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做,比這更薄更小的飛刀我爹都做過!我拿去給我爹看看,你們稍等啊!”大錘拿了草紙匆匆往後院去,雲舒找根凳子坐下等待,老爹站在農具桌前這個看看那個摸摸,二錘轉了一圈,又跑出去玩耍了。
半晌後,後門嘎吱一聲響,一個濃眉大眼、全身黝黑的高壯男人走出來。那男人濃眉大眼高鼻樑,打着赤膊,只穿了條灰撲撲的長褲,褲腿挽到膝蓋處,他習慣性的微低頭跨過門檻,同時環視一圈,目光掃過雲舒,落到了自家老爹身上。
大漢剛出門,大錘便緊跟着出來,站在大漢身側。雲舒左右掃視一番,感覺大錘純粹就是這大漢的翻版,恩,或許大錘更憨厚一些,看大漢那精光閃閃的眼睛就知他絕不是個好惹的主兒!
“你要這麼薄的小刀片幹什麼?”大漢直接對水志誠道。
“爹,不是他要做,是這個小妹妹要做!”大錘道。
大漢聞言扭頭四顧,然後低下頭纔看到本就矮小還坐着的雲舒。雲舒擡頭仰望,心下驚訝,這大漢真高大啊,簡直像堵黑乎乎的高牆!估計這人身高應有一米九左右吧!
大漢皺眉打量雲舒一番道:“小丫頭,你要這麼薄的刀片幹什麼?”
雲舒也好奇的將大漢打量一番:“叔叔,你不是鐵匠麼?有生意做還不好?”
大漢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然後笑道:“當然好,只是,小丫頭,我們只做普通用具,官府管制刀具不能自私打造,你可否告訴我此刀用途?”
管制刀具?!這麼小一塊刀片也算管制刀具?雲舒看向大漢。見大漢也在打量自己,且目光緊盯着自己的雙手!雲舒腦中靈光一閃,不會吧?莫非這大漢以爲我是殺手?做這東西來當小飛刀用?
雲舒一陣汗顏,就自己這身板加懶散的性格!別說殺人,殺雞都不敢!於是她故意將自己白嫩嫩、胖嘟嘟的小手舉出來道:“叔叔,您看我不是壞人拉,我不過是想做兩把方便削樹皮的小刀拉!”
“對啊,大哥,削樹皮的小刀不算管制刀具吧?”老爹道。
大漢謹慎的將老爹和雲舒再打量幾遍,半晌後突然咧嘴一笑:“哈哈哈。不算不算,開個玩笑而已!對了,老弟。聽說你方纔救了我兒子二錘?多謝多謝,我姓陸,名大勇,今年正好三十,你了?”
老爹也哈哈一笑:“不謝不謝。舉手之勞而已,我姓水,名志誠,今年二十八!”
“哈哈,果然是老弟!”陸大勇熟練的拍拍老爹的肩膀道,老爹也順勢拍拍陸大勇的肩膀。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沒幾下子就混成了哥倆好!雲舒心下好笑,實在不明白男人之間的友誼從何而來?且爲何來得如此之快。
兩個大男人相談甚歡。雲舒暗暗觀察,總覺得這個陸大勇不似平常鐵匠,聽他談吐大氣豪爽,卻條理清楚、邏輯分明,不乏精明試探之詞。並隱隱帶着股指點千軍的氣勢!相比之下老爹就實誠太多太多了,基本上是問他什麼答什麼。毫無隱瞞!
直到午時中刻過後,在雲舒的第六次催促下,二人總算打住話頭,起身告辭。老爹走之前要了幾樣鐵具:兩把鋤頭、一把鐵鍬、兩把菜刀、一個小鍋,並雲舒預定的五把超薄精鐵小刀,一共一兩銀子。
雲舒聽到這個價錢時有些微的吃驚,陸大勇哈哈一笑道:“丫頭,你那小刀要求又高又精細,是個技術活兒了;要別的地方,少了一兩銀子,沒人願意給你做!”
老爹一聽,立刻掏出錢袋:“陸大哥,那這些鐵具一共多少錢?”
