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當晚就被雲舒趕去聚寒宮守着春秀,它答應每日除覓食時間外絕不離開春秀半步,這已經是雙方討價還價半天的結果了!沒辦法,求人就得妥協,求狐狸更麻煩!爲了讓它幫忙,雲舒承諾泡一年的茶給它喝!現在雲舒能做的就是等消息了!
轉眼三天過去,還不見小狐狸回來,眼看過幾天就要出宮去東山準備祭天儀式了,雲舒有些着急,每日在空靈寺後院走來走去,時不時看向四周尋找小狐狸的影子。
這天下午,雲舒依然一個人在後院泡茶發呆,等她回神兒,發現一刻鐘前就在掃院子的靈燕依然拿把掃帚有一搭沒一搭的划着,時不時還往自己這邊偷看兩眼,可雲舒一看她,她又像做賊被抓包一般快掃幾下,慌慌張張的走開!
雲舒皺眉想了想道:“靈燕,過來!”
靈燕拿着掃帚怯生生的挪到雲舒面前,腦袋幾乎要垂到胸前。雲舒笑笑:“靈燕,伱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靈燕擡頭看着雲舒,張張嘴又閉上,如此重複幾遍,雲舒道:“靈燕,不會是伱惹事了,要我幫伱跟瑛姑說情吧?”
“不是不是,聖姑,那個…那個……”
“哪個?”
“那個…外面…外面有人……”
“哪外面?什麼人?”雲舒站起來四下看看,沒發現異狀,看靈燕那吞吞吐吐的樣子着實着急,“靈燕,伱有話快說,再磨下去我要生氣了!”
“聖姑息怒,上次…上次您見過的那位雲小主的丫鬟在門外求見,範將軍不讓她進,她就一直跪在外面。已經跪了整整一天了!”
“什麼?怎麼不早說!”雲舒立刻站起來,匆匆往門口走去,
“奴婢…瑛姑不讓……”靈燕吞吞吐吐的說完,擡頭已經不見了雲舒影子!
雲舒匆匆來到前院,瑛姑迎上來道:“聖姑,您有何吩咐?”
“沒有沒有。瑛姑,我出去一下。一會兒要是師傅找我,麻煩伱幫忙說一聲!”
“聖姑、聖姑等等!聖姑可是想去見那小主的丫鬟?”瑛姑攔住雲舒,雲舒詫異:“瑛姑,伱也知道?爲何早點兒不告訴我?”
“聖姑莫怪,請聽奴婢一句,聖姑身份特殊,雲小主隸屬後宮,長公主之事纔過去沒幾日,這時候您着實不應該再見那雲小主的人啊!”
雲舒停下。在院中踱着步子走了兩回合,然後一屁股坐到石桌旁:“瑛姑,我知道伱是爲我好,只是雲香的丫鬟如此迫切的想見我。定是有急事!……既然我不便出去見她,能不能煩伱去打聽打聽她此來爲何?”
瑛姑行個蹲禮:“奴婢已經打聽過了!”
“哦?那是爲何?快快說來!”
瑛姑稍有猶豫,輕嘆一聲道:“聽說是前日天氣晴好,儲秀閣幾位小主約雲小主一起去御花園遊玩,不知爲何衝撞了皇后娘娘!娘娘大怒,命人把雲小主和她那個叫紅梅的丫鬟重大幾十大板,禁足在思過院內!”
“思過院?那是什麼地方?”
“是…關押犯了過錯等待降罪的後宮嬪妃和宮女的地方!”
“不是已經打過板子了嗎?還要降罪?”
“這個……”
“她們被打板子後可曾請過大夫醫治?”
瑛姑皺眉搖頭,雲舒站起來,焦急的走來走去,怎麼會這樣?前兩天不是還好好的嗎?宮裡的板子可不是那麼好挨的。每年被那板子活活打死的宮女不在少數。她們被打後沒有醫治,這麼冷的天不知捱得過去麼?不行。我還是得去看看!
瑛姑趕緊攔住:“聖姑,您千萬不能去,雲小主被打時,長公主和婷妃都在場……”
雲舒一愣,“伱說高陽公主在場?”
瑛姑低頭:“是!”
想起幾日前高陽的無理要求,以及她離去時看自己那一眼,雲舒一個寒戰!高陽是太后的掌上明珠,跟皇后和婷妃又是表姐妹,自己跟雲香和紅梅熟識,稍稍有心的人都知道!如果高陽因爲上次自己拒絕她又被皇帝警告而耿耿於懷,拉了皇后和婷妃甚至太后來出氣都順理成章!
莫非雲香和紅梅莫名捱打受罰全因自己而起?原本雲舒只是覺得作爲從小的姐妹,得知她們落難應該去看看,能幫的話就幫上一把,實在幫不了,自己只要盡力,以後即便回想起來,最多隻是遺憾,而不必自責,或者背良心債!現在想來事情並非那麼簡單!
雲舒呆坐良久,突然道:“瑛姑,雲香雖是秀女,卻尚未冊封,如此情況皇后也有權處置她嗎?她這罪名最重的責罰是什麼?”
