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舅舅樂道:“這位兄弟好身手,兄弟高姓大名?”
夜五面無表情的瞪着地上那羣人,完全沒有回答方舅舅的意思,雲舒尷尬的笑笑:“方舅舅,他叫夜五,是我專門請來保我們周全的護院。”
“護院?呵呵,你們那地方荒山野林的,是該找幾個看門護院的,別的不說,那虎啊狼啊什麼的都得防着點兒,不過這位兄弟如此好身手,只做護院的話太浪費了些。”
雲舒抽抽嘴角,方舅舅還不知道小杜村遭狼羣襲擊的事,不過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先把這小姑娘帶出去看大夫再說。
“方舅舅,我們進去吧,外面有夜五應付足夠了,方明哥,麻煩你趕下馬車了!”
“好,沒問題。”唐方明拉過馬匹的繮繩,從車座下又掏出條馬鞭,調轉車頭,趕着馬車走向院子側門。
他們剛出側門,正門又衝出一羣手拿武器的家丁,將馬車團團圍住。車廂裡的雲舒正在查看那小姑娘的傷勢,小姑娘瘦骨嶙峋、滿身是傷,不過仔細看,她的五官依然精緻秀氣,可惜額頭和臉上幾條長長的血痕格外惹眼。
雲舒大致翻了下她的衣服,她的身上到處青紫,特別是下身那處,真是……慘不忍睹,雲舒氣得大罵畜牲,此時聽聞外面的吵鬧聲,她幫小姑娘整整衣服道:“方舅舅,你幫我看着小丫頭,我出去看看。”
“好,去吧!”
雲舒掀簾出去,正好見申老頭兒從正門出來,而馬車周圍的地上已經倒了一圈人。申老頭兒努力挪動他那噸位級的軀體,着急道:“退開退開!”
等他到了馬車附近,對雲舒拱手道:“水小姐。老夫對你以禮相待,你這是爲何?”
雲舒從車廂出來:“申老爺,不是我們要做什麼,是你想做什麼?我們要回城,你這一衆家丁爲何攔了我等去路?”
申老頭兒愣了一下,旁邊一家丁湊到他耳邊小聲嘀咕幾句,申老頭兒微微皺眉,猶豫片刻道:“水小姐,你…你如此不聲不響的帶走我的人,是不是有些不合規矩?”
“申老爺。記得我先前問過申老爺幾次,貴府上有沒有柳煙兒這個人,申老爺不是一直否認嗎?既然如此。何來帶走你的人一說了?”
申老頭兒瞪着雲舒沉默片刻,雲舒眼神堅定,絲毫沒有退讓的餘地,申老頭兒眼珠一轉,胖臉上突然掛上了笑皮:
“呵呵。水小姐,這中間多半有些誤會,昨天老夫屬下是買了個叫柳枝的丫鬟回來,那丫頭頑劣得很,差點兒一口咬掉我半隻手,我一時氣恨。就隨便打了她一頓扔馬廄了。沒想到水小姐要找的是這個丫頭,要早知道……我一定派人給水小姐送到府上去。”
這個老狐狸,變得倒挺快。雲舒輕笑一聲:“既然是誤會,那更好,現在誤會解開了,申老爺也不必麻煩了,人我們自己帶走。水老爺,你這些屬下、是他們自己讓了還是讓我的屬下幫他們讓了?”
“這個……呵呵。水小姐,咱們都是生意人,打打殺殺有傷和氣。都說和氣生財,既然水小姐如此喜歡這小丫頭,老夫自然沒有不給的道理,只是嘛……這丫頭是我話真金白銀買回來的,還有我這一種護院,被水小姐的手下傷成這樣,怕是……”
雲舒懶得跟他廢話,直接道:“多少錢?”
