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擎天走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秦焰的房門又被人緩緩推開。
秦焰剛剛醒來,本就全無睡意,又剛和紀擎天商定了合作,此時正是精神的時候。房門一開,秦焰立刻心生警覺。
來人卻並無惡意,輕喚了一聲:“秦焰,你醒了,是嗎?”
竟然是紀傾城的聲音。
一個絕色的大美女半夜三更的來找自己,這讓秦焰不由冒出了些旖旎的想法。不過他剛站起來,冰涼的劍刃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差點把秦焰驚出一身冷汗。
“喂,你半夜來找我,就是爲了拿劍指着我麼?”秦焰的聲音有些鬱悶。
“少羅嗦!”紀傾城聲若寒冰,“有一件事,你必須如實的告訴我。那天......那天那個人究竟是不是你?”
紀傾城本來對那天的偷窺之人恨之入骨,一開始她以爲是秦焰。但是秦焰那天表現在演武場上的骨氣,卻讓紀傾城覺得秦焰不是那種會偷窺的人。
故而,秦焰昏迷兩天,剛剛甦醒,紀傾城得到消息後就馬上偷跑了過來。
“你是說,偷窺的那個?”秦焰反問道。
“嗯......”紀傾城聲如蚊吶,輕輕的應道。
這個可惡的秦焰,這種事一個女孩子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嘛。
秦焰用手指頭夾起紀傾城的劍,撥到一邊:“那就好說了,是我。”
“什麼!”紀傾城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吧,真的是你?”在心底,紀傾城並不願意相信秦焰是這樣的人。
“打也打了,鬧也鬧了,我人都被你家老爺子領回來了。現在你再問是不是我,有什麼意思?”秦焰笑道。
“但是,我覺得不應該是你。”紀傾城失落的道。
“二哥,太累了,我受不了了!”秦焰忽然喊道。
“啊!”一道靈光閃過紀傾城的腦海,“這道聲音......那天提醒我的那個人是你!那麼,其實罪魁禍首是那個二哥?”
說完這番話,紀傾城忽然覺得心裡一鬆。果然,這傢伙不是那麼無恥的人啊。
秦焰正色道:“下面的話,我說給你聽聽也就是了,這些話可不要隨便告訴別人。”
紀傾城點了點頭,秦焰又道:“想必你也明白了,其實偷窺你的人,是我那位‘足智多謀’的二哥,秦雲。但是你現在知道了又能如何?去找秦雲的麻煩?你可要知道,秦雲的背後是秦府和李府兩家。紀家來秦府尋釁,如果目標是我,李府自然樂得袖手旁觀。但如果目標是秦雲,李府便會藉機和秦府聯手打壓紀府,這樣就會徒讓李府做大。當然,如果你不去找秦雲的麻煩,我猜想,你肯定又咽不下這口氣,反而平添煩惱。所以,你就當偷窺你的人是我好了,你還給我肩上開了道口子呢,也算你報仇了。”
“可是,明明犯錯的不是你,爲什麼你要代人受過呢.....”紀傾城有些不甘心的道。
“笨女人,”秦焰皺眉道,“還不明白嗎?我來紀府看似是我的劫難,實則是一個契機,可以讓秦紀兩府聯合起來削弱李府。如果不是我代人受過,紀府那麼一鬧,最後反而是逼迫秦李兩府對付紀府。要是因爲你而誤了大計,那你爺爺縱然不怪你,你自己心裡好受麼?”
被秦焰一頓說教,一項心高氣傲的紀傾城不免有些生氣。但想到本來就是自己錯怪了秦焰,紀傾城又不免有些黯然。
不知是因爲羞憤還是別的原因,紀傾城感覺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
“我明白了,那我走了。”紀傾城收回寶劍,逃一般的離開了。不知道爲什麼,紀傾城感覺十分的失落,也許,是因爲由始至終,這個傢伙從沒對自己認真的笑過吧。
在他眼裡,我就真的那麼不堪嗎?
紀傾城長嘆一聲,去得遠了。
秦焰送走了紀傾城,剛想躺下,忽然有坐了起來,自語道:“今天晚上我這兒還真是熱鬧啊。”
“別藏了,進來吧。”秦焰對着窗邊喊道。
窗戶緩緩被推開,一道人影靈巧的翻牆而過。
“秦甲見過公子。”一身黑衣的秦甲對秦焰施禮道。
“秦甲?”故人相見,秦焰自然十分高興,“好久不見啊,你怎麼來紀府了?”
