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無止不知道黃扒皮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便面色略顯緊張、又有些驕傲的看着黃扒皮,不言不語。
他的記憶中,這是原主面對黃扒皮時的本色表現。原主在礦奴之中十分懦弱可欺,但是面對黃扒皮等人之時卻頗有一些骨氣,不肯向原本的奴僕低頭!
房間內的氣氛頓時有些凝重,黃扒皮沉默半晌,香腸般的嘴脣蠕動,露出一絲冰冷的笑容。
“止少爺在這裡呆的還習慣麼?”
金無止傲嬌的瞥了他一眼扭過頭去,沒有理睬他。
黃扒皮眼中閃過一絲惱怒,這個廢物到現在還看不清形勢,若非自己顧忌金家中還有人維護着他,早就直接殺了他向三少爺覆命了。
“哼!金無止你要知道你早就不是少爺了,現在你只是我黃家寶手下的一隻螻蟻,我讓你死你就得死!所以你最好放聰明點!”
黃扒皮撕去僞裝,冷哼一聲威脅道。
金無止臉色一陣發白,略帶驚恐的看了看黃扒皮,怯懦的低下了頭。心中卻給自己點了個贊,這演技在地球上絕對能拿奧斯卡!
見到金無止低頭,黃扒皮不屑的笑了笑,廢物就是廢物,不過廢物有時也有點用。
他略微緩和了一下語氣,說道:“李家與我們城主府展開了死鬥,這礦山雖然暫時沒被波及,但也要做好防備。有些楊家的內情我卻不太清楚,今日就是要向你詢問。”
“止少爺,你可知道李家的底細?”
黃扒皮沉聲問道,雙目緊緊地盯着金無止。
今日他聽到一個流言,金家在與李家的鬥爭中落了下風,可能有傾覆之危!
這讓黃扒皮坐立難安,他如今可是金家之人,若是金家完蛋,他也跟着完蛋,所以他要打聽清楚,如果李家真的勝了,他就要儘早投降,說不定還能保住自身。
不過,他處於這偏僻的礦山之中,遠離鐵山城的鬥爭中心,根本得不到有用的消息。他思來想去,想到了金無止,這位十天前還是金家旁系的少爺,而且家裡還私通李家,應該知道不少內幕消息。他之所以找來金無止,就是爲了打聽金李兩家之事。
金無止聞言,微微一愣,他不知道的黃扒皮怎麼突然問這個。
李家他當然知道。鐵山城有四大家族,金、李、王、秦。其中王、秦兩家實力弱小,不值一提。
金家是鐵山城城主家族,族中武者如雲,更是有內壯期高手坐鎮,還在朝廷之中有着後臺。
而李家乃是鐵山城原城主家族,就是被金家趕下來的,但也有內壯期高手坐鎮,在朝廷的後臺也不弱於金家後臺,所以當初並沒被金家趕盡殺絕,反而保留下了實力,牢牢立足於鐵山城。
金家和李家乃是死敵,一直爭鬥不休。前不久兩家更是展開了死鬥。
明面上,金家的實力最強,穩壓李家一頭。
其實不然,作爲金家最重要的旁系少爺,金無止知道不少內幕。近些年李家的實力增加很快,隱隱趕超金家,其在朝廷的後臺也壓了金家後臺一籌,最近李家更是蠢蠢欲動大有取金家而代之的心思,這一次死鬥就是矛盾激化的結果。
想到這裡,金無止瞥了黃扒皮一眼,見他面帶急切,心中有了一個猜測,決定拋出內部消息試探一下。
“我聽我爹說過,李家實力不次於金家。”
金無止思考了一下,低着頭諾諾的說道。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黃扒皮身上,時刻注意着他的反應。
“哦!”
黃扒皮一聽來了精神,臉上露出一絲意外。他一直以爲李家是弱於金家的,沒想到在金無止這裡聽到了不同的答案。
金無止注意到這一點,對於心中的猜測肯定了幾分。
黃扒皮的小眼睛轉了轉,突然問道:“月前的老城主壽誕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金無止聽了微微一愣,這件事發生在大庭廣衆之下,鐵山城內的頭面人物幾乎看到了,流傳甚廣,黃扒皮沒道理不知道?
