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聽了就是一愣,周國的皇帝對胥盡歡青睞有加,極盡拉攏,又怎會這麼好說話的放胥盡歡回去,後來仔細的問了龍玲才知道,原來,這兩天爲了這件事,胥盡歡已經接連跑了好幾次皇宮了,也不知道用什麼法子說服了皇帝,這纔將兩國通好的文書給了胥盡歡,同意胥盡歡離開。
聽到這個消息後,夏銃只是哼了一聲,拂袖走開了,臉上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意外。
明面上夏銃還是夏青的二哥,他來周國,自然是住在駱家,對夏銃這個人,駱家的人如今也是持了觀望的態度,一來鳳鸞嫁給了沈莫言,夏青的事情自然與駱家無關了,即便是夏銃想對夏青怎麼樣,只要他能做的隱蔽,駱家的人自然不會干涉,這二來,夏青身邊時時刻刻都有胥家的人守護着,就算他們想插手,也無從插起。
三日前,夏青雖然沒能順利的嫁給胥盡歡,可駱鳳鸞那邊卻是一帆風順的,聽楚河的話裡,範雲對駱鳳鸞如今也是一萬個滿意。
楚河也是聽見有人議論才知道胥盡歡這邊出了事,本來他是打算等沈莫言這邊的事了,再向胥盡歡道喜的,可沒想到中間出了這樣的變故。
按照楚河的意思,是要找人悄悄地把楚河收拾了,可胥盡歡卻不贊同。
夏盛出了事,身爲女兒的夏青自然是要回去奔喪的,駱家的也不好說什麼,縱使太祖心底捨不得,也不好強留了夏青不放人,不但是夏青,依着兩家的關係,駱家也是要派人去弔唁的。駱承安和駱鳳舉有功名在身,又都在朝廷裡面供職,駱鳳麟又帶着傷,這事自然就落在了駱鳳翔的頭上,原是定了第二天起身的,可胥盡歡卻派了人來請他們多等一天。
到了動身的這一天,衆人都起了個大早兒,夏青專門去給太祖拜別,陪着太祖說了會子的話,這期間太祖的淚就沒停過,好不容易柳媽在一旁勸着才肯放夏青出來,往駱承安和高氏跟前辭行。
到了二人跟前,駱鳳仙已經收拾好一切站在高氏身後了,聽說夏青要走,駱鳳仙的嘴就沒闔上過,那股高興從心底裡透出來,想壓都壓不住。
投向夏青的眼神裡頗有一股子挑釁的味道。
夏青心底一笑,並不與駱鳳仙計較,上前給駱承安夫婦正式的見了禮,高氏面子上的說了幾句感慨的話,就拿帕子不停的擦拭着眼角沒有的淚水,駱承安也在一旁表示了自己不能親自前去的無奈,夏青一一笑着聽了。
正說着,駱鳳翔來對夏青說一切都準備好了,胥家也派人來催了,駱承安這才讓他們動身。
夏青聽了,從晴晌手上接過一個硃紅色的棗木盒子遞給駱承安。
“這是……”
駱承安有些疑惑。
夏青一笑,福了福,“這是我專門讓龍潯替三哥臨時趕製的一些創傷藥,對三哥的傷勢極好的。”
駱承安他們沒想到到了這時候,夏青還會顧着駱鳳麟,再想想自家人對夏青的態度,一時間只覺得臉頰火燙,喃喃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夏青自然看得出駱承安他們的尷尬,卻當做完全沒看出來,語氣誠懇地對駱承安道,“三哥的身子要緊,只是,龍潯如今只怕是不得不跟着我們一起回去了,三哥的傷雖然也有太醫們照看着,可到底不如龍潯要知根知底一些,話
又說回來,臨時換大夫對三哥的傷也不好,所以玉容就擅作主張,去龍潯那裡替三哥做了些敷傷的藥回來;分量很足,省着點用,我估摸着也就夠了,再不夠,就是尋常的創傷藥也是頂用的;再有就是藥方,我已經命龍潯按照不同的階段斟酌着添減過了,每張藥方上都附了詳細的說明,都放在這個盒子裡面了,若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伯父不妨找太醫着意添減些。”
駱承安和高氏聽了這話,只覺得無地自容,高氏更是一臉的驚喜和無措,上前一把抱了夏青,“玉容……我……”卻只說了幾個字,就再也說不出什麼。
夏青一笑,她們之間,本來就沒什麼話好說。之前對駱家人的看法,並沒有因爲駱鳳麟的原因就改變什麼;她幫駱鳳麟,不過是因爲自己心底那一點點內疚罷了!
駱鳳麟和駱鳳仙雖然也有不是,可若不是因爲自己來了駱家,他們也不會受到自己的影響而發生這許多事端來,這事說來說去,都是自己連累了他們,若是在臨走之前不幫一幫他,夏青的心底也不會安心的。
夏青笑着替高氏理了理一角,“說來我來府上,也給伯母添了不少的麻煩,伯母不怪我纔好。”高氏連連搖頭,以前發生的種種,是她們的錯也罷,夏青的錯也好,都隨着夏青的這一個盒子算了吧,畢竟要不是自己先算計夏青,也就不會發生之後的這許多事情。
說來說去,還是應了那句老話,害人之心不可有。
害人害己啊!
