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還是擔心晚上怎麼燉百萬的事情吧。孫伯繞進房間裡,翻翻找找,最後,捧着個小巧的盒子出來。
說話間,葉薔瘋沒了力氣,被霍少庭捉了個正着,在雪地裡打了個滾,兩人渾身都是白的,氣喘吁吁,正好躺在堆了雪人的花壇上,霍少庭頭枕着冰雪女神的裙襬。葉薔枕着縮小版霍少庭的皮鞋,慢慢就沉靜下來。
葉薔揚臉看着頭頂的雪人,覺得前所未有的滿足,用手指在雪人的褲腿上勾勾畫畫,眯着眼睛道:“forever love。”
霍少庭眼前一亮,一側臉,瞧見葉薔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之間敲打的褲腿上,細細刻着一行字幕,赫然是和他刻在裙襬上一樣的字母。
forever love。
今生摯愛。
霍少庭撐起手臂,薄脣微勾,“你看見了。”
肯定句。
葉薔只是狡黠一笑,“你還要燉貓嗎?”
霍少庭看着她蔫壞蔫壞的表情,直接抓過來,狠狠一頓親。
“卡擦!”
所有的聲音靜止。
“咳咳!”孫伯尷尬的捂着嘴咳嗽一聲,收起手上的小盒子,撿起落在地上的拍立得照片,紅着臉道:“老頭子,手滑了。”
偷拍之前,竟然忘記關快門。
葉薔一囧,連忙從雪地上站起來。
我的天!
她剛剛竟然和霍少庭在這麼多人面前接吻!還被拍了!
葉薔恨不得在雪地上挖個洞,鑽進去算了。紅着臉跑進屋裡。
傭人們見霍少庭也緩步走來,一鬨而散。孫伯乾笑着拿着相片,欲哭無淚。
霍少庭卻只是從他手裡接了照片,瞧見畫面上,茫茫一片雪地,他和葉薔半坐在兩個相依偎的雪人下。
抓拍了一瞬,是他親吻時稍稍退離的時候,兩人額頭抵着額頭,在蒼茫的雪地上相依相偎。
霍少庭莞爾,把照片收入口袋,錯過孫伯的時候,道:“拍的不錯。”
孫伯眯眼一笑,“那百萬……”
沒等霍少庭說話,就聽葉薔在屋內道:“霍少庭,你把百萬嚇到吊燈上去了!”
霍少庭濃眉微皺,好一會,才無奈道:“等下,我幫你捉下來。”
孫伯鬆了一口氣,知道這貓,是不必燉了。
……
隔天。
霍少庭還是架不住安九輪番轟炸,回去準備年會事宜。
葉薔也忙,忙着給各人準備新年禮物。
她和霍少庭的第一年,按照B市的風俗,少不得要走幾家的。
至於孃家……
葉威走後,霍少庭派了人過去代替葉威的位置。
想來那人應該能力不錯,許之言後來都沒有打電話給她。
葉忠偉更是連葉威的去向,一句都沒問,大概,真的是因爲不是親生的。
他現在,大概恨極了他們每個人。
方圓和葉航的事情已經鬧到明面上來了,葉威也不是親生子,她又許久沒回去了,他這個年,不好過。
葉薔筆尖點了點,還是從孫伯送上來的禮品單上挑
了幾樣單獨備註,派人送去葉家。
孫伯對葉薔的事情知曉一些,見她大度,微微搖頭,也微微欣慰,轉身吩咐人去辦。
孃家那邊,還有舅舅一家,如今和她相熟的,只有裴謙。
葉薔正想着裴謙,裴謙的電話就來,連忙接起,笑意浮起,“哥?”
從海城回來之後,她已經很久沒見裴謙了。
電話那頭傳來的,卻不是裴謙的聲音,而是一個帶笑的男聲:“是我,聶行。”
聶行?
葉薔一下直起腰,對於聶行,不算陌生,他給她治病,給了她裴謙的消息,把她從心結中挖出來的心理醫生,但自從上次她給他送過一次螃蟹之後,兩人就再無交集了。
他這時候聯繫她?
葉薔本能的,有種緊繃感,“聶醫生,你找我有事?我表哥呢?”
聶行不答,四兩撥千斤的繞開了話題,道:“葉小妹,我好歹給你治過一次病,現下沒病可治,我可還能見你一面?”
他們之間唯一能掛鉤的,只有裴謙可嘆,也沒推辭,道:“在哪裡?”
聶行報上一家咖啡館的地址。
昨天雪下的大,一些偏僻的路上難免還有積雪,孫伯不放心,派了司機送葉薔。
半個小時後,正是上午十點,葉薔準時出現在聶行的包廂,來給她開門的,卻不是聶行,而是一個面色冰冷的小姑娘,十五六歲的樣子,臉色蒼白,雖然長相俏麗,但是臉上像是蒙了一層薄薄的冰,把五官的棱角都凸顯出來,短髮,十分的帥氣,若非是她胸前已經開始發育,葉薔幾乎不敢肯定她是女孩兒。
葉薔一時那拿不準這是誰,那小姑娘開口,聲線平仄的叫了她一聲,“表姐。”
葉薔一愣,反應過來,“裴玉?”