他轉念又一想,外面流傳的版本肯定十分的粗略,黃扒皮想要知道一些內幕,好評判金李兩家的勝算,纔來問自己這個金家少爺。
想到這裡,他也不隱瞞,緩緩將壽誕上發生的事講了出來。不過,他話裡話外的突出了李家的實力。
一月之前,金家的老城主金有道舉辦七十大壽,就在壽誕之上,李家老家主李玉虎突然出手偷襲,一掌打死了金有道,這一幕在衆目睽睽之下發生,證據確鑿。
參加壽誕的南林郡特使林武年大怒,宣佈李家謀反,要夷滅滿門,並且帶着金家人將李家老家主李玉虎以及參加壽誕的數名李家核心人物當場擊斃。金家也損失慘重,數名核心長老被李家人臨死反擊拉了墊背。
就在金家想要一鼓作氣借勢滅掉李家之時,林武年突然告辭而去,並且明確表示不再參與兩家之事,一切事端由兩家自行解決。
這樣一來,單憑金家的力量無法快速取勝,李家便獲得了喘息之機。兩家的死鬥就此開始,也將以一家的敗亡而告終,勝者得到城主位!
“原來如此!”
黃扒皮面露驚訝之色。他早就聽說了傳言,但是外面流傳的版本遠不如金無止講的詳細,一些細節外面根本不知道,若非聽金無止說他還不知道這其中有這麼多波折。
黃扒皮瞭解的越多,心中越是拿不定主意。他一會覺得李家既然敢動手就說明有把握,一會又覺得金家統治鐵山城百年底蘊深厚不是那麼好推翻的;再想卻又覺得林武年不敢插手說明上面有人維護李家,李家的贏面要大些;轉念又想起金家後臺也是極硬,不一定會輸。
如此翻來覆去思索了半天,仍然沒有頭緒,愁得他腦仁子疼。於是繼續追問。
“那後來呢?”
“後來我父親突然獲罪,我也被貶來此處,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不過,金家敗亡在所難免!”
金無止突然擡起頭,滿臉恨意的說道。這是原主應有的反應,原主獲罪十分的莫名其妙,所以他對金家十分痛恨。
當初,壽誕之後不久,兩家局勢暫緩,金家爲老家主舉行葬禮,金無止的父親金明作爲城主子侄輩前去爲老城主擡棺。
而葬禮之後不久,金家密衛突然登門,當場宣佈金明私通李家、背叛家族,並將其擊殺,府內人等除了金無止廢掉功力貶爲礦奴,其他人全被殺死。也因爲此,原主恨上了金家。
“怎麼?”
黃扒皮大驚,身子朝前探着,急切的問道。
“哼!金家是非不分,識人不明!我父親對家族忠心耿耿,卻被污衊成叛逆,如此顛倒黑白、傾軋自家人的家族,怎能不敗亡?”
金無止憤慨的大聲叫喊,對於金家十分痛恨的樣子。
黃扒皮一聽大失所望,他還以爲能聽到更勁爆的消息呢,誰知道竟是無聊的抱怨詛咒。你說你父親沒背叛就沒背叛啊!要不是有真憑實據,金家怎麼可能這個時候自斷臂膀!
他索然無味的擺擺手。
“行了行了!你走吧!沒事了!”
金無止憤憤的離開了!
黃扒皮看着他消失在門外,嘿然一笑自語道。
“嘿!這小子還真是命大!這個時候形勢不明,還不能殺他!我且看看形勢!若是金家勝,我就殺了這小子給三少爺一個交代!若是李家勝,那就不能殺。萬一李家知道我殺了這小子,估計不能饒了我。畢竟他老爹爲了李家而死!”
出了小樓,金無止微微一笑,他對於黃扒皮的心思瞭然於胸,這貨是想要做牆頭草,形勢明朗前他必不敢殺自己,這樣就有了一段緩衝期。他要提高自身,儘快逃離礦洞。
金無止離開不久,護衛統領李江急匆匆的進入小樓。
“你是說疤臉五人去追殺金無止,結果到現在還沒回來?”
黃扒皮面無表情的說道。
“是的!我懷疑疤臉等人被金無止殺了!要不直接把金無止殺了算了!”
李江眼中兇光一閃,急切的說道。疤臉等人的死活他不管,但沒完成三少爺的命令他承擔不起。
“呵呵!金無止能殺得了疤臉五人?”
黃扒皮笑了,臉上露出一絲嘲諷,接着一擺手止住想要解釋的李江。
“行了!此事我自有主張。你記住,沒有我的命令,金無止不能死。”
李江還想開口,但看到黃扒皮像要吃人的表情,識趣的把話吞了回去。
“是,總管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