申老頭兒不好意思的笑笑:“水小姐是個爽快人,那我老申也不含糊,來人。”他伸出一手,他身後立刻便有個丫鬟遞了個金光閃閃的算盤上來。嘖嘖,金算盤了,看那成色,絕對是純金的,這算盤至少有幾斤重,土財主就是土財主……
申老頭兒拿起算盤搖兩下,算盤珠子嘩啦嘩啦兩聲便完全歸位,然後他熟練的撥起算盤珠子開始算賬:“買這丫鬟二百兩銀子,她的衣服首飾五十兩,飯食三十兩,用我的器具、昨晚打壞的東西七十兩,護院醫藥費一百兩……”
聽申老頭兒口裡報出的一串一串天價數字,唐方明忍不住了:“喂,申老爺,坑人也不是這麼坑的吧?別的不說,那小丫頭昨天才來你這大院,到現在最多不過三頓飯,三頓飯能吃掉三十兩?你給她吃的什麼?吃得她滿身是傷、瘦成皮包骨?”
申老頭兒完全不覺尷尬,油滑的笑笑:“呵呵,這位小哥就不知道了,我申府一頓花幾百兩銀子是常事,那三十兩還是按優惠價算給你們的。哎呀,我算到哪兒了?看吧看吧,小哥,你先別打岔,等我算完了再說、算完了再說啊!”
申老頭兒又抱着算盤噼裡啪啦的算計起來,雲舒幾人聽得火冒三丈,卻儘量忍住,半晌後,申老頭兒將算盤一收,“一共是八百八十二兩,水小姐,咱們初次做生意,老夫給你個優惠價,來個整數兒,八百兩整,你看如何?”
如何個屁,該死的老狐狸,把我當冤大頭,沒那麼容易。雲舒心裡大罵,臉上卻掛着燦爛的笑容:“申老爺,你這數兒算得也太便宜了吧?不如算個八千兩整如何?”
申老頭打着哈哈道:“水小姐真會說笑,雖然我老申家也算有點兒家底,不過我老申啊有自知之明,家裡這座大宅子也不過才萬把兩銀子,一個小丫頭而已,怎麼值得了八千兩銀子?那不是擺明了坑人嗎?呵呵,我坑誰也不敢坑水小姐啊,你說是不是?”
看申老頭笑得下巴直打顫的豬頭樣兒,雲舒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住微笑:“申老爺,我可不是冤大頭,這小丫頭你買來時只花了一百兩銀子,她來一天,吃穿用度能值得了幾個錢?既然申老爺家財萬貫,何必在乎那幾十文的糧食?
至於你這些個家丁護院,什麼醫藥費、誤工費、賠償費,你一開口就是幾百兩,幾百兩重新買幾十個年輕力壯的壯勞力都夠了。
其他的不多說。我給你一百五十兩銀子,再多的一文沒有。人我今天一定要帶走,申老爺再不讓你的家丁讓開,就別怪我手下不客氣了!”
雲舒說完頭也不回的進了車廂,夜五拿着馬鞭往前一橫,申老頭兒怔愣片刻,着急道:“別啊別啊,和氣生財、和氣生財!水小姐,咱們再商量商量?”
雲舒沒有應答,只是躲在車廂窗戶邊偷看。面對夜五的黑臉。申老頭兒還是相當忌憚的,領教過夜五厲害的家丁護院自然也不敢有所動作,眼看馬車緩緩從申老頭兒面前駛過。並慢慢走上白玉大道向出口方向走遠,申老頭兒大喊:
“水小姐,等等,咱們在談談啊?水小姐?”
申老頭兒連喊數聲,雲舒都沒理會。馬車自然也沒有停下來的道理,他們又走出一段兒,突然後面一個熟悉的聲音:“雲舒姐,等等我!”
雲舒一頓,趕緊掀簾出去,只見那白晃晃的寬敞大道上一個圓墩墩的身子小跑着過來。那不是身懷六甲的小靜是誰?雲舒微微皺眉,趕緊讓唐方明停下,自己下了馬車快步迎上去扶住她:“小靜。你怎麼來了?你身子這麼沉,慢慢走,當心別摔着了。”
小靜氣喘吁吁道:“沒事兒,雲舒姐,我…我……”
雲舒幫她撫背順氣。好一會兒過後,小靜稍好了些。她拉着雲舒的手道:“雲舒姐,老爺那裡……就算看在我的份兒上,你能不能……?”