她九歲的時候,舅媽剛懷上二胎,不過那孩子剛出生,她就和舅舅家斷了聯繫了,名字是外婆取的,是以記得,但她是沒見過裴玉的。
這世上,能叫她表姐的,只有那麼一個小妹妹了。
葉薔看着裴玉,即便是沒見過一次面,卻還是因爲這僅有的血緣關係生出親切感,柔聲道:“你都這麼大了。”
裴玉垂着眼睛點點頭,轉身走進包廂,在聶行身邊坐下,偶爾纔會好奇的看一眼葉薔。
看着這個家裡談之色變,甚至被哥哥無數次唸叨的女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有點失望。
長的漂亮的人她見的多了,毫不誇張的說,裴謙的每一任女朋友都比葉薔好看,也不知道葉薔身上到底是有什麼特質,讓裴謙日思夜想,做惡夢叫的都是她的名字。
尤其是,他們還是表兄妹。
這不是亂輪嗎?
哦不對,裴玉有些糾結的想着,裴謙的夢裡,似乎還有另外一個名字,舒放。
也不知道是男人還是女人。
葉薔見裴玉面無表情的出神,莞爾,問一直靠着座椅看向窗外的聶行,“聶醫生?”
聶行慢慢的轉過頭來,眉眼間聚起幾分職業性的笑意,道:“我今兒個來,是受人所託。”
葉薔彎脣,“又是受人所託。”
上次看病,也是受人所託。
聶行搖頭,沉重的心情以爲她一句調侃稍稍放鬆,少了幾分拘束感,也笑道:“受人錢,忠人事嘛。”
說着,從身側搬出一個古樸的盒子,淡看了一眼葉薔,才道:“這是你舅舅,也就是裴謙和裴玉的爸爸,讓我轉交給你的。並且,讓我帶句話給你。”
抿了抿脣,聶行都覺得這話,有些難以啓齒,擰着眉毛,沉默了好一會。
裴玉看了聶行一眼,不明白他有什麼難堪的,直接道:“我爸爸的意思是,這些東西是我那姑姑早年寄存在他那的,現在物歸原主,至於這箱子上的鎖,只有你自己看着辦了。他們唯一的要求,就是請你以後就不要再見我哥了。”
葉薔臉色刷的一下白了下去,看着桌子上的盒子,眼眸裡的光亮一點一點的暗淡下去。
但又好像是在意料之中。
舅舅舅媽,依舊是不會原諒自己的。
轉念,又想到。
那個人已經爲了她死過一次了,再見已經是奢侈,有什麼資格要求所有人都接受她?
聶行的眉毛皺的更深了。
忍不住解釋道:“裴謙的腦子畢竟是受過傷的,費了許多功夫搶救回來,但還是損傷了神經。失憶其中一個狀態,這次被吊燈砸了一下,倒是想起不少事,但人差點也瘋了。”
葉薔一愣,“被吊燈砸了?”
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不知道?
聶行眯眼,旋即道:“他這人就喜歡見義勇爲,你放心,這次不是爲你,人現在也好好的,是不受刺激就沒事。”
葉薔這才稍稍放鬆些,喃喃道:“沒事就好。”
裴玉側頭,好奇的看着葉薔,“我爸爸不想見你,你難過嗎?”
聶行嘴角微抽,拉了裴玉一把,“你出去等我吧,我還有些事要和她聊。”
這姑娘,太耿直,一句話要噎死人的,難爲裴謙成天當寶貝在手掌心捧着。
裴玉沒動,固執的盯着葉薔。
葉薔只好道:“難過。”
但是已經習慣了。
自從裴謙受傷後,舅舅一家視她如災星,是再也沒來往過,甚至,當時盛傳裴謙已經死了,她連裴謙的葬禮都沒讓參加。
裴玉只是淡漠的點點頭,道:“爲了彌補我爸爸帶給你的難過,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
聶行只是笑笑,沒阻止了。
葉薔奇怪道:“什麼?”
裴玉淡定道:“我哥住院的時候,遇見過一次你弟弟,還單獨跟他說了一會話。”
葉薔捕捉到很重要的信息,“阿威見過哥?”
裴玉對葉薔嘴裡這個哥,不置可否,淡淡道:“我哥挺好的,你弟弟臨走的時候有點嚇人。至於說什麼,你要回去問問你弟弟。”
葉薔想起葉威被爺爺帶走前的狀態,還不停的在叫着要殺了葉忠偉……
裴謙和葉威說了什麼?和葉忠偉有關?
他發病,這個是誘因嗎?
葉薔想着,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放在膝頭的手漸漸收緊,掌心被指甲壓出來的慘敗底色,尤其的駭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