒了吧,反正少衿的手機上也有。”楚喬朝奕少衿使了個眼色,“少衿,你自己去那邊抽屜裡把手機拿過來,我怕這小女傭笨手笨腳的回頭又給摔了。”
她說着,又刻意對宋美幀請示道:“可以嗎?大舅媽。”
宋美幀現在對她和奕少衿明顯鬆懈下來,態度也沒有之前那樣抱有敵意,她必須乘勝追擊,將宋婉的假面具徹底撕去!
宋美幀點點頭。
奕少衿忙起身朝那邊走去。
宋婉一直覺得楚喬口中的所謂視頻是在誆她,自然也就沒怎麼在意。
直到奕少衿真的拿了手機,並且當着宋美幀的面播放了那兩個視頻,她的臉色這纔在瞬間變得蒼白萬分。
其中一個視頻中是宋婉跟狄克歡好的畫面,視頻裡的一男一女皆是不着寸縷,尺度豪放到連宋美幀這個兩個孩子的婦女都忍不住面紅耳赤。
宋婉已經意識到不對勁,只是她怎麼也想不通爲什麼會有這些視頻的存在。
難道那個孫湘,真的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事情嗎?可是她跟狄克的香豔視頻又是怎麼被人拍到的?看背景應該是在Brittany莊園的客房裡……
莫非,那客房裡有針孔攝錄?
可是狄克入住後明明有仔細的查看過,沒有任何問題的,還是說……是狄克私下偷拍的?
她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要她這麼一絲不掛跟男人歡愛的畫面被自己的親姑姑以及楚喬這些人看到,簡直就是一種恥辱,而這樣的恥辱全都來自於楚喬!
她那雙充滿恨意的眸子一直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楚喬,後者卻只是淡然的坐着,絲毫不爲所動。
“夠了!”宋婉忽然起身,伸手便欲去奪奕少衿手中的手機,只是奕少衿本就是練過的,宋婉又豈是她的對手。
“都給我坐下!”宋美幀冷呵一聲,從奕少衿手中接過手機繼續看了起來。
宋婉雖然聽話的坐着,腦子裡卻已經開始醞釀另一個惡毒的念頭。
如果姑姑不再相信她,那麼就別怪她翻臉不認人了!
另一個視頻裡,正是數年前宋婉推宋卿下水的畫面,雖然相隔甚遠,卻依稀能看出是兩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年輕女孩兒在爭吵的場景,其中一人的頭髮束成馬尾,而另一人則是長髮披肩,那兩人吵着吵着,忽然那披着頭髮的女孩兒狠狠的推了那束馬尾的一把,梳馬尾的女孩兒便整個人用力的往後仰去,而她的身後正是那波光粼粼的湖面……
這個視頻畫面一直在不停的抖動,看來出來拍攝的人十分心慌,手一直在不停的發抖。
越看到後面,宋美幀的臉色越難看,陰沉得就彷彿大雨將至的天兒。
宋美幀沉着臉,將手機擱在面前的茶几上,忽然轉身揚手一巴掌甩向宋婉,“你這個沒心沒肺的東西!虧我這麼多年來一直拿你當親生女兒看待,你居然敢這樣對待你的兩個姐妹,我真是瞎了眼了!居然還聽你挑唆這麼久!”
宋婉委屈的捂着臉,一雙溫婉的眸子裡瞬間閃過一道精爍的光,“姑姑,您真的相信這些視頻就是真的嗎?我纔是您的親侄女兒,是您從小看着長大的,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您應該比誰都清楚吧,您爲什麼寧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
宋美幀冷哼一聲,“最近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矛頭通通指向你,你要我怎麼相信你?你倒是說出個讓我相信你的理由來!你說這些視頻是假的,好,我現在立馬就打電話讓人安排專家過來檢查!”
宋美幀這麼一說,宋婉立馬就慌了神。
如此一來,豈不是她的醜陋面會被更多的人看到?
不不不,這怎麼可以?
她是宋婉,是最完美無瑕的女人,怎麼可以出現這樣的醜聞!
