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朝傾公主的話,安容嘴角勾勒起一抹了然的笑。
雖未明言,但是安容知道,她指的是沈家酒坊賣掉酒水提純秘方的事。
她在威脅她。
若是她不給濟民堂活路,她只能破罐子破摔,選擇魚死網破了。
不過,這事能威脅她嗎?
安容瞥了朝傾公主一眼,笑道,“柳記藥鋪不缺那幾十種秘方,若是大家都知道,藥鋪是吃些虧,不過受益的卻是大家,未嘗不是件好事,而你損失的……我想秘方傳回北烈不是件難事吧,只聽說過禁酒令,可沒聽說禁藥令。”
她選擇魚死網破,吃虧的是她自己,她無關痛癢。
安容的聲音輕很柔,可是聽在朝傾公主耳朵裡,同樣是威脅。
她能在大周掙多少錢,安容就能從北烈掙多少回來,而且只多不少,有些事,不是她是高貴的公主,就能隻手遮天爲所欲爲的,除非北烈皇朝想同北烈所有世家大族作對。
朝傾公主眼神冰涼,眸底有星星點點的寒芒流過,帶了殺意。
安容沒有見到她的眼神,但是她注意到手腕上的玉鐲在泛黑光。
那一瞬間,安容的心如墜冰窖。
漸漸的,安容溫和精緻的臉龐上也帶了冷色。
安容是端着茶水的,玉鐲暴露人前,朝傾公主也注意到玉鐲泛黑暈了。
尤其是那一瞬間,她心底動了殺念。
朝傾公主不信這只是一個巧合,這玉鐲定然非凡。
朝傾公主試了試,可是玉鐲再也沒有反應,就好像是她看花了眼一般。
可她確定。她沒有看錯。
她想到了東延太子說的玉簪,能讓人死後不腐。
玉簪是蕭國公府的,玉鐲只怕也是,這鐲子指不定也有什麼奇特的用處。
朝傾公主想再瞧瞧,可是安容把茶盞擱下,用雲袖擋着了。
朝傾公主沒有提欣賞玉鐲的事,她知道安容不會借的。她嘴夠嚴實。
正好這時。外面丫鬟來催說時辰不早了,該回院子準備準備吃飯了。
朝傾公主便起身走了。
只是,等她走出正屋的時候。見到有好些小廝擡着一個個大箱子進來,她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這些大箱子都是玉錦閣歷年來的首飾圖,安容讓小廝擡了一箱子進內屋。
蕭總管上前道,“少奶奶。皇后將你的七絃琴送了回來,要你把獨幽琴還給皇上。”
蕭總管身後跟着個小廝。捧着七絃琴上前。
海棠趕緊上前接過七絃琴,打開給安容瞧了一眼,安容點點頭,道。“去把獨幽琴取來。”
海棠便轉身回屋,沒一會兒,就把獨幽琴取了回來。
蕭總管瞧了兩眼。和安容告辭後,便帶着獨幽琴出了臨墨軒。
此時。天邊晚霞妖嬈。
安容大鬆一口氣,皇后總算是來取獨幽琴了,她真怕留手裡太久,會出事。
吃過晚飯後,安容便霸佔了書房,默寫秘方。
寫了半個時辰,安容就手泛酸,讓丫鬟把蕭湛喊來,讓他代爲執筆。
蕭湛寫字很快。
一晚上,安容便將一百多張秘方寫了出來。
看着那一大摞紙,安容面露難色。
蕭湛注意到了,問安容怎麼了。
安容咬了下脣瓣道,“不知道爲什麼,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些秘方會給柳記藥鋪惹禍。”
上官昊進京了,他的勢力如何,不用安容說,蕭湛也知道。
朝傾公主是他未過門的嫡妻,她對這些秘方有勢在必得的架勢,爲了這些秘方,甚至對她都動了殺念,若是出現在柳記藥鋪……
北烈會不會搶?
柳記藥鋪能敵得過北烈嗎?
要是猜測成真,那她不是在幫柳記藥鋪,而是在害他。
安容望着蕭湛,蕭湛臉色肅冷。
對於安容的擔憂,蕭湛點點頭道,“你擔心的不無道理。”
要是換做平常,他倒是可以派幾個暗衛看着,只是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柳記藥鋪他顧不上。
而且,在大周的地盤,卻對北烈人處處提防,簡直笑話。
蕭湛把秘方收好,對安容道,“天色已晚,該歇息了,這事我會處理。”
安容確實有些累了,便回屋輿洗了一番,睡下。
一覺安眠,連個夢都沒做。
安容掀開被子下牀,看着窗外的好天氣,海棠幫安容穿衣裳,笑道,“少奶奶,今兒的天氣不錯,一會兒給老夫人請了安後,咱們在國公府逛逛吧?”
