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狩頭日圍獵,第二日便是馬技賽。”榮眉在盤子裡拈了一片奶糕來吃,“咱們都要去抽籤。不過也沒那麼容易,也就十根籤,我就從來沒抽中過。”
明思垂了垂眸,“那馬技比什麼?”
明珠喝口茶,“就是設些柵欄柱子,然後跑幾圈,看誰先搶到彩頭。兩個人一起比的。然後,勝的跟勝的再比。”
明思“哦”了一聲,淡淡笑道,“原來是這樣,倒有些意思。”
明珠笑着接口,“你喜歡啊?那好,如果我和姑姑抽中了,就讓你給玩玩。”
明思輕輕一笑,“我可不想玩。”
正說着,如玉進來稟告,說是用午膳了。榮眉便吩咐如玉讓青黛和明珠的丫鬟,都將食盒送到這裡。
用完膳,歇了一會兒,明珠又提議騎馬。看着明珠興致勃勃的模樣,明思頷首應了。明珠榮眉都是換了騎裝出來的,所以明思也換了騎裝。
看着明思那一身華貴精緻的寶藍騎裝,饒是看管了的,明珠同榮眉也不禁眼前一亮。
明思笑了笑,“走吧。”
三人行到外面的空地,已經看到有不少僕役在遠處的草地設置明日馬技的場地。馬道似東西朝向各一條,中間豎起間隔距離不一的高低柵欄,中間是一根巨大無比的紅色木柱。明思估計,這應該就是明日掛彩頭的地方。紅色木柱和柵欄間,是一條直線的原木樁。比賽時,要“s”形的繞過這些原木樁,比的是靈活性。
場地四周,用圍欄圈了起來。圍欄內,留着空地,大概的最後跑馬三圈的位置。圍欄外東西南北四面,都開始搭起闊大的帷幕。北面的帷幕是金紅相間,十分豪華。是元帝和皇后的位置。
這次。除了太后道乏未出現,其餘的皇室成員,除了後宮嬪妃,幾乎都來了。
馬廄設在馬技場的東西兩側。長長的兩列,間隔方正。每個單間都有一匹駿馬。這些馬都是皇室提供,爲明日的馬技賽準備的。同樣的品種,同樣的歲口,這樣的話,才能顯得公平。
明珠顯然是很喜歡騎射之類的項目。三人一走到就近的西側馬廄,明珠便先行一步。瀏覽了一圈後。最後選定了一匹耳朵上帶白點的棕色馬,“明思,騎這個——這馬靈敏。”
明思自然相信明珠會比她更有鑑馬的經驗,聞言便頷首。馬廄的僕役便過來開柵牽馬。
明珠同榮眉也各自挑了匹,剛剛牽着馬行出幾步,迎面就見溫娜兒和莫清清帶着侍女行來。
見得明思三人,溫娜兒繃着臉不說話,莫清清卻朝三人溫和地笑了笑。“你們也騎馬啊。”
明珠板着表情沒接話,榮眉甜甜一笑,“是啊。我們先走了啊。”
三人走到空地。便翻身上馬。明珠的姿勢最爲豪爽利落好看,上馬後,很是意氣風發,“看誰先跑到對面那顆樹下!”
明思和榮眉相視一笑。三人一夾馬身,遂如利箭發出,朝着遠處的目標飛馳而去!
明思沒想到,榮眉看着嬌小柔弱,馬術竟也不差。
明珠領先半個馬身,榮眉卻同明思速度不相上下。
到了中途之後,差距就開始拉大。明珠開始拉開距離。在這樣優美而遼闊的地方騎馬。比跑馬場更能調動情緒,也更有享受感。
明思也被激起豪氣,揮鞭加速,全力朝前。
最後,到了終點,明珠第一。明思第二,榮眉稍稍晚半步。
三人下馬,面色都有些薄汗微紅。這一騎極遠,遠處的營地也看着變小了許多。而遠山,卻近了。擡首是碧空如洗的藍天,腳下是芳草萋萋,入目遠山連綿,巍峨起伏,青蔥欲滴。
明思緩了口氣,尋了一片草地坐下,滿目愉悅的看着周圍的景緻。
榮眉也跟着坐下,還尋了一根草根,用絹帕擦乾淨了,遞給明思,“這是甜根草,甜着呢!”
明思接過,有些意外,榮眉身爲公主,竟然還懂這個。
明珠也跟着扒了一根,擦乾淨了,放在嘴裡嚼着,“我姑婆跟我我爹隨軍,這些,軍中人都懂。”
聽得明珠說起母親,榮眉面上雖是笑着,但眼底也掠過一絲黯然。
明思不好說什麼,也跟着嚼着草根,果然有種清甜的味道。
“思思姐姐,你娘是什麼樣子的?跟你像麼?”榮眉偏首問。
明思搖搖首,“我娘比我好看,性子也我好。”
“那她一定是很疼你。”榮眉笑道,“你們家就你一個,你爹孃感情一定很好。”
明思莞爾頷首,“他們是很好。”
聽着這個,明珠有些生奇,“你們家也是大戶,就算你爹是庶出,那家裡長輩就不逼着你爹納妾麼?”