陸大勇哈哈一笑:“水老弟,咱們兄弟相談甚歡,這點兒東西不值什麼,不過兩三百文而已,何必如何斤斤計較?”
老爹摸出錢袋數數,今天賣果子一共才得一百多文,加上從家裡出來時帶的一百多文,剛纔付了兩百文的訂金,現在老爹身上只有幾十文,肯定不夠,老爹捏着錢袋訕笑道:“呵呵,陸大哥,不好意思啊,今天錢沒帶夠,要不…下次取小刀時一起補上?”
“哈哈哈,隨便隨便!”陸大勇打着哈哈,連句推辭的話都沒有!雲舒暗暗撇嘴,原本還擔心大錘他爹又是個老實的,怕他生意做不下去吃了虧,看,人家像容易吃虧的樣子嗎?
雲舒父女出了鐵匠鋪子,大錘也跟了出來,說要送他們。
路上,大錘道:“大叔,小妹妹,你們明天還來賣果子嗎?”
“是啊,大錘,有事兒?”
“呵呵,沒有沒有,我說要是忙不過來我可以來幫忙!”
“哦,幫忙啊?不用不用,這幾年都是雲舒跟我一起賣橘子,忙得過來!”
大錘憨憨的笑笑,一直將二人送到巷子口,老爹說他幾次,他才停下來站在巷口目送二人。走出老遠的雲舒回頭去看,見大錘依然站在巷口,一見她回頭,就憨憨的傻笑,雲舒一個激靈,趕緊轉回頭來,撫撫胸口,拍拍腦袋,小聲嘀咕一句:大傻瓜!
“什麼,舒舒,你要吃什麼瓜?”
什麼瓜?雲舒一愣,打個哈哈矇混過去,二人先到乾孃方氏家吃飯,然後回家。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父女倆又推了一車的果子去賣,今天帶的大多是好果子,足足有五六百斤。即便是大力的老爹,走到一半就累得滿頭大汗。雲舒懊惱,昨天怎麼沒把毛驢小黑子帶回來?如此老爹不就輕鬆多了?
二人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了城門口,老爹復又放下推車休息,雲舒立刻將汗巾送上道:“爹,馬上就到了,不着急,休息夠了再走!”
“大叔,妹妹!”突然一陣粗噶的聲音響起,這處於變聲期的獨特聲音一聽就知是大錘。雲舒回頭。果然,那黑小子大錘正笑嘻嘻的往這邊跑來,她擡頭看看天色,大約辰時中刻左右,這小子挺勤快的嘛!
待黑小子到了近前,雲舒道:“小鐵匠,你來幹什麼?”
大錘摸摸頭嘿嘿傻笑兩聲,看看那推車道:“大叔,我來幫你推吧?”然後就要去擡推車把手。
“哎,等等。小鐵匠,我爹纔剛停下了,你讓他休息休息!”
小鐵匠黑臉微紅。像扔燙手的山芋般撤了手:“呵呵,大叔,休息!”
雲舒抽抽嘴角道:“小鐵匠,你又來找二錘的麼?我們還沒進城了,沒見他!”
“不是不是。呵呵,我…我幫你們賣果子!”
雲舒將他上下打量一番,大錘還是昨天那副打扮,還是先前那副憨憨的樣子。她看看自家老爹和板車上的框子,恩,有個人幫忙也不錯!於是她抿嘴一笑道:“謝謝大錘哥哥。我叫水雲舒,喝水的水,白雲的雲。舒服的舒!”
小鐵匠摸摸腦袋傻笑道:“好聽!”
雲舒抽抽眼角,突然想起這傢伙多半不識字,自己對牛彈琴來着!
半晌後,大家休息夠了,大錘便跟老爹一起擡起推車進城。果然有個人幫忙就是要輕鬆不少,老爹稱秤、雲舒收錢、大錘守着果子。這裡小孩子多。見果子稀奇,一個沒注意,就給你偷摸幾個去,其他孩子有樣學樣,你一個我一個,一不小心給你搶光了都不一定。
他們沿着北大道一路叫賣過去,黃金果十文一斤,福壽果五文一斤,多子果三文一斤,拉出差價後多子果還多賣了些,黃金果只有幾個商鋪買。路過一糕點鋪子時,雲舒往裡面瞟了一眼,走出幾步又停下。
她站定回頭盯着糕點鋪子看了半晌,突然咧嘴一笑,“爹,小鐵匠,等等啊,我去糕點鋪子看看!”