雲舒心裡有些不舒服,皺起眉頭道:“能不能怎樣?把那小姑娘送回去?還是給他八百兩銀子?”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
“好了,小靜,你們老爺是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煙兒那小姑娘已經被那老色鬼傷得體無完膚,要把她送回去絕無可能;給他八百兩銀子更不可能,八百兩銀子可以救活多少窮人,可要是給你那老色鬼,又有多少清白女孩要遭殃?”
小靜低下頭去,絞着手帕不說話,雲舒看着她,沉默半晌,嘆口氣道:“你回去告訴那老色鬼,要錢就去七味齋拿條子,然後到順通錢莊去取銀子。否則隨便他怎樣,軟的硬的我都不怕。”
小靜擡頭,可憐巴巴的望着雲舒:“雲舒姐,我…我……”
雲舒想了想,拉起她的手道:“小靜,你留在這裡對你、你爹和孩子都不好,不如再考慮考慮我的提議?什麼時候你想通了,就差人去七味齋說一聲,好嗎?”
小靜低頭沒有說話,雲舒又是一聲嘆息,拍拍她的手道:“小靜,我要走了,你保重。”
雲舒爬上馬車,隨着馬車一點兒一點兒離開,小靜的身影越來越遠,方舅舅道:“雲舒丫頭,那小姑娘還沒及笄吧?怎麼就有身孕了?她是你什麼人啊?”
雲舒嘆口氣道:“是……我們同村的故人。”
而那邊站着白玉大道的小靜,眼睜睜的看着馬車一點兒一點兒走遠,她心中的憤恨也一點兒一點兒滋生膨脹,直到填滿她整顆心、整個人,她捏緊拳頭、緊咬下脣狠狠地瞪着漸漸消失的馬車,半晌後她牙縫兒裡蹦出幾個字:“水雲舒,你屢次侮辱我、嘲笑我,不報此仇,我枉過此生!”
雲舒一行回到城裡,便直往醫館去,大夫診治的結果跟夜五說的差不多,性命無礙,但身上那些傷口實在太深,恢復起來肯定需要不少時間,而且留下疤痕也是必定的。
雲舒聞言雖然覺得可惜,但能保住性命也算不錯,便決定把小姑娘留在醫館,等病情穩定了,再帶她回去拜祭她外婆。
趁着大夫醫治的功夫,雲舒去了一趟七味齋,跟他們交代了小靜的事還有申家的事,閒聊之間也提到了小杜村被狼羣襲擊之事,杜十早就得知消息,還派人給莊園那邊送過不少東西,現在聽雲舒說起那村子的慘狀,依然相當驚訝。
夜五道:“小姐,咱們家園子沒人受傷吧?家裡的銀子還夠嗎?要不咱們這個月的進項還是給您送過去,酒坊那邊在想辦法。”
“不行,果子馬上就要摘了,酒坊那邊一點兒都不能耽擱。否則那麼多果子全都爛了壞了,我這幾年的辛苦真的就白費了。杜叔,酒坊那邊進展到那裡了?還順利吧?”
“這個……內部改建已經全部完成了,就是人手這邊……”
“人手怎麼了?不夠的話再招就是,現在是農閒,要找短工的人應該挺多。”
“不是這個,跟人數多少沒關係,關鍵是我們得找幾個有一定釀酒經驗又要老實可靠的,如果什麼都不會,兩眼一抹黑。光靠我們兩三個人跑來跑去的指點檢查,怕是忙不過來,那麼多道工序。萬一哪裡出點兒問題,那些果子就全廢了。
還有如果人不老實,萬一偷了師出去自己弄,以後對咱們酒坊的生意影響肯定很大。”
雲舒沉吟片刻:“可不可以……到其他酒坊去看看?”
