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字眼,這是從推開包廂門看到程涵蕾到現在,雷辰逸第一次叫程涵蕾的名字,卻寒意十足。
“辰逸。”
夏若雨心中一涼,在雷辰逸脫口而滿含怒氣的叫出程涵蕾名字的那一刻,夏若雨只覺得有股子寒意從身體裡滲透而出。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伸手拉住雷辰逸,好似這樣就可以把他留在身邊一般。
程涵蕾的身體頓了一下,上官爵的大手扣在她的肩膀上。本來沒覺得有暈,但是出外後,風吹着,酒好似被吹上了腦一般。竟然在雷辰逸的言語中聽到一抹子受傷……
受傷……
他?
雷辰逸?
怎麼可能……
見程涵蕾未回頭,雷辰逸突然向前一大步。步子邁的過大,夏若雨的身體被甩開拖的嗆啷了一下,而雷辰逸一手扣住了程涵蕾的手腕。程涵蕾的身體被擋住,而上官爵眉頭一蹙,還未開口便聽到雷辰逸冷聲質問道:“他一直知道你沒事?”
“這重要嗎?”
程涵蕾看着雷辰逸那蘊含着波濤洶涌的面色,聲音很平靜。她靠在上官爵的身邊,而雷辰逸臉色蒼白的站在他們的面前,聲音越來越冷。
“是還是不是?”
“是。”
眼神彷彿要穿透了程涵蕾,她走的瀟灑,毫無眷戀。就算回來再看到他,也能平靜的跟他打官腔。四年不見,的確長了本事。
“程涵蕾……”
雷辰逸臉色從陰沉變得平靜,這次程涵蕾真的看到了雷辰逸眼底的那抹子類似受傷的情緒。在雷辰逸再次開口前,程涵蕾放在包裡的電話突然響起。聽着手機鈴聲,那專屬的手機鈴聲剛響程涵蕾便知道是誰……
看了一眼雷辰逸,已經顧不得去看雷辰逸究竟是什麼情緒,也顧及不了。
“雷市長,我還有私事處理,麻煩讓讓。”
一邊說着,一邊側身離開。剛側身走兩步程涵蕾的電話響了一會兒突然安靜下來,而接着上官爵的電話便響起。看了一眼,在程涵蕾阻止前,上官爵已經接起電話。
“貝貝,是爹地。媽咪啊,媽咪在爹地身邊,媽咪剛剛在忙,好,我現在就把電話給你媽咪。”
“貝貝的電話。”
上官爵是故意的,程涵蕾知道。看着上官爵遞過來的電話,明顯的感覺到站在自己身後的雷辰逸那突然渾身散發出來的那滿含壓迫的氣息。
“媽咪,媽咪,我是貝貝……媽咪媽咪,貝貝好想你……媽咪媽咪,你明天什麼時候回來,貝貝想你想的快不行了……”
電話裡響着程貝貝嬌軟的聲音,噥噥的聲音顯得很可愛。似乎是叫不到程涵蕾,有些嘟嘟嘴在說話。口齒不是很清楚,但是卻喊的軟綿綿的。
“媽咪在,媽咪也很想你。”
已經完全忘記了站在那裡的雷辰逸,在聽到貝貝的聲音時,程涵蕾已經全副心神的關注到電話上了。坐進車裡,上官爵的車開離,程涵蕾還在跟電話那邊正準備吃午餐的程貝貝一臉笑意的說着……
站在原地的雷辰逸只覺得翻攪的胃更疼了,那聲爹地和媽咪,那電話裡傳出來的聲音,那真實的女孩聲音像是一根刺一樣的刺進了他的心裡。
他們竟然連孩子都有了!
程涵蕾,你怎麼敢。她裡裡外外,從身體到心都只是他雷辰逸的。當初他已經索要了,她已經默認給他了。她已經是他的了,誰允許她接受上官爵,還生了孩子!