老爹趕緊停下來,對雲舒喊:“舒舒,等等,你沒帶錢了!”
雲舒興沖沖的衝到糕點鋪子門口站定,拍拍衣服,整整頭花兒,然後踩着蓮步慢慢走進去。夥計一見來人雖是小姑娘,穿着衣飾均不錯,還很有些架勢,立刻熱情的迎上來:“這位小姐,歡迎歡迎,您想要點兒什麼了?”
夥計立刻將雲舒引到左邊類似貴賓區的地方,那裡的糕點色彩豔麗、賣相精緻,一看就讓人很食慾。雲舒吞吞口水,目光從上面一一掃過,然後盯着中間那塊黃燦燦的糕點,也不開口,夥計會意,立刻熱情的介紹道:“小姐,這是黃金糕,又甜又軟還不膩,老人孩子都喜歡,包你吃了還想吃……”
雲舒聽夥計口若懸河的介紹卻始終不發一言,只是淡淡的微笑,弄得夥計心裡七上八下,不明白這小姑娘到底喜歡否、想買否、滿意否?
待夥計說得差不多了,雲舒微笑着吐出兩個字:“價錢?”
夥計聞言頓時大喜,既然問價了肯定是要買了,這些糕點價錢高,利潤自然高,一塊糕點就當他兩個月月錢了,要是能多賣出幾塊,肯定能得不少賞錢!於是夥計樂呵呵的將糕點價格一一報上。
雲舒心中驚訝,這糕點按斤數算,最便宜的都要兩百文,最貴的一二兩銀子!一二兩銀子啊,普通人家能吃半年了!雲舒心下感嘆:常說現代貧富差距大,這古代才真正是富的富可敵國,窮的餓死街頭啊!
夥計報完價,便靜待雲舒發話,雲舒卻望着糕點但笑不語,心思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半晌後,夥計見雲舒依然無話,笑容慢慢僵硬,他叫了雲舒兩聲,又拉拉雲舒袖子,雲舒才反應過來,一臉詢問的望向夥計。
夥計立刻滿臉堆笑道:“小姐,您要哪種?幾斤?要不我每樣給您包上一斤如何?”
雲舒微微皺眉,自己進來本就沒打算買,不過了解了解行情,想看看自己的桔子在這裡有沒有銷路?能不能弄個桔子糕,或者做點兒桔子汁兒來賣?或者乾脆自己開個糕點鋪子?可惜自己對做糕點一竅不通!
夥計將方纔的話又重複一遍,雲舒微微笑道:“我再看看!”
夥計幹這行不是一年兩年,對客人的答詞自然瞭然於胸,‘再看看’的意思就是不買了,不買了自己就沒生意,沒生意就沒賞錢,這種客人有何必要接待?
夥計想到這裡立馬拉下臉來。雖未直接對雲舒發火,卻轉身將手上夾糕點的夾子重重一放,罵道:“她孃的,又是一個窮鬼,買不起進來湊什麼熱鬧?……”
雲舒氣得火冒三丈,真想狠狠揍一頓這狗眼看人低的傢伙,掀了這破爛鋪子。她深吸兩口氣,好不容易忍耐下來,轉身走向門口。
這時門簾挑起,一白衣人走進來。雲舒氣鼓鼓的往前衝,沒注意前面,嘭一聲跟來人撞個正着。
“噝!沒長眼睛啊!”雲舒揉着額頭氣惱的大罵一聲退開。
那白衣人先是一愣。然後冷哼一聲!雲舒聽聲音有些熟悉,擡頭一看,臉上一僵!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沒想到這麼快又遇上這討厭的傢伙了!