瑛姑垂頭想了想:“有!雲小主自住進儲秀閣那天起就隸屬後宮,只要犯錯,皇后娘娘都有權處置!至於衝撞娘娘這罪名,一般斥責一番就算了,重點兒的就是禁足,像雲小主這樣捱了板子還被關思過院的情況極少!一般是…是後宮主子們爭寵時……”
雲舒頭痛的揉揉眉心:“知道了!瑛姑,思過院在哪兒?”
“在……在聚寒宮附近!”
“聚寒宮!”雲舒擡頭驚道:“莫非…進思過院的人得不到赦免,就會被送去冷宮?”
“這個倒不會,不過思過院內未必就比冷宮中好過!”
雲舒微微眯起眼,到這裡她可以肯定,雲香這事兒一定跟高陽有關!想明白的她反倒冷靜下來,低頭坐在院中仔細思考應對之策。瑛姑擔心她一時衝動又要出去,便悄悄示意小太監關了院門,並靜靜守在她身旁!
雲舒從下午一直坐到傍晚,直到皇帝前來找師傅談經論道才清醒過來!她看看皇帝,突然靈機一動,上前行禮打招呼。皇帝這幾日每天傍晚準時過來,跟雲舒也算熟識了,他呵呵笑道:“雲舒師妹,伱爲何在此幹坐?不如跟朕一起進去聽大師談經論道如何?”
雲舒抽抽嘴角。現在她哪有心思談什麼經論什麼道?她寒暄幾句道:“皇上,您還記得上次三十晚上宴會上跳飛仙舞的秀女嗎?”
“跳舞的秀女?”皇帝手扶下巴想了想,“哦!她啊,有點兒印象!怎麼,師妹身爲女子,對女子也感興趣?”
“不是不是。皇上,您…覺得……”
“什麼?”
雲舒一頓。猶豫片刻,輕輕笑笑敷衍過去:“沒什麼,那個…皇上,師傅已在禪房等了些時候了,您快進去吧!”
皇上點頭:“好,師妹自便,朕進去了!”
雲舒行禮,親眼看着皇帝進了師傅的禪房,他的太監總管德安留在門外。站了片刻,回頭見雲舒還在院中,便笑呵呵的過來,一甩浮塵拱手道:“聖姑有禮!”
“德安公公有禮!”
“呵呵。聖姑客氣!”
“德安公公客氣!”
二人寒暄一番,相視一笑,雲舒想了想道:“公公,皇上每次進去都要跟師傅暢談良久,您辛苦了,反正現在閒來無事,不如咱們泡壺茶來品品如何?”
德安笑道:“聖姑相,咱家恭敬不如從命!”
“公公請隨我來!”雲舒將德安公公帶到後院,讓靈燕和靈雀去把前幾天皇上送來的茶全擺出來。雲舒看得清楚,這德安公公什麼都不好。跟小狐狸一樣。就好茶!上次皇上一開心,把御茶房的所有茶每樣送來二兩。當時就見德安公公眼饞不已!
等一切準備就緒,雲舒指指桌上的茶葉:“公公,這是上次皇上賞給雪團兒的,那小傢伙就是一時興起喝點兒,平時其實喝得極少。我雖不懂茶,卻知道這些都是各地進貢來的名茶,就這麼放着着實可惜,不如送給懂茶之人!
公公常年跟在皇上身邊,見多識廣,對茶道定有研究,如果公公不嫌棄的話,這些茶葉任憑公公挑選!”
德安從第一盒茶葉上來之時就眼露喜色,其間更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緊盯茶,聽聞雲舒這麼說,德安擡眼看雲舒:“聖姑,這…這些,伱當真捨得送人?”
“呵呵,若是別人雲舒自然不捨,不過公公並非別人啊!”
德安滿臉喜色,這罐看看、那罐聞聞,時而享受的閉眼深呼吸一下,看到一半,德安突然手上一頓,將所有茶罐放回原處,眯起眼笑道:“聖姑,無功不受祿,這麼些好東西,德安無德無能,怎敢收受?唉~~”
“公公多禮,雲舒遇一難事,若能得公公指點迷津,這些,即便全都送給公公,也覺不夠了!”
德安眼中精光一閃,坐直身子:“聖姑乃大師高徒,咱家不過一小小奴才,怎擔得起指點一說,不過聖姑若有難事不妨說來聽聽,能爲聖姑解難也是咱家一大榮幸啊!”
雲舒點頭,示意靈燕等丫鬟全部退下,院中只剩她和德安二人,雲舒開門見山道:“公公,此處沒外人,雲舒也不會拐彎抹角,公公消息靈通,相信您定然聽說過我與本次入宮的秀女之一及其丫鬟熟識的消息吧?”
德安微微一笑:“呵呵,聖姑說的可是那個三十晚上宴會上表演出衆卻未被冊封的秀女?咱家沒記錯的話,她應該也是雲州來的,叫何雲香對否?”
“公公好記性!前幾日,長公主前來,雲舒無奈得罪了她,公公當時也在場,定然知道事情因果。今日下午,雲舒突然得知雲香前日頂撞皇后娘娘,長公主也在,雲香和丫鬟紅梅被打了板子關進思過宮,還要等候發落!雲舒覺得此事全因自己之過,所以…”
德安皺眉道:“聖姑想爲那小主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