她死死的攥着衣角不吭聲兒,腦子裡卻在不停的飛速運轉着。
“如果你還妄圖找藉口爲自己開脫,那我勸你不要白費心機了,被你買通的獄警已經表示願意出面指正你,而且很不巧,你買通的那四名女犯中,其中一人正是孫湘的堂妹,其實就在你讓人往孫湘家裡送錢的時候,孫湘已經察覺到不對勁,連夜將她的叔叔嬸嬸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楚喬頓了頓,繼續道:“你現在,應該一直都還在私底下尋找那本該出現在火災現場的兩具‘焦屍’吧!不要着急,他們很快就會在法庭上與你相見!”
其實還只是懷疑獄警被宋婉買通,畢竟她今天出門前,溫以安和孫湘也纔剛去監獄裡認人,但是現在,不妨先撒謊亂亂宋婉的心,她表現得實在太過鎮定,真的不太好攻破。更何況以溫以安的本事,擺平一個或者幾個獄警根本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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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爲什麼殺死卿卿!爲什麼殺死晨雪!爲什麼!”宋美幀瞪着一雙通紅的眸,咬牙切齒道。
宋婉一聲不吭的坐在沙發上,捂着半邊被宋美幀扇腫的臉,垂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忽然,她冷冷的擡起頭,十分平靜的望向宋美幀,甚至脣角還掛着一抹詭異的笑。
“姑姑,您捫心自問,如果卿卿還活着,晨雪還活着,您所謂的當成親生女兒看待,還輪得到我嗎?”
宋美幀明顯一怔。
她實在是沒有想到,宋婉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誠然,她之前的確更偏愛宋卿,可並不代表她就不愛她,兩個雙胞胎侄女,她都是一樣的喜歡,只是宋卿的性格更單純一些,所以她才更護着一些,誰曾想,在宋婉心目中卻一直是這樣以爲的,這讓宋美幀本來寒澈的心愈發冷了幾分。
“怎麼?姑姑這是沒話可說了嗎?姑姑是不是也覺得自己的話很可笑?”宋婉將宋美幀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繼續譏笑道:“很可笑吧,我跟卿卿明明是同卵子雙胞胎,可偏偏從小她就是比我討人喜歡,除了母親,家裡所有的大人甚至是來家裡做客的親朋都更加偏向她,我真的想不通,明明我跟她長得一模一樣,明明我比她更乖巧懂事,爲什麼大家就是要偏愛她!”
宋美幀重重的嘆了口氣,有氣無力道:“不是我們更偏愛她,而是卿卿的性格從小就比你活潑,你素來話少,家裡來人也是安靜得像個布娃娃一動不動的坐在一旁,一般人當然就會選擇逗活潑的卿卿,我真想不到,爲了這麼小小的一點事情,你會親手將你的親妹妹推下水,宋婉,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在您看來是很小的一件事,但是在我看來,卿卿霸佔了我所有的童年快樂!所有人的眼裡都只有她,誰也看不到孤單的我!你們又何曾體會過我的感受!如果當時死的是我而不是卿卿,我想,您應該根本就不會傷心那麼久吧!”
宋婉越說越激動,終於開始有了歇斯底里的徵兆,她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氣定神閒終於在瞬間崩塌,她緊緊的攥着拳頭,不停的咆哮着,彷彿一隻失控的野獸,面上已然猙獰。
奕少衿嚇得起身將楚喬護在身後,生怕宋婉待會兒發瘋會傷了她。
“其實,如果沒有小姨去宋家見到宋卿的那一次,宋婉應該還不至於對宋卿起了殺心,我想,那個時候小姨第一眼認定的人,應該是宋卿吧。”楚喬拍拍奕少衿的腰,示意她不必擔心。
“你胡說!樂姨認定的是我!是我!”