“讓開!”那人冷冷道。
雲舒挑挑眉角,眼珠一轉。立刻滿臉堆笑、上前挽起對方的胳膊道:“衛哥哥,你怎麼現在纔來?方纔不是讓我先來挑點心麼?快快,我都挑好了,你看喜歡不?”雲舒一邊說一邊拉着他往方纔看的那些糕點去。
“你……”
“哎呀,衛哥哥,快看快看嘛。這個好不好?夥計說這個最好吃,來上兩斤好不好?”
“我……”
“夥計,我衛哥哥說這個要兩斤。還不快包上!”雲舒揚起下巴,一臉不屑的斜眼對小二道。
夥計見雲舒回來,原本有些驚訝,再看她挽着的那個少年,嘖嘖。白衣飄飄、器宇軒昂、長相俊秀,衣飾不同凡響。比那女娃的衣服好很多,最關鍵的是,看人家那與生俱來的貴人氣質,嘖嘖!兩斤了,這糕點一個月也才賣幾斤,哈哈,天上掉餡餅了!
“哎,好嘞!馬上就好!”小二絲毫不計較雲舒的態度語氣,喜滋滋的拿起油紙手腳麻利的包裝。其後白衣少年每每要說話,雲舒都會立刻打岔,熱情的抱着少年的胳膊又是撒嬌又是親暱的哥哥長哥哥短,就差全身掛上去了!同時還不忘給夥計遞眼色,讓他這點心包一斤,那點心包兩斤。
少年起先一頭霧水,像看怪物一樣低頭看雲舒,想問又沒機會開口。半晌後等他反應過來,夥計已經包了幾大盒子點心站在他面前,笑呵呵道:“公子,一共五兩三百文,給您算個整數兒,五兩銀子就夠了!”
少年驚訝的看看夥計又看看雲舒,見她正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討好祈求的望着自己,那模樣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說有多無辜就又多無辜,讓人實在不忍拒絕!
少年不自覺的從衣兜裡掏出銀錠子遞給夥計,夥計一陣欣喜的道謝,並主動要求送貨。雲舒微笑着報上惠衆書齋的地址,夥計立刻樂呵呵的應了一聲,抱着糕點走開,雲舒則親暱的挽着白衣少年出了糕點鋪子。
一出鋪子門口,雲舒立刻放開他的胳膊,甜甜道:“謝謝衛哥哥,我還有事,先走了啊!”說完腳底抹油就想溜。
可惜她才跑出幾步,突覺後領一緊,腳下一空,整個人騰空飛了起來。雲舒嚇得驚呼一聲,耳邊風聲呼呼作響,片刻後她那小身板便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然後那呼呼的寒風聲更劇!
雲舒繼續驚叫,腦袋卻被一隻大手一扣,撲到一團溫軟的東西上,口鼻被完全堵住無法出聲。咔噠咔噠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過後,一道白色影子沿着東大街往東城門口方向疾馳而去!
正在糕點鋪子附近等待並賣果子的水志誠聞聲回頭看去,只見一匹白色駿馬疾馳而過,他皺起眉頭嘀咕:“咦!方纔好像聽到舒舒的叫聲,怎麼沒見人了?”
水志誠頻頻望向糕點鋪子方向,仍不見雲舒出來,便對小鐵匠道:“大錘,你幫我看着會兒,我去看看雲舒怎樣了?”
小鐵匠點頭,水志誠正要前去,一個十三四歲的小書童跑過來道:“您…您是水家大叔嗎?”
水志誠打量對方一番,書童立刻報上姓名:“水家大叔好,我叫衛東,是我們家少爺的書童!”
“少爺?你們家少爺是誰?”
“哦,我們家少爺就是方纔騎白馬的那個!”
“白馬?”水志誠想了想道:“哦。昨天差點兒撞人那個?衛明是你什麼人?”
書童訕笑道:“呵呵,是的,衛明大哥是我們的前輩!”
這前輩的意思多半是同爲衛家僕人,但衛明比較年長吧?水志誠想明白後道:“小兄弟,找我有事嗎?”
“哦!那個…呵呵,水家大叔,我們家少爺帶雲舒小姐去玩兒了,讓我來幫忙!”