氣血翻涌,內心壓抑的情緒一瞬間爆發開來。在聽到那車門被甩上的聲音時,雷辰逸想把程涵蕾拖出來,拉進車裡帶回屋子問清楚,誰給她的膽子離開他,誰給她膽子讓她幫上官爵生孩子,誰給她膽子一躲就躲他四年。這四年,她過的風聲水起,幸福洋溢,而他……
“程……”
剛吐出一個字,雷辰逸只覺得喉嚨一陣腥甜,一直在揪疼的胃突然間扯的更疼了幾分。臉色也越來越白,而站在那裡的夏若雨在看到雷辰逸的臉色時,立刻緊張的走過去……
“辰逸……”
看着雷辰逸不對勁的模樣,那臉色太白,雙眼卻滿布着血絲。
“拿下來。”。
三個字,說的異常清晰。
“什麼?”
“拿……噗……”
雷辰逸只覺得眼前一黑,喉嚨腥甜味更是十足,腳步一個嗆啷。鮮血順着嘴角滑下。
“辰逸。”
見雷辰逸又吐血了,夏若雨尖叫出聲。一直坐在車裡的司機在聽到夏若雨的尖叫聲,也不敢再不聞不問了。立刻推開車門下車,大踏步走過來扶住雷辰逸。
上官爵的車已經開離,雷辰逸在夏若雨哭喊聲揮開夏若雨的手,轉過頭看着已經消失不見的身影。胃裡的疼痛似乎更加的明顯了,牽扯着已經好久未疼的心口又開始篤篤的疼着。
“辰逸……”
夏若雨很擔憂,看着嘴角還殘留着一絲鮮血的雷辰逸,見他臉色難看,剛剛被揮開時,他的力道很明顯。而氣息弱了許多,目光冷掃了一眼夏若雨。明顯的氣不足,開不了口,邁步走向車裡。在拉開車門的時候,坐了進去。
夏若雨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跟着拉開車門坐進去,看着躺在那裡很虛弱的雷辰逸。哭着對司機說道:“去醫院。”
雷辰逸已經沒力氣開口,司機見雷辰逸的模樣,跟在雷辰逸身邊,左澗寧在走的時候早就叮嚀過,注意不能讓雷辰逸喝酒。如果有什麼其他情況,一定要及時送醫院。他的胃很脆弱,很容易出事。
雷辰逸面色死灰的靠在身後,閉着雙眼,體力耗的差不多了。脣瓣更是一絲血色都沒有,導致嘴脣上的那絲豔紅更加的刺眼。
“辰逸……”
夏若雨眼淚撲漱的往下流,心疼的擦拭着雷辰逸嘴角溢出的鮮血,身上一身昂貴的新衣服在沾上刺目的鮮血早已經失了原本的優雅。眼淚哭花了妝也顧不得自己的狼狽,只是用紙巾不停的擦拭着雷辰逸那嘴角的鮮血。
看着雷辰逸虛弱的模樣,心中對程涵蕾的怒火更加熾烈的燃燒着。程涵蕾,明明知道辰逸不能喝灑。明明知道他胃有問題,竟然還如此做。現在辰逸……如果辰逸有事,她一定不會讓她好過。
“開快點,快點。”
夏若雨哭着對司機尖叫着,而司機一頭大汗的踩着油門。想到左澗寧離開時的叮嚀,以及說如果雷辰逸有事,後果是如何。他那跟他說話時的眼神還在腦海裡,從後視鏡裡看到雷辰逸的模樣,真的嚇的手都抖了……
程涵蕾在掛了電話的時候,車剛開離一會兒,側頭,後視鏡裡能看到雷辰逸的身影,背對着車的雷辰逸和夏若雨靠在一起。她的手挽在他的手臂上,兩個人靠的很近。
餘光收回,車已經駛離彼此的視線範圍裡。
在送程涵蕾回到酒店時,程涵蕾未立刻下車。車停下之時,轉過頭看向坐在一邊準備解安全帶的上官爵……
“爵……”
“嗯?”
上官爵手上的動作一頓……
“沒必要這樣做。”
對於上官爵臨來一筆,程涵蕾理解卻不贊同。她跟雷辰逸之間的確不再有可能,她卻不想以這樣的方式。又是藉由上官爵的方式,她從一開始就明確是因爲不想跟上官爵有其他牽扯。
不想再欠上官爵,真的已經欠了太多。
“你心疼了?”
“說到哪裡了。”
“那爲何如此質問,難道這樣不是一勞永逸的方法,還是,你對他還有幻想。以爲他會不要夏若雨而選擇你,程涵蕾,耳聽爲虛,耳見爲實。你應該親眼見到了不是嗎?”