嫁進來也有些日子了,安容都沒好好逛過國公府,着實不應該。
安容輕聳了下肩膀,道,“要不是那些糟心事,我早將國公府摸透了,希望今兒別有什麼事纔好。”
安容說這話的時候,蕭湛正打了簾子進來,道,“你的希望註定要落空了。”
安容聽的一愣,隨即嘴角抽了一抽,“別告訴我又出事了。”
侯府都被燒了,還能出什麼事?
蕭湛走到小榻上坐下,道,“獨幽琴被人偷樑換柱了。”
安容愕然怔住,忙問,“不是在臨墨軒被人換的吧?”
蕭湛搖頭,“你交給蕭總管的獨幽琴是皇上的沒錯,可是送到皇上手裡,卻成假的了。”
也就是被人在半路上給換了。
安容聽得極度無語,不知道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偷皇上的獨幽琴。
偷了又不能正大光明的用,哪怕透露一點兒風聲,那都是人頭落地的下場啊。
“那皇后豈不是要倒黴了?”安容問道。
問完,安容又絕對不對勁。
好像倒黴的是蕭國公府?
大周有這麼肥膽子,又爲人衆所周知的,只有蕭國公府了。
安容快要哭了,她怎麼覺得她禍害完武安侯府。又來禍害蕭國公府了,她才嫁進來幾天啊,蕭國公府的事就一出接一出。
行宮的令牌和她關係不大,可是獨幽琴,國公爺可是替她要的!
獨幽琴是皇上的心愛之物,現在被人偷了,皇上肯定會龍顏大怒。他受國公爺壓迫太久。這個機會他不會放過。
國公爺受了皇上的氣,回來,誰要是一句話不對。那絕對要捱罵。
這個人,蕭三太太的可能性最大。
她一生氣,她就要受白眼。
安容頭快要炸裂了。
爲什麼就能有那麼多層出不窮的手段呢?
都能把人給逼瘋了!
只要一不留神,就能被人鑽了空子。
天知道。睡一覺起來,會出現什麼樣的意外?!
要讓她知道是誰偷樑換柱。栽贓嫁禍,非得剝掉他兩層皮不可!
安容望着蕭湛,悶氣道,“令牌的事還沒解決。又背了盜取獨幽琴的黑鍋,接下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了。”
芍藥和海棠端了飯菜來,見安容悶氣。忙道,“少奶奶。該吃早飯了。”
安容便止了這個話題,敢招惹蕭老國公,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吃了早飯,安容便去紫檀院給老夫人請安。
去的時候,幾位太太正在談論獨幽琴被盜的事,沒人懷疑是安容,但是看安容的眼神就怪異了。
活像安容喜歡招小人一般。
尤其是蕭三太太對安容道,“我觀你印堂發黑,要不哪天去大昭寺求道平安符?”
安容欲哭無淚,她真的該去大昭寺問問瞎眼神算,爲什麼倒黴事總圍着她轉了。
正說着話呢,外面傳來一陣銀鈴般的說笑聲。
蕭錦兒幾個蓮步款款的邁步進來。
恭謹的請過安後,老夫人便問道,“朝傾公主歇的可好?”
蕭錦兒點頭道,“朝傾公主說咱們國公府比行宮住的舒服,也放心,睡的好着呢,只是她執意要來給您請安,被我們給攔下了。”
蕭大太太笑道,“可惜這麼個平易近人的姑娘是北烈公主,不然我還真有意想娶回咱們國公府來。”
國公爺吩咐了,對北烈公主,好吃好喝伺候着就行了,其他就不許有了。
芍藥聽了蕭大太太的話,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少奶奶好不容易好了點兒,不會輪到她犯傻了吧,不然怎麼想娶朝傾公主回來禍害蕭遷少爺?
蕭錦兒朝蕭大太太走過來,半道上頓了下腳步,望着對安容,秀眉輕笑道,“大嫂,朝傾公主說你給柳記藥鋪的藥方是咱們蕭國公府的,是真的嗎?”
此話一出,一屋子人都望着蕭錦兒,看了她兩眼後,又都望着安容。
朝傾公主怎麼好端端耳朵和蕭錦兒說這話?
蕭大太太嗔瞪了蕭錦兒一眼,道,“胡說八道,咱們蕭國公府幾時有過秘方了?”
蕭四太太也笑了,“就是,柳記藥鋪那些藥丸,要是生意做大,可不比玉錦閣差什麼,要是咱們國公府再多一個柳記藥鋪,只怕皇上也容不得咱們國公府了。”
蕭錦兒撅了撅嘴,“我也好奇啊,大嫂把秘方給柳記藥鋪的時候,還一心退大哥的親啊,我不知道,所以才問大嫂的嘛,你不信,你問憐兒我是不是撒謊了?”
蕭憐兒點頭道,“大姐姐沒騙你們,朝傾公主是這麼說的,昨兒問我們,我們就納悶呢,她方纔又提了,還質問我們怎麼騙她呢。”
蕭大太太便望着安容了,“那藥方是怎麼一回事?”
安容心底暗氣,第一次對朝傾公主有了討厭的感覺。
她到底想做什麼?!
存心的挑撥離間嗎?!
ps:二更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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