駱鳳仙在一旁看的不是滋味,手上的帕子都快絞成了麻花了,巴不得夏青趕緊走。
這時候駱鳳翔又在一旁催,語氣卻比之前要真誠許多。
夏青這才告辭出來。
“玉容,這一路上要小心些!”高氏在夏青身後開口,語氣裡帶着些許的不安和靦腆,這一次倒是真心實意的想夏青好。
夏青回頭朝着高氏笑了笑,毫無芥蒂。
駱承安他們把夏青送到門口,幾乎是夏青的人一走,駱鳳仙就迫不及待的撲上去打開夏青送的那個棗木盒子,把裡面的東西翻得一團亂。
高氏一回身,正好看見,“鳳仙,你這是做什麼?”
說着忙不迭的上前把駱鳳仙扔在一旁的藥方收拾起來。
駱鳳仙卻還是不管不顧的在盒子裡翻找,把裡面的瓶瓶罐罐弄的乒乒乓乓直響。
“沒有?怎麼會沒有呢?”
“鳳仙!你到底在找什麼?”駱承安也一步走進來,不悅地問道。
“爲什麼會沒有……我的藥膏呢?爲什麼沒有?她只顧着給三哥準備東西,卻把我給忘了,父親!母親!那個小賤人根本就是故意的。”說着一把拂落了盒子,好在高氏就在一旁,及時的伸手接了一把,只從裡面滑脫出一個瓷瓶碎在地上,一股藥香撲面而來。
高氏就是一驚,急忙把盒子遞到一旁的婆子手中,竟然用手去挑揀藥膏裡面的碎瓷屑,駱鳳仙卻好像沒看見一般,猛扭過頭去。
“放肆!”
駱承安一見氣得不輕,上前就是一巴掌,這一刻他才瞭解,自己的鳳仙,早就脫離了原本他們心中的期待,完全被自己的美貌衝昏了頭腦,變得不再像以前那個乖巧懂事的鳳仙了。
榻上躺着的,可是她的三哥,那個從小疼她愛她的三哥,她居然也敢這樣不管不顧。
這些年的溺愛難道真的錯了嗎?
“來人!把大小姐送回院子裡,沒我的允許,任何人不準放她出來。”
駱鳳仙一愣,還想再說什麼,卻沒有人敢在盛怒的駱承安跟前拖懶,忙着把駱鳳仙帶出去了。
夏青跟着駱鳳翔一同來到門口跟夏銃匯合,老遠就見夏銃穿了一身的素服環臂站在門口,看見夏青來了,嘴角挑起哼了一聲。
駱鳳翔上前打招呼,夏銃也不過是哼了一聲,看都沒看夏青一眼,擡腳就出了府門,見大門口胥家的馬車已經候在這裡多時了,胥韌坐在車轅上,並沒有因爲夏銃的出現而表現出什麼特別的舉動,夏銃哼了一聲,擡腳上了自己的馬,一夾馬腹朝前去了。
他能做到這些實屬不易了,若是讓他與夏青同行,只怕是時日一久,就算是這中間還橫着一個夏冬盈,他也是顧不得的了。
胥韌見夏青出來,急忙小心的請夏青上了馬車,幾個人這纔出發,出門在外最忌諱的就是人員過多,胥盡歡出門從來都是輕車簡從,東西則是能省即省,人自然也是隻揀用得上的帶。
本來到駱家接人,胥盡歡是應該親自登門的,可臨來的時候,卻被皇帝一道聖旨叫了去。,這才讓胥韌頂了自己的缺,夏青雖然沒有跟胥盡歡正式的拜堂,可在胥家人的眼裡,自從夏青戴上了那個血玉鳳鐲,夏青就已經是他們的主母,並沒有因爲婚禮的暫停而生出什麼別樣的看法。
胥韌架着馬車,和駱鳳翔他們一起來到城外的十里坡和胥勇他們會合,一起等候胥盡歡。
龍玲見夏青來了,笑着就要擠進馬車裡面跟夏青說話,卻被胥韌大聲的喝止住,“龍玲!這一路上少不了顛簸,小姐還要休息,你別去打擾小姐。”一邊朝龍玲遞眼色。
龍玲纔不管這些,腳下不停,轉眼就上了夏青的馬車,“我就和姐姐說說話,說過就走。”說着也不管胥韌願不願意,一頭扎進馬車裡,熱絡地和夏青聊起來。
龍玲一邊笑嘻嘻的與夏青說話,一邊留心觀察着外邊的動靜,聲音故意放的很高,問夏青這幾日都過的好不好,好像是特意說給外邊的人聽的,神態也頗爲不自然;夏青心底就有些疑惑,龍玲防着駱鳳翔那是自然的,可她看龍玲的意思,竟然是連胥韌也一併給防了,這夏青就有些好奇了。
正想着,龍玲突然轉頭對夏青做了個噤聲的收拾,示意夏青靠近一些,夏青一愣,把頭湊到龍玲跟前。
“玉容姐姐,這一路你可千萬要把少主看緊了。”龍玲壓低了聲音道。隨後又故意大聲問夏青,“玉容姐姐,你上次還說要送我一條得繡坊的帕子,什麼時候給我啊!”
夏青就是一愣,龍玲看出夏青的疑惑,快速地對夏青小聲道,“我偷聽到我哥他們的談話,說是藺纓出走了,十有八九是來找少主了。”
“藺纓?”夏青皺眉,完全不懂這個陌生的名字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龍玲就那一副你很笨的表情看着夏青,“就是少主……的未婚妻啊!”
龍玲的聲音很小,正巧說到少主的時候,胥韌在外邊高喊了一句,“少主來了。”夏青就是一愣,龍玲的話就沒聽清楚,可後邊的‘未婚妻’三個字夏青卻是聽的清清楚楚的,就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
龍玲一聽胥盡歡來了,再也顧不得夏青,自認爲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清了,夏青那麼聰明,一定會想清楚該怎樣做,轉身從馬車裡跳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