“真的是你嗎?可是少衿說宋卿特意找她陪着一塊兒去過京都中學,偷偷的躲在一旁看那時候還在念高中的席亦君,而且,宋卿還說……”
“夠了!別說了!我不聽!”宋婉忽然捂住自己的耳朵,發瘋似的搖着頭。
然而楚喬根本沒有理會她已經崩潰的情緒,繼續咄咄道:“其實那天,你應該是約宋卿去湖邊談判的吧,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讓宋卿把這個能夠嫁給亦君的機會讓給你,畢竟你們倆長得一模一樣,一般人根本無法分辨。雖然外面的人不知道,但是你姑姑是奕家的大兒媳婦兒,你肯定知道亦君的真實身份,這麼大好的成爲人上人的機會,你怎麼可能放過?只是很可惜,宋卿本身就仰慕亦君許久,所以她拒絕了你的要求,然後你就惱羞成怒將她推下湖……”
宋美幀這才恍然大悟,神情呆滯的坐在沙發上望着天花板直嘆氣。
明明剛纔心裡已經猜到了個大概,可就是不敢承認,等到真的聽到的事情的真相,不想面對也不得不面對了。
她們宋家,非但出了這樣心狠手辣的人,還除出了大嫂這麼個是非不分的人!
“明明大嫂知道真相的,爲什麼大嫂要包庇她,難道死了的女兒就不作數了嗎?這樣沒心沒肺的女兒,就算是將來嫁入席家,對於宋家來說,絕對是禍不是福。”宋婉這樣的心思,就算是讓她如願嫁入席家也絕對不是什麼消停的主兒,到時候真的惹了禍,席家就算不會讓亦君跟她離婚,但肯定會把罪責都怪罪到宋家頭上。
楚喬笑了笑,繼續盯着宋婉,“有那麼一句非常不地道的話叫做‘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我想,這句話大概就是你母親爲什麼明知道你殺害你妹妹而選擇保持緘默的原因吧,問遍了所有認識你們姐妹倆的人,都說你妹妹的性格更溫和單純,很明顯,她那樣性格的人如果嫁入豪門根本對宋家起不了什麼幫助,所以……”
“那晨雪呢?如果說你覺得卿卿擋了你成龍成鳳的路,那麼晨雪呢?晨雪在坐牢,她已經是死緩了,她到底還能礙到你什麼事兒!”
“奕晨雪沒礙到她的事兒,只是她用來挑起您對我和少衿怒火的工具而已,奕晨雪的死,換來了您對我們倆的恨,僅此而已。”楚喬忽然起身,一雙傲然的眸直直的對上宋婉的眼睛,“只是我一直想不通,我和少衿到底哪兒得罪你了?不會真就因爲一塊小小的桔子皮吧?”
“桔子皮?”宋美幀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桔子皮?”
“就是之前在老宅,宋婉掉了塊桔子皮在地上,害得小喬差點兒就摔倒的事情啊,我記得當時亦君還說她了。”奕少衿提醒道。
“一塊桔子皮?”宋婉冷哼一聲,“你真的覺得我是這麼小心眼的人?”
奕少衿挑眉反問,“難道你不是?”
“楚喬,你別揣着明白裝糊塗,你難道真不知道爲什麼?”
楚喬一臉莫名其妙,“我要是知道我能讓你坑到現在?我又不是受虐狂?你以爲你買通黎黎在記者會上指正我,又在網絡上散佈跟我有關的謠言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
“知道又如何?你以爲你們仨今天還能走出這個門兒?”
“你想幹嘛!”宋美幀頭一個便慌了,“我可是你姑姑!”
話一出口,她又覺得不對。
這個宋婉,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能下手,更何況她這個姑姑!
宋婉斜斜的扯了扯脣角,忽然對着門口拍了拍手。
很快,剛纔那幾名綁了楚喬和奕少衿來的黑衣保鏢便走了進來。
“宋小姐。”他們畢恭畢敬的站在宋婉面前。
“你!”宋美幀氣急,一張妝容精緻的臉憋得有些陰沉。
“你們,還有你!”她指指那些保鏢,又指指自己的貼身女傭,“好啊!你們這幫子吃裡扒外的東西……”
“姑姑,這怎麼能叫吃裡扒外呢?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當然是誰給的錢多認誰。”
“哦?誰給的錢多認誰?“楚喬譏笑了兩聲,轉而望向那些保鏢,“那麼她到底給了你們多少錢呢?不管她出多少錢,我出十倍!”