“啊?去玩?上哪兒去玩?什麼時候去的?”
“那個…呵呵!”衛東打幾句哈哈敷衍過去,水志誠問急了,他也只說少爺帶雲舒去書齋看新奇玩意兒了。待會兒直接去書齋接她即可。水志誠看看天色,時辰不早了,還有好多果子沒賣。心想反正衛明也是老熟人,應該沒事兒,要不…賣完果子再去接?
於是,水志誠便帶着幫忙的大錘和衛東沿街叫賣,將雲舒拋在了腦後。
那匹白馬帶着雲舒一陣顛簸。被捂住口鼻差點兒喘不過氣來的雲舒手腳亂舞半晌,對方纔鬆了手。雲舒一得空氣,便張大嘴呼哧呼哧狠吸幾口,待喘過氣來,環顧一週,才發現自己在馬上。不,確切的說另一個人騎在馬上,自己正全身緊緊的掛在他身上。雙手摟住他的脖子,雙腿纏在他腰上!
這個姿勢……雲舒臉上一紅,想跳下去,突覺腰上一股力道加緊,耳邊一熱。一陣哼笑聲傳來:“呵,別動。掉下去摔死了我可不負責!”
這聲音…不用問,自然是糕點鋪子再遇的那個冤家,昨天騎白馬撞人還不道歉的那個白衣少年,衛明的小主子!
她氣惱的伸手往他脖子上狠狠掐上一把,大叫道:“壞蛋,大壞蛋,快放我下去!”
她才掙扎幾下,感覺腰上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隨後耳邊一陣冷冷的聲音道:“你再敢亂動,我馬上把你丟下去,不死也殘,看你怎麼嫁得出去!”
“你…你……”雲舒還想掐上一把,腰上卻先痛了起來,雲舒痛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她疼得大罵道:“壞蛋,大壞蛋,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可惜白衣少年對她的聒噪聲毫不理會,徑直帶着她往前直奔,雲舒眼睜睜的看着身旁的景物往後飛馳而去,直到那高高的城門也越來越遠,叫得沒力氣的他乾脆死死的抱住少年,恨不得就這麼勒死他。
一刻鐘後,白馬總算慢慢停了下來,雲舒依然死死掛在少年身上,少年拍拍她的背道:“喂,到了,鬆手!”
雲舒氣鼓鼓的嘟着嘴,死抱着不放,少年等了一會兒,然後呵呵一笑,雲舒能感覺他的胸膛在微微抖動,自己的身體也跟着抖動。她臉上一紅,手上的力道不輕反重。
少年也不氣惱,就這樣抱着雲舒下了馬,往前走幾步,來到一個大大的院子門前,立刻便有人上前恭敬的稱呼少爺,給少年帶路,他的白馬也被人牽了開去。
“少爺,這是…?”雲舒感覺得到,那僕人肯定在問自己,她心下窘迫,這個樣子,如何見人?她乾脆將自己腦袋也埋在了少年懷裡!
少年抿嘴一笑,輕輕揮揮手,周圍七八個僕人便低頭退開,回到各自的崗位。少年抱着雲舒慢慢行走,不知穿了幾扇門,過了幾條迴廊,直到一刻鐘後,一陣清香撲面而來,少年站定,拍拍雲舒的屁股道:“丫頭,到了!”
雲舒輕輕動動頭,不知是害羞還是怕被人笑話,又縮了回去。少年呵呵一笑:“這裡沒有旁人,下來吧!”
雲舒偷偷擡眼瞄瞄,本想看看有沒有人,卻被眼前漂亮的景色吸引。哇!菊花,好多好多菊花,各種各樣的菊花,黃色、粉色、紫色、白色……好多好多!
她驚訝的環顧一週,少年抱着她往地上一放道:“下來再看!”
雲舒看看四周,確實沒人,這才放了心。站起來這邊看看那邊摸摸,少年一言不發的跟在後面,興許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此時的微翹的嘴角讓他更顯俊美柔和。
遠處觀望的一老者驚訝的張大嘴,然後一臉困惑的皺眉嘀咕:“少爺好久沒這麼笑過了,那丫頭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