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映雪頓時尷尬了起來,她身側的丫鬟就在扭帕子。
安容同情的看了眼蘇映雪,沒有說什麼,轉身去別的櫃檯。
蘇、宋、杜三家的破事,前世鬧得很兇,她怎麼會沒有耳聞。
三家中要說尊貴是蘇家,要是權勢是杜家,要說到潛力股,那就是宋家了。
蘇家是太祖封的忠勇侯,雖然有些落寞了,可是侯爵還在,宮裡頭有個蘇昭儀,蘇映雪的親姐姐,進宮只受寵了幾個月,現在不冷不熱的幹晾在那兒。
杜家雖然沒有爵位,卻是工部尚書,手裡權柄不小。
宋家麼,一般的官宦人家,從三品官,可是她有個姐姐在宮裡受寵,與宋昭儀一同入的宮,之前混的沒有蘇昭儀好,着實巴結了她一段時間,在蘇昭儀的幫助下,也混了個昭順,兩人位分相同。
本來蘇昭儀只是想她受點兒恩寵,在後宮能有個幫手,結果這個幫手太厲害,和她一樣了。
位份高時,可以壓制,可是位份相同了,那就不好說誰壓制誰了,同在後宮,有一份姐妹情不容易啊,再者,皇宮那地方,單槍匹馬死的快,姐妹之間也不可盡信,可是若是聯姻的話,那就穩妥的多。
這就有了蘇映雪嫁給宋紫雪的二哥這一回事,至於大哥,是個庶子,自然不可能了。
要說宋府二少爺,宋向陽,安容不是沒見過,模樣俊朗,也有才情,瞧着着實不錯,那也只是瞧着。有個詞叫人面獸心,可不是白來的。
蘇映雪嫁進宋家,開始過的還不錯。後來宋昭順運氣好,封了妃。蘇昭儀位份在她之下,連帶着蘇映雪在宋家的地位也一落千丈。
當年聽到這些流言的時候,安容就說了一個詞:無恥。
後來蘇昭儀捲進殘害皇嗣的案子中,被皇上打入冷宮,不忍冷宮淒涼,懸樑自盡,死前,還寫了一個字:冤。
是不是真冤。安容不知道,不過她卻知道宋家人的品性。
宋老爺過壽,皇上特許宋妃回家祝壽,當時壽宴賓客滿座,卻不見蘇映雪出來招呼客人,宋夫人說她身懷有孕,不便出來見客。
說白了,就是怕蘇映雪因爲蘇昭儀的事,憂心忡忡,逮着機會求那些權貴。惹的客人不高興,再加上那時候,她也確實懷了孕。不過還不到不方便招待客人的地步。
蘇宋兩家是姻親,蘇昭儀被抓,宋妃都沒有幫着求過情,蘇映雪很難見到宋妃一面,這麼難得機會,她怎麼能錯過,不過那會兒她還被關着,卻有丫鬟幫她,幫她迷暈看守丫鬟。打開門鎖。
蘇映雪一路朝正堂走去,卻在小道上瞧見表哥表妹你儂我儂的場景。更聽到蘇家要完了,那女人還有什麼用。你什麼時候娶我過門之言。
姐姐受冤,孃家被牽連,夫家寡情,夫君更要休棄自己。
還有什麼打擊比這個更叫人奔潰的,她一路狂奔着進了正堂,當着一衆的賓客的面數落宋家薄情,結果惹的宋夫人大怒,要婆子把她拉下去。
結果拉扯之間,她摔了一跤,小產了,壽宴之上,宋家的長子嫡孫沒了。
安容上輩子參加過無數壽宴,唯有宋家的叫人印象深刻,蘇映雪那一身的血和壽宴的喜紅,是那麼的相似,卻看的多少人心驚。
就是現在回想起來,也是唏噓不已。
對了,過兩天就是她出嫁的日子了,她怎麼還出門了?
安容頓住腳步,就聽到蘇映雪的丫鬟咕嚕道,“奴婢就說不應該出來,不合禮數,你看看她們哪是要賠姑娘你喜帕的,根本就是成了心的算計姑娘你!”
蘇映雪也是一臉壓抑的怒氣,一起來給她送添妝,要看她的嫁衣,好吧,纏不過她們,給看了,結果被杜思怡不小心潑了茶水上去!
兩天就要出嫁了,她就是沒日沒夜的繡也來不及,還不敢告訴孃親,怕傷了情面。
兩人就說陪她出門散散心,畢竟新嫁娘確實心裡緊張,孃親就同意了,實則是拉她來挑喜帕的,結果還沒去喜帕鋪子,就直接來玉錦閣了。
喜帕倒是沒瞧見,倒是聽到這個首飾漂亮,那個我也喜歡,回頭叫孃親給我買,一個大嫂給我買,弄得她不尷不尬的,一樣是嫂子,別人能做到,她也必須要做到!
可是出門匆忙,她根本就沒帶多少銀錢,拿什麼買,要是把賬單送忠勇侯府去,娘要是知道了……
蘇映雪頭疼的直揉太陽穴。
安容見她那樣子,再想前世,心中有些疑竇,要說前世悽慘,她和蘇映雪也相差不了多少,爲何自己能重活一世,蘇映雪不行呢?