宋婉的臉上頓時浮現一抹嘲諷的表情,“十倍?別說十倍,你現在恐怕就算連一倍都拿不出來吧,你的應式跟着Y集團一塊兒倒閉,而斯圖亞特集團現在也盡數落到狄克手中,甚至連Brittany莊園都差點兒被銀行收走,如果沒有奕老爺子從中作梗,你和奕輕宸現在應該已經露宿街頭了吧!”
等她忙好這裡,還要趕緊去聯繫狄克,真沒想到一直不被她看好的那傢伙居然這麼有能耐,能把奕輕宸從斯圖亞特家主之位上擠下去,早知道她就對他熱情一點兒了,畢竟他之前可是一直非常聽她的話的。
一旁的女傭見狀,忙不動聲色的朝廚房退去。
她必須要快點兒報警,不然如果宋婉真的殺了楚喬她們,那麼她就會成爲幫兇,肯定會成爲奕家的仇敵,到時候還不知道怎麼死呢!如果不成爲幫兇,那麼她肯定會被宋婉滅口,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
“站住!你去哪兒?”宋婉看出女傭妄圖離開的企圖,上前一把揪過她的頭髮,對着不遠處的幾名保鏢呵斥道:“還愣着幹嘛?等着我親自動手?”
“表小姐不要啊,如果您殺了太太和少夫人她們,警察肯定會懷疑到您頭上的,到時候您自己也逃不掉……”
宋婉不屑的揚起脣角,“人可不是我殺的,是我姑媽把她們綁到這兒來的,我姑媽動手殺了楚喬和奕少衿,而後畏罪自殺,從頭到尾都不干我的事,至於你們幾個……”她指指那些保鏢們,“你們幾個今天從未來過這裡,明白了嗎?”
她必須給保鏢們一劑定心丸,否則就算給再多的錢,沒命,恐怕也沒人會幫她做事兒。
“我們來過這裡。”那幾名保鏢忽然異口同聲道,“我們非但來過這裡,而且看到宋小姐妄圖殺害太太、少夫人以及大小姐……”
宋婉冷冷擡眸,“你們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收錢不做事兒嗎!”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當然是誰給的錢多認誰。”奕輕宸將她剛纔所說的話,一字不差的學了出來。
男人修長的身姿屹立在衆人前,冷冽的眸光似乎要將她凌遲。
“你……你們…….”宋婉腦子裡轟然一響,感受到那股凌厲的殺意,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
奕輕宸的身後,非但有蕭靳,還有席亦君,奕少青,還有溫以安,還有那個孫湘,還有大批的警察、記者……
“不不不……”她接連倒退了幾步,終於磕到身後的沙發,一屁股癱坐了下去。
怎麼會……
他們怎麼會找到這裡?
她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她不可以讓記者再拍到任何不利於她的醜聞了!
“或許,暈過去不失爲上上層。”奕少衿忍不住譏諷道,“上次在雪地裡躺了那麼久,感覺如何?”
“老公!”楚喬曖昧的朝奕輕宸眨眼,後者立馬熱切的迴應了她數記媚眼。
她就知道她老公會找來的,一點兒都不需要擔心。
“以安,把所有的證據都跟宋女士好好說說,免得以後再讓我們家小喬背黑鍋!”奕輕宸對一旁的溫以安吩咐道。
如果不是看在奕少青和大舅舅的份兒上,他現在真想一槍子兒崩了這個沒有半點腦子的蠢女人,是非不分,好賴不明,真不知道大舅舅當年怎麼就看上她了!
“是。”溫以安恭敬的頷首,從公文包中掏出一隻平板電腦走到宋美幀面前。
“不,不用了。”宋美幀擺擺手。
情況已經顯而易見,在場所有人除她之外其實早就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從頭到尾這些個缺德事兒都是宋婉做下的,是她昏了頭了纔會聽信她的鼓動,她現在根本沒臉面對這些人。
“帶走吧。”奕輕宸大手一揮,幾名警察便欲上前。
只是還沒等他們靠近,宋婉忽然卻搖着頭冷笑起來,“奕輕宸啊奕輕宸,你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可憐蟲,頭上的綠帽子比菠菜還綠,虧你還拿她當個寶,你知道她都揹着你幹了些什麼嗎?”
