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不知道這玉簪,他卻是比誰都清楚。
就是這隻精緻玲瓏的玉簪,害的湛王妃中毒身亡,安容被毒死,到他心懷遺憾,拜瞎眼神算爲師。
卻沒想到,這支玉簪還會重現。
蕭湛望着安容,“三皇子妃送的?”
安容點點頭,她知道蕭湛說的是沈安玉,她前世就是三皇子妃。
安容擺擺手,讓芍藥和海棠出去,然後才道,“我想她應該是夢到了前世。”
除了這個解釋,安容想不到其他。
她猜的很對。
沈安玉就是夢到了前世!
她很恨,爲什麼所有的好事都輪到了安容,她從來就不比安容差什麼,爲什麼上蒼總是眷顧她!
憤恨極了,沈安玉做夢了。
她夢到了前世,安容傾心東欽侯世子蘇君澤,想方設法嫁給了他。
安容退了蕭湛的親,蕭國公府向顧家提親了,若不是安容攪局,蕭湛迎娶了顧清顏。
這一切合乎情理,在夢裡沈安玉笑的肆意。
她夢到,自己在安容定製的玉簪裡動了手腳,藉着她的手毒殺了顧清顏,然後安容逃不了罪責,爲了付出了性命。
這樣的結局,是最叫她滿意的!
夢醒之後,沈安玉看到醉酒的三皇子,想到蕭條的皇陵,心底的恨意涌動。
她得不到的,安容也別想得到。
只是安容遠在邊關,身處十萬大軍中,她派人去殺她,可能嗎?
人家被東延擄劫,被關在鐵籠子裡都能逃脫了。
但就此饒過她,讓她享受榮華富貴,母儀天下,她做不到!
哪怕是死了,也死不瞑目!
是她害死了孃親,害的她落魄自此!
沈安玉覺得那個夢就是給她的預示。那玉簪她記得很清楚,在夢裡,她能殺了沈安容,現實中也一樣。
只是平白送安容東西。顯然不正常。
她和安容關係沒那麼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所以她寫了一封信,表面上是求安容幫她說情,送玉簪是賄賂她。
她清楚安容是不會幫她求情的。安容會把玉簪還回來,所以最後她還說了一句,若是安容真心不願意幫她,也別將玉簪還回來,她寧願相信安容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對她還存了三分姐妹之情。
看着地上的玉簪,蕭湛的臉冷的厲害。
他以前對前世不感興趣,只當安容是在敷衍他。
自打被雷劈,他便有了前世記憶,而且這些天過去。他把前世都記起來了。
也正是因爲如此,他才能儘快制好炸彈。
這一世,沈安玉沒有傷害安容,安容對她也沒有什麼報復之心,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現在,有人想要安容的命。
那就是要他的命。
蕭湛能姑息她纔怪了。
蕭湛吩咐芍藥道,“把地毯拿出去燒了。”
說完,蕭湛便轉身出去了。
等出了軍帳,蕭湛手一擺,便有一暗衛出現了。
蕭湛吩咐了兩句。
暗衛點點頭。便離開了。
芍藥站在軍帳前,豎起耳朵偷聽,嘴微微上揚,眸底閃亮。像是水洗珠玉。
她就知道是自己多心了,有人要殺少奶奶,爺怎麼可能熟視無睹?
五姑奶奶是多行不義必自斃,活該!
見芍藥在捂嘴咯咯笑,安容走過來,問道。“笑什麼呢?”
芍藥忙站直了身子,道,“沒什麼啊。”
安容凝視着她,“說實話。”
芍藥就乖乖說實話了,“爺要殺了三皇子側妃。”
聽到殺這個字,安容心抖了一下,但是她沒有心軟,只問道,“怎麼殺?”