難道上輩子她真的積德了?
安容走神的想着,卻被芍藥推攘了一下,芍藥笑的見牙不見眼,指着不遠處給安容看,“牛皮吹破了,撞到了好多‘大嫂’。”
安容輕眨眼簾,由着芍藥推攘走過去,就聽到不少人在議論紛紛。
杜尚書府,杜大少奶奶真的那麼賢良淑德嗎?
安容聽得撲哧一笑,這真是有熱鬧瞧了。
要知道,今兒來玉錦閣挑首飾的人很多,其中就有姑嫂一起的,聽着杜思怡說她的大嫂對她有多麼多麼的好,又是送首飾,又是送玉鐲,還下廚給她做糕點頓燕窩……
這樣的大嫂,哪個小姑不喜歡?
喜歡極了!
既然有這樣的好大嫂,當然要讓自己大嫂學着點了,哪怕只學到一兩分,她們也心滿意足啊!
可是那些“大嫂”願意嗎?
出嫁後,受婆母的挑剔,小姑的刁難,心裡是一千一萬個不舒坦,這倒好,還要她們送首飾,送玉鐲,真是笑話,她們還想有個聽話的小姑呢!
而且,什麼樣賢良淑德的大嫂,對小姑這樣掏心掏肺?莫非這小姑是未來的皇后娘娘?
一時間揣測亂飛。
今兒來的有不少貴夫人,聽說了這麼個好大嫂,都來了興趣了,交頭接耳的交談着,包括才進門,還不明所以的杜大少奶奶。
她才上二樓,就見到有不少人望着她,她還以爲自己妝容花了,問了丫鬟才知道無事。
“賢良淑德的好‘大嫂’來了呢,咱們可得好好瞧瞧她是怎麼疼愛小姑的,”有人陰陽怪氣的笑着。
杜大少奶奶壓根就聽不懂,詢問了一句,那些“大嫂”吃味兒把杜思怡的話說了一遍。
杜大少奶奶先是吃驚,隨即一笑,道,“你們也別羨慕我,我這小姑待我也是掏心掏肺,有了好東西,第一個想到的太太,第二個想到就是我這個大嫂,這不,今兒邀我來,說是要送我一套金頭飾,喏,就是那一套,都說姑嫂處起來難,其實把她當成親妹子疼就不難了,思怡,你說是不是?”
杜思怡滿臉通紅,連連點頭,親暱的攬過杜大太太的胳膊,“大嫂說的對。”
這一回姑嫂一家親的戲碼,自此偃旗息鼓。
方纔是“小姑”嗆駁“大嫂”,轉眼間,就成“大嫂”嗆駁“小姑”了。
人家大嫂疼小姑是有理由的,看那麼一套金頭飾,價值三百多兩呢,說送就送了,誰要是送我,我也天天給小姑燉燕窩做糕點。
大嫂不提了,小姑也不提了。
至於杜思怡,那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本來是想幫宋紫雪敲蘇映雪的,沒想到敲的是她自己,偏大嫂警告的看着她,一個大家閨秀,空口白牙的說話,那臉面丟的可不是幾百兩銀子能買的回來的……
她必須自食其果。
至於杜大少奶奶,名利雙收,心情是好的不行。
安容見了就想笑,可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沈安姒皺眉看着安容,又瞥了芍藥道,“四妹妹,你這丫鬟該好好管管了。”
安容不解,納悶的看着她,沈安姒便道,“方纔姑嫂鬥,就是你這丫鬟鬧得。”
芍藥扭着衣角,撅着嘴,“誰叫她們撞了四姑娘,不道歉,還吹牛了,我不過就是問問別人家的丫鬟,她們家少奶奶對小姑是不是也送頭飾送糕點燉燕窩……。”
芍藥見杜思怡搶安容的頭飾,她可是一心護主,又聽她大嫂那麼好,世上哪有那麼好的大嫂,那麼好的大嫂,怎麼不一起逛街?
她只是抱着將信將疑的態度,找了個穿戴不一般的丫鬟,其主子又剛好是大嫂和小姑的組合,問了一句,“聽說杜家大少奶奶對杜姑娘好的不行,送了好多頭飾,還給她燉燕窩,親自喂她吃下去,杜家大少奶奶真的有杜姑娘說的賢良淑德嗎?我家表太太剛纔聽說了,叫我來打聽一下,好娶她妹妹回來做媳婦。”
然後,就這樣傳開了。
安容扭眉看着芍藥,這丫鬟,手段也不一般的厲害,問一句話,就把人坑成這樣,她喜歡。
而且打聽一下說的是否屬實,不算什麼錯事,安容怎麼會責怪芍藥了,她可是護主心切。
沈安姒也只是那麼一說,有事相求的她,不可能抓着這點子小事不放,便轉了話題道,“四妹妹,我銀錢帶的不夠,你借我一百兩吧?”
安容眉頭一沉,又是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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