席亦君和溫以安眸中驀地閃過一絲驚慌,周圍的記者一見情況不對勁立馬關掉了攝像。
奕輕宸忽然間陰沉下臉,那雙冷鷙的眸子如同嗜血般可怕,“你如果想變成啞巴,那我就成全了你!”
宋婉卻無所謂的輕笑了兩聲,繼續道:“你的好弟弟跟你的好老婆可是揹着你做下無數苟且之事,難道你就真的無動於衷?還是說你綠帽子戴多了,已經無所謂了?”
事已至此,成不成爲啞巴對她來說差別都不大,落到奕輕宸手裡,哪怕明面上是讓她進監獄,但下場絕對不會比奕晨雪好到哪兒去。
既然已經能夠預見自己的遭遇,那麼她也絕對不會讓楚喬好過!
“那天晚上在車上,小叔子跟嫂子的激吻感覺是不是很特別?”狄克跟她說起這事兒的時候,她可是氣得當場把桌子給掀了。
楚喬微微一僵。
這件事她其實早就忘了,沒想到狄克居然會把這個事情告訴宋婉。
她總算有點明白宋婉到底爲什麼一直對她恨之入骨了,原來是因爲席亦君……
可是不對啊,這件事情也就發生在最近,但宋婉所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在之前,難道之前,還發生了什麼事情連她自己都忘了?
奕輕宸探究的望向席亦君,後者冷着臉沒說話。
“別做出這麼一副無辜的樣子!”宋婉冷冷的指向楚喬,而後面目猙獰的訕笑道:“還記得我剛住到奕家的第一個夜晚嗎?姑姑她們爲了給我和亦君製造機會,特意拿了老爺子的香料來,那天晚上我和亦君都被香料給挑起了慾望,只是很可惜,亦君寧可跳下二樓都不肯碰我,你們所有人,肯定都以爲亦君真的是跳下樓了吧……”
宋婉說到這兒,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其實那天晚上,我眼睜睜看着席亦君從陽臺翻入楚喬的房間!”
宋婉的話,猶如一記驚雷在衆人耳畔炸響!
奕老爺子的藥堪稱獸用,一中招兒根本不可能不做……
而且那幾天,奕輕宸還在出差……
不會吧……她怎麼完全不知道?
楚喬歪着腦袋想了許久。
她腦子裡真的一點兒影響都沒有,亦君那天晚上真的翻到她房間裡了?應該不會吧。
“想不起來還是故意裝作想不起來?也是,就算知道,你也要裝出不知道的樣子,不是嗎?”宋婉揚着脣角,帶着一抹得逞的奸笑。
既然你讓我不好過,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而後便是在席亦君的生日宴上,那天亦君無故消失很久,最後卻莫名其妙出現,我想這件事情大家應該都還沒忘記吧。”
衆人已經察覺到苗頭不對,自然沒吭聲,宋婉絲毫不在意,繼續道:“那天其實是楚喬去把席亦君找回來的吧,他們的車子是一前一後進入Brittany莊園的,至於去了哪兒,只有他們倆知道!”
楚喬冷眼看着她,忽然風淡雲輕道:“說完了嗎?如果說完了,就該輪到我說了吧。”
誠然,席亦君對她是有些不一樣,但絕對還沒無法控制的地步,否則她也不會跟他相安無事相處這麼久,什麼樣的人做什麼樣的事情,以席亦君的人品是絕對不可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席亦君本來就不是個善於解釋的人,她不可能讓他因爲這件事而被人詬病。
事實上,他之所以對她特殊,絕大部分的原因還是因爲童年時的那個午後,那首歌。
席亦君歉疚的望向楚喬,只是目光也不敢在她身上多做停留,很快便又收了回來。
楚喬氣定神閒的走向席亦君,穿着平底鞋的她正好到他肩膀。
楚喬朝他勾勾手指頭,席亦君縱使不解,也只能老老實實的俯下頭去。
面頰忽然一暖,雖然只是蜻蜓點水,卻足以叫他悸動不已,漂亮的喉結下意識的上下滑動了兩下。
而後,楚喬又走向溫以安,也同樣朝他勾勾手指頭,並在他側臉上落下一吻。
“我根本不需要跟你解釋,他們倆是我最親密的弟弟,你這種可憐的孤獨症患者根本不會明白,並不是人世間所有的交往都像你跟狄克這麼齷齪,你說的半夜翻陽臺進入我房間的事情我知道……”
席亦君一愣。
她知道?