杜十毫不猶豫的否決:“不可,其他酒坊的人多半不願出來幫忙。即便願意來的多半都有偷師之嫌。”
這個倒是個麻煩,二人愁眉苦臉想了許久,雲舒想起還要去順通錢莊,她站起來道:“杜叔,要不這樣,你去人丫子那裡找找。看看有沒有以前釀過酒現在落了罪要被買賣的官奴?要是有的話就把他買回來,銀子直接從這裡的賬上支就是;其他的……我再想想辦法,對了。你要多少個會釀酒的?”
杜十默算片刻:“那要看需釀製的果子有多少?小姐,今天果子收成如何?”
“挺好的,基本上整個園子的果樹都已經結果了,而且結得挺多,賣肯定賣不了多少。最多一兩萬斤,剩下的全得釀酒。至少得有七八萬斤。”
“七八萬斤!這麼多,小姐,第一次就釀這麼多,萬一那工序出點兒問題……”
“沒事,虧就虧,大不了今年白乾,明年再來就是,我們果園的果樹一天一天長大,果子一年比一年多,以後有的是機會。再說杜十叔,你辦事我放心。”
杜十不好意思的笑笑:“多謝小姐信任。”
“辛苦杜叔了,杜叔,我還有事出去轉一圈,待會兒就直接回去不來了,你有事派人給我送信,啊!”
“好,我送小姐吧!”
“也好!”二人一起走向後門口,雲舒順便看了下七味齋的運作,現在是半下午,還沒到飯點兒,不過後廚依然非常忙碌,洗菜的、洗碗的、遞盤子的穿梭來去,雖然繁忙卻不混亂。
雲舒滿意的點頭:“杜叔果然治理有方,七味齋能有今天多虧了杜叔!”
杜十笑道:“小姐過獎了,其實最近幾個月我一直在忙酒坊的事,這邊的事一直是小雙子在管,那小子是個可造之材,瞧瞧,那廚房就是他想出的方子改了的。”
雲舒順勢望去,見原本拉成長龍的兩排竈臺現在被改成八口鍋圍成一圈、共用一個大煙囪,然後再將每口鍋分隔開來的形狀,如此方便倒是方便,相互看不到對方如何炒菜,只是這樣會不會太熱了些,燒火怎麼辦?
杜十呵呵笑道:“小姐,生火這個你不用擔心,還有,你看那些板子是活動的,隨時可以取下來,夏天也沒關係。”
雲舒笑笑:“小雙子果然會想,對了,這樣改要花不少時間吧?”
“小姐放心,完全沒影響生意,改造的時候,小雙子把隔壁巷子鄰居的竈臺都借來用了。對了小姐,咱們隔壁有戶人家要賣院子,只是那院子大門面向小巷方向開,咱們要不要把那院子盤下來?”
雲舒聞言立刻來了興趣,“盤,當然要盤了,我早就想擴大七味齋的盤面了。她要多少銀子?”
“這個……原本以前北大街這邊的院子不當道的只有百十來兩銀子,可這幾年北大街這邊狀況好了許多,地價房價都漲了不少,人家要二百兩銀子。”
“隔壁那院子我去玩過,挺大的,二百兩銀子不虧。”
“小姐,這個……酒坊那邊花了不少銀子,你果園那邊也不寬裕,隔壁院子又忙着出手,你看這銀子……”
又是銀子,雲舒皺起眉頭。最近花銀子的地方真多,不過這麼好的機會錯過了也太可惜了,兩百兩銀子……兩百兩銀子……
雲舒沉吟良久,一咬牙道:“杜叔,銀子我來想辦法,麻煩你現在就去找那鄰居,跟他談妥此事,銀子我稍後叫人送來。”
杜十驚訝道:“小姐,兩百兩銀子你哪裡去湊?不是說莊園那邊已經……”
“杜叔放心,我自有辦法。你先把那院子盤下來,我看能不能多湊點兒銀子。如果能行的話,就麻煩你安排把隔壁院子改裝成雅間兒。跟咱們這邊連起來,還有廚子人手什麼的,該怎麼安排、要多少銀子不用太過顧慮,早點兒跟我知會一聲就是。”
杜十猶豫片刻,拱手道:“是。小姐!”