明思抿脣一笑,“我十歲那年,也賞過兩個。不過,後來,她們自個兒求了老祖宗,走了。”
望着明思亮起促狹的眸光,榮眉轉了轉眼珠,嘻嘻一笑,“是不是思思姐姐動了手腳啊?”
“嗯,我是動了些手腳,不過最關鍵的緣由是,我爹根本就不理她們。她們知道留下也沒用,就求去了。”明思也不否認,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其實這話也沒錯,牛不喝水豈能強按頭。這種事,只要男人有絕對的毅力,誰逼也沒用。能逼進洞房,還能逼着上牀麼?
明珠哈哈一笑,也坐了下來,“還有這事?說來聽聽,你是怎麼動的手腳?”
明思想了想,偏首笑道,“一個叫奼紫,我請她喝了點瀉藥。一個叫嫣紅,她半夜去給我爹送宵夜時,我讓我大哥裝鬼嚇了她。後來,她們就走了。”
榮眉明珠一滯,笑得樂不可支。
榮眉邊笑邊道,“原來思思姐姐十歲的時候,就這麼不老實啊!”
明思咳了咳,神情很是誠懇,“其實,我一直不怎麼老實——很多時候,都是裝的。”
榮眉再一滯,遂大笑。
看着明思那一本正經的模樣,明珠也笑得不行。
明思抿脣而笑。
其實,她還真說的真話。她乾的事兒,比整這對奼紫嫣紅還出格的,真的多了。
“思思姐姐,你到底同我十七皇兄怎麼樣了?”榮眉止住笑,忽地提起這個。
她素來心思細膩。雖然知曉明思這樁婚事有隱情,並非表面,但這幾次相處,她分明看出榮烈的態度似有些不同以往。
一個人的說話和表情也許可以隱藏,但眼神卻很難僞裝。
今日早上出發也好,那日在左柱國府的竹林外也好,她都從來沒有看過榮烈因爲一個女子,有那樣的眼神和氣息散發出來。
榮眉的意思,明思自然聽明白了。沉默了須臾,才淡淡笑道,“我同他,是不可能的。”
明珠並不知曉,這一聽便愣了,“不可能?跟誰?睿親王?”
明思將已經嚼得差不多的草根又放到脣邊輕咬了下,才又開口,“我們身份不同,立場不同——這些,就註定了。”說着偏首看着榮眉,“你也別瞎想了。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榮眉雖是聰慧,但也不知榮安同榮烈原本對這樁婚事的算計,聞雅卻微蹙眉頭,還想替榮烈說些好話,“其實,我真沒見過我十七皇兄對哪個女人這樣在意和維護過。原先溫娜兒,也從來沒有過。”
明思淺淺一笑,知道這個問題沒法同榮眉和明珠說,便轉了話頭,“不說這個了。對了,寶光郡主不是要成親了麼?怎麼這回還有空來?”
莫氏的新封的封地在大京比鄰的北面開郡,而洛河郡王的封地也在外地。雖然兩家都在京城有住所,但還有一個月就成親,按理,應該是莫清清應是回封地老家備嫁纔是。
明珠先接了口,撇了撇嘴,“她本來回去了,誰知怎麼又來了?”
對於明思上回被莫清清設套的事兒,明珠一直心裡不爽。故而,原先還只對溫娜兒一人擺臉色,現在知道了莫清清的真面目,也更沒好臉。
她性格爽直,最是厭恨這種面上一套背後一套的。莫清清所用的手段,比溫娜兒更加狠毒下作。
榮眉挑眉笑了笑,神情莫名,“好像是皇后讓她來的。本來還叫了洛河郡王,但她說,洛河郡王有事忙,就不來了。”
明思詫異,“她說?那洛河郡王聽她的?”
榮眉略帶諷刺的笑了笑,“洛河郡王可喜歡了她好些年了——不聽她的還聽誰的。不僅是洛河郡王,原先王庭的好些公子哥兒,對她都好得緊。”
明思一怔,旋即明白過來。西胡王庭中,論樣貌身份,估計除了溫娜兒就要屬莫清清了。但溫娜兒跋扈,莫清清卻溫柔“善解人意”。情意似有似無,自然更容易給人希望,也更討人歡喜。
“那這樁賜婚,算來還是不錯了。”明思笑道。
至少,選了一個對她死心塌地的。一般的政治聯姻、皇帝賜婚,可未必有這樣的運氣。
榮眉卻嗤笑,“洛河郡王對她好是好,可卻是那幫子人裡面,長得最不好看的。雖不說多難看,但卻有些胖,個頭也不高。”說到這裡,榮眉忍不住笑,“也不知是誰拿得主意——還真是配得好……的話:二更奉上——謝謝所有兄弟姐妹的粉票和打賞!別說其他的,都是心意,77已經很感謝了!心意都是一樣的,都值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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