“有迷情香自然就有解藥,如果你需要的話,待會兒我會派人送幾顆到監獄裡去給你,亦君之所以翻入我房間,是因爲我先前拜託過他讓他給我找一些這樣的解藥,我因爲擔心外公再次對我和輕宸‘下毒手’,所以一直備着那樣的解藥,他在莫名其妙中了迷情香後,自然會去我那兒找解藥,這很正常,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聽了楚喬的話,席亦君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削薄的脣角隱約含了一抹淺淺的笑意。
這丫頭撒起謊來,居然完全面不紅心不跳,當真是可愛的很。
“你不要以爲這樣說我就會相信你,就算這件事情被你矇混過關,那亦君的生日呢?亦君生日那天你又是從哪兒把他找回來的?”
面對咄咄逼人的宋婉,楚喬忽然覺得有些心累。
她可以解釋一切的一切,唯獨那件事情,她不會說,也不能說。
她答應過亦君,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小秘密,絕對不會讓第三人知道,更不會讓這麼多人知道。
尤其那件事,如果說出來,真的會很傷害亦君的自尊心。
“怎麼?啞巴了?無話可說了?”宋婉得意的笑着,“你們倆其實還有一個不爲人知的小愛巢吧,你那天就是在那兒找到他的,對不對?”
席亦君冷冷的握着拳,有一種想要一拳將這個討厭的女人擊斃的衝動。
“別衝動亦君,跟這樣的人沒什麼好計較的。”楚喬主動上前拍拍席亦君的肩,關切自然,一切都只是嫂子對於小叔子的正常關心。
“是的,我和亦君是有一個不爲人知的小愛巢,不止是他,以安也在,怎麼,你想知道嗎?”
楚喬玩味兒的笑着,嬌俏的臉上露出一抹孩子氣的頑皮,看得奕輕宸有些晃眼。
不管宋婉怎麼說,他根本不會相信半句,反而會因爲她對奕小喬的污衊而感到氣憤。
撇開席亦君不說,以楚喬對他的感情,根本不可能做出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來。
更何況,他這麼完美的男人,他的妻子有了他,怎麼可能再看得上其他男人?
簡直就是荒謬。
“老婆......”他剛想說讓人將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帶下去得了,楚喬卻笑着朝他搖搖手指頭,示意他不要着急。
“有些事情,如果不說清楚,我個人是無所謂的,只是不能讓亦君背了黑鍋,也不能讓你莫名其妙‘被綠帽’,不是嗎?”她之前被人惡意傳成“京都第一紈絝女”這麼多年,她纔不會介意緋聞的對象到底是多一個還是多一個連。
奕輕宸無所謂的笑了笑。
這個世界上的男人,唯獨他是綠帽的絕緣體,這點是毋庸置疑的,因爲他的老婆,是世界上最最好的女人。
“在那個小愛巢裡,我跟這兩個男人一塊兒住了......”楚喬皺着眉頭想了想,“讓我想想......”片刻過後,她索性將求助的目光投到奕輕宸身上,“老公,我跟亦君和以安一塊兒住了多久來着?”
奕輕宸寵溺的笑着,“大半個月了。”
一旁不知情的人原本還以爲這裡面真有什麼貓膩,如今聽楚喬這坦蕩的言辭,尤其是奕輕宸的話,很明顯,楚喬跟席亦君之間完全就是正常的叔嫂關係,這一點奕輕宸也都是知道的,哪兒有宋婉捏造的這麼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