芍藥搖頭,“沒聽見。”
安容怎麼也沒想到,蕭湛沒有叫暗衛直截了當的殺沈安玉。
而是迂迴了一下。
安容手裡有一封能要沈安玉命的信,信上沈安玉承認她和二老爺勾結刺殺三皇子,謀一份救命之恩。
蕭湛讓暗衛把那封信交給了三皇子。
原本三皇子對沈安玉就有諸多的不滿,要是知道他被沈安玉當傻子一樣,耍的團團轉……
一個月後,沈安玉暴斃身亡的消息才傳到她耳朵裡來。
沈安玉是死在皇陵的。
那一天,三皇子喝了不少的酒,看到這封信,就去質問沈安玉。
沈安玉死都不承認有這回事,只說是有人污衊她。
三皇子知道她臉皮厚,後宮裡的女人,最擅長的就是狡辯,沒有確鑿的證據,她們死都不會承認的。
三皇子把信甩在她臉上,沈安玉看到信,當即睜圓了眼睛。
這不可能!
碧玉已經死好幾個月了,信怎麼會在三皇子手裡?!
碧玉沒少要挾沈安玉,沈安玉前前後後給了她不少綾羅綢緞和首飾,碧玉的野心越來越大,沈安玉什麼性子,如何忍得了被碧玉威脅,沒過多久,就找人把她殺了。
信,她去碧玉房間翻過,沒有找到。
碧玉死後,她一直忐忑不安,生怕碧玉把信交給了誰。
可是幾個月過去,始終沒人找她麻煩,她漸漸放下心來。
誰想到,信會出現在三皇子手裡?!
她能承認嗎?
沈安玉矢口否認,只說是有人模仿了她的筆跡,蓄謀陷害她。
這樣的狡辯,三皇子會信?
他們都落魄到皇陵來了,誰吃飽了撐得慌要害他?!
沈安玉指證二皇子。
三皇子笑了,要是二皇子有這證據,還會留到現在?
沈安玉跪在地上,拽着三皇子的衣袖要他相信她。
三皇子不厭其煩,要甩胳膊。
可是胳膊被沈安玉抱的死死的。
三皇子怒了,一怒之下,擡腳一踢。
直接把沈安玉踢飛,撞到屏風上,最後腦袋磕在了柱子上。
當即嚥氣,死時,眼睛都沒有合上。
死不瞑目。
三皇子殺了沈安玉,這可不是小事。
畢竟沈安玉是皇子側妃,不是一般的妾室通房,是上了皇家玉蝶的,不能死的不明不白的。
而且,當時屋子裡爭吵,外面有侍衛看守。
守皇陵,其實就是變了法的幽禁。
三皇子做什麼,瑞親王和長駙馬都知道。
最後,三皇子被罰守皇陵,從三年變成了五年。
三皇子有苦說不出,因爲那封信不翼而飛了,他沒法證明沈安玉是自找的。
至於沈安玉的死,對外宣稱暴斃身亡,完全是爲了顧及皇家顏面。
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此刻的安容,正抱着孩子,在軍帳裡踱步呢。
“有孃親在,揚兒不怕,”安容拍着揚兒的後背道。
外面,是震天響。
東延和大周又開戰了。
這一次打仗和以往不同,以前是弓箭,這一次用的是炸彈。
揚兒睡的好好的,是被炸彈爆炸聲給吵醒的。
然後就一直哭,一直哭。
餵奶都哄不歇。
肯定是嚇着了。
原本炸彈聲此起彼伏就夠安容擔驚受怕了。
現在揚兒又哭的厲害,害怕加心煩,安容覺得她能跟炸彈一樣炸開了。
海棠見揚兒哭,心都揪了起來道,“少奶奶,這炸彈爆炸聲太嚇人了,要不用棉花幫小少爺塞了耳朵,好歹聽的不那麼嚇人?”
安容忙不迭的點頭,道,“快點拿來。”
那邊,芍藥就拿了棉花過來了。
有了棉花之後,揚兒就乖多了,哄了半盞茶的功夫,就不哭了。
不過棉花塞久了,容易傷着小孩柔嫩的外耳道。
等把揚兒哄睡着了,安容就拿了繡簍子給他做一個耳捂子。
等做好了這些,找了官兵來照看揚兒。
然後安容便帶着丫鬟去幫忙了。
看着那些被炸彈炸的血肉模糊的官兵。
聽着耳畔震天響聲。
安容雙手攢緊了。
這一仗,大周和東延都用了炸彈。
不知道會有多少家庭因爲這一天而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