秦甲臉上閃過一絲傲然:“紀府內院雖然高手不少,但這外院,我等銳士可是來去自如。”
“那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刺影軍現在怎麼樣了?”秦焰馬上提出了他所關心的問題。
秦甲笑道:“公子放心,刺影軍已經被主上安置在真定城外的一座村子裡,如果騎馬的話,一刻鐘大概就能進城。老楊仁雖然年紀大了些,但他那四個兄弟個個都是好苗子,好好培養的話,應該能培養城和我們這些銳士差不多的人才。”
秦焰道:“我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府裡有什麼動向?”
秦甲道:“主上和李氏徹底鬧翻了,現在吃飯都不在一個房間。此外,主上將秦烈將軍委以重任,做出了很多積極的準備。屬下看來,主上是要對李氏動手了。此外主上還讓屬下告訴公子,他會盡快接公子出來的,請公子放心。”
秦焰輕嘆一聲,如果父親能狠下心來對付李氏,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啊。
秦焰沉思片刻,道:“秦甲,這些我都明白了。有兩件事,你幫我轉告父親。第一,紀府這幾天就會對秦府進行打壓,並且和李府結盟,讓父親配合一下紀府的動作。對了,讓父親儘快派人來紀府,這裡有咱們秦府七十萬的現銀,這件事一定要秘密進行。”
“打壓?這......”秦甲有些疑惑,這怎麼配合,配合着被打壓麼?
“你告訴父親打壓秦府的計劃是我提出來的,打壓的是秦府的財政。父親會明白我的意思的。”秦焰道,“還有一件事,有幾句話你要轉告父親,這幾句話你千萬要記好。”
“請公子示下。”秦甲一臉凝重的道。
秦焰沉聲道:“貶敵擡己,其法有三。其一,敵將初勝者,貶己方武將魯莽;其二,敵將多勝者,貶己方軍師擇地失當,氣候預測錯誤;其三,敵將常勝者,貶敵軍將領有勇無謀!
故凡被斥爲有勇無謀者,皆爲百戰百勝之輩。而紀擎天,人稱有勇無謀,萬望小心。”
秦甲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之後就是滿滿的崇敬了。這位少公子,小小年紀,竟然對戰爭領悟的如此透徹?
看見秦甲如此神色,秦焰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段話可不是他原創的。秦焰輕咳了一聲:“秦甲,沒什麼事了,你先回去吧。這裡是紀府,呆的久了終究不安全。”
“是。”秦甲應了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個木製的鷂子來,“公子,這是飛天火鷂,如果有什麼急事,你發出這個,刺影軍和秦府都會第一時間趕到。”
秦焰結果鷂子,秦甲衝着他點了點頭,轉身又從窗戶翻了出去。
紀府,紀擎天的書房內。
“爺爺,”紀傾城拉着紀擎天的手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秦焰不是真正的犯人了?”
“那怎麼可能呢?”紀擎天苦笑,“我又不是先知神算,哪有那樣的本事。我也是今天才明白的。”
“但是,爺爺,你真的要同意秦焰的計劃嗎?”紀傾城道,“我感覺,秦焰這是在驅虎吞狼啊,最後很可能會導致我們和李府衝突,收益最大的應該是秦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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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擎天讚許的看了孫女一眼:“不錯呀,乖孫女,你長大了。不過,他秦焰真以爲是驅虎吞狼麼?其實,他這是與虎謀皮啊。他本來盤算的應該是,這番計劃先讓秦紀府府得利,李府受到打擊。之後,作爲挑起事端的主力,李府記恨的必然是我紀府,那時李府便會針對紀府展開報復。李紀兩府打的不可開交,秦府卻得以休養生息了,好個如意算盤。可惜的是,老夫卻可如法炮製,將戰火燒到秦府去。”
“爺爺,你真有這樣的把握嗎?”紀傾城道。
“哈哈哈哈,”紀擎天大笑,“別忘了,爺爺我可是‘有勇無謀’的紀擎天啊。我要做什麼事,那都可以用‘衝動’兩個字來解釋的,這實在是方便多了啊。”
紀傾城思量片刻,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唔,我還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