雲舒辭別杜十,便急匆匆往城東方向去,夜五不知何時也跟了上來。他們來到東大街,從王記布莊門口過時,雲舒停下,心裡猶豫要不要進去。雖然小順子說這王記已經轉到自己名下。可這邊每個月給自己送那麼多布料過來,真去要銀子是不是有些……
雲舒搖頭嘆口氣,算了。還是先去錢莊看看。她正準備走,卻被人叫住,回頭見王記布莊的掌櫃帶着個年輕人匆匆過來,到了近前掌櫃行禮問好後道:“雲舒小姐,小的聽夥計說您在門口。小姐爲何不進去坐坐?”
雲舒抿抿嘴:“不用了,我還有正事要辦。”
“雲舒小姐稍等。這是我們布莊這三個月的賬本,請小姐帶回去看看吧,有什麼吩咐小姐隨時派人來知會小的一聲便是。”
雲舒看旁邊那年輕人抱着厚厚一打賬本,她稍稍猶豫,拿來翻看了一下,當看到最後那個數字時雲舒稍稍驚訝了一下。王記布莊雖然雲霧城的老字號,但它始終只是一個布莊而已,沒想到每月利潤竟有上千兩之多!這得賣多少布啊?
那掌櫃一直在留意雲舒臉色,見她翻到最後驚訝的樣子,眼底得意之色一閃而過。旁邊一直不言語的夜五突然道:“掌櫃的,去,備好茶水,我們小姐要進院子慢慢看賬。”
掌櫃的愣了一下,見是夜五這個黑麪神,趕緊拱手道:“是,小的立刻就去,隨時恭候小姐。”
掌櫃走後,雲舒奇怪的回頭看看夜五,夜五咳嗽兩聲道:“你是主子,這鋪子是您的產業,您要錢要東西儘管開口,不必有絲毫顧慮。”
雲舒怔愣一下,頓時明白過來,原來夜五在幫自己了,她怕自己被那老成精的掌櫃給欺負了?雲舒笑道:“好的,謝謝你,夜五!”
夜五咳嗽兩聲轉開頭去,雖然他依然面無表情,雲舒依然能感覺到他的不好意思。
半個時辰後,雲舒和夜五出來,手上已經有了二十張一百兩的銀票,雖然有銀子是好事,可第一次平白無故、不需付出任何努力就拿到這麼多銀子,雲舒心裡總有些惴惴,總覺得有些不切實際。
她再次伸手摸摸袖中的銀票,真的有好厚一疊,就在自己袖子裡。總覺得這銀子拿得這麼燙手?不管了不管了,大不了以後賺了銀子再還給小順子。
快到順通錢莊門口時,雲舒看天色不早,便停下,掏出五百兩銀票遞給夜五,讓他拿去交給杜十,然後再過來接自己一起去接柳煙兒。
夜五拿了銀子離開,雲舒自己一個人進了順通錢莊,這錢莊掌櫃以前見過雲舒,現在見她更是恭恭順順,主動送上銀子。
這順通錢莊別看它門面大,裝飾豪華,七七八八除去,一個月的利潤也跟王記布莊差不多,就一千兩銀子左右,這點讓雲舒有點兒意外。不過一千兩已經足夠多了,這可是普通人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雲舒沒動順通錢莊的銀子,只是大概看了看賬目,交待些事情就完了。她出來時,夜五已經等在外面了,柳煙兒也被他接了過來,與其同來的還有那醫館的大夫。
雲舒對夜五的辦事效率非常滿意,讚賞的點點頭,爬上馬車,載着柳煙兒慢悠悠的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