上官爵的聲音平靜,卻帶着一抹子強勢攻擊,直入程涵蕾的心……
“你想的太多了,我只是不想再欠你的,已經欠的太多。”
“既然已經欠的太多,那麼又加上一點又有什麼區別,已經欠了,多點少點有區別嗎?”
上官爵的話讓人難以反駁,說的再多,他有他的堅持。老死不相往來嗎?她也沒辦法如此做。能控制的就只有自己給的尺度,而儘量的避開。除此之外,程涵蕾發現,自己是越來越不知道如何去處理上官爵對她的堅持。
沉默……
不知道如何反駁,索性不再糾結這個話題。說到最後他又會是一句,付出是他自己的事情,愛不愛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我累了,先上去休息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程涵蕾沉了一下氣息,穩住自己的氣。轉過頭淡淡的開口,一手推開車門下車。
上官爵跟着下車……
“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便可。”
“我送你。”
上官爵堅持。
“爵,我說不用,我自己上去就可以。”
程涵蕾難得的聲音壓低了幾許,莫名的有些心亂,不僅僅是因爲夏若雨手中戴着的玉鐲,還有雷辰逸那會兒的眼神。思維有些混亂,也許是因爲酒精的原因,有些亂了思緒。失了理性的思考,有些不似常理的反應。
那眼神,從未有過。程涵蕾一直是淡淡的,疏離的。不似以前的情緒化,表達的方式過於偏激。這兩年多以來,對他態度一方面態度明確,卻從未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過話。
上官爵剛走幾步的步子頓住,擡頭看着背對着酒店門口燈光的程涵蕾。光,映在她的臉上,很美。可是那眼神卻是一種疏離的讓人心痛的眼神……
薄脣輕抿,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在程涵蕾的眼神下,妥協道:“上樓給我個電話。”
“嗯。”
程涵蕾點點頭,然後邁步往裡走。
幾分鐘後,坐在車裡等待的上官爵,手機響了一下,不是電話卻是短信。簡短的兩個字,到了。沒有過多的言語,簡練的把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拉的遠遠的……
手背上的青筋微突出來,那被壓下的情緒,悄然的被壓至心底深處……
熟悉的消毒藥水味道在鼻息間纏繞,雷辰逸躺在病牀上,在疼痛中睜開雙眼。病房裡開着適合睡眠的昏暗燈光,可以讓人安眠。胃,疼的厲害。手上打着點滴,能夠感覺到冰冷的液體透過血管,穿流在身體裡。
身體裡的溫度,被那冰冷的液體耗盡……
一手,拔去了手上的針頭,掀開被子站起身。病房裡很安靜,雷辰逸坐起身時,明顯的吃力的喘息了一下。那本杯酒下肚之時,便已經感覺到胃的不舒服。從一酒入胃開始,一直撐了四個多小時。
從一開始,她灌自己酒和那些小動作開始,他心底涌起的一絲欣喜。
沒拒絕若雨的故意示好,表示的曖昧,她偶爾的言語,他以爲她是在嫉妒。
上官爵的出現,上官爵一直知道她沒事,上官爵一直陪着她,甚至於,兩個人竟然連孩子都有了。這些無非是直接抽了他一個耳光,把他剛剛的那心底的一絲欣喜,直接墜入了地獄。
還沒有人能夠讓他如此的牙癢癢……
胸口在起伏着,雙腿有些支撐無力。但是腦海裡關於程涵蕾這三個字,不停的轉着。他要親自問她,誰給她的膽,以爲翅膀硬了是嗎?許給了他雷辰逸的,她休想隨了別人。
他得不到的,別人休想得到。
她程涵蕾,只能是他雷辰逸的。
十分鐘後,雷辰逸穿戴整齊,步伐很慢的走出醫院的病房。susie入住的酒店,資料裡早已經有註名。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面上無一絲血色,坐在後車座,薄脣清冷的吐出酒店名字後,便閉上雙眼在後座休息。
超強的耐力,明明疼痛難當,卻面不改色的靠在那裡。
車在離開二十分鐘後,雷辰逸放在口袋裡的電話突然響起。雷辰逸看都未看的直接掛了電話,手機收於口袋裡。
他滿腦子都是撕碎程涵蕾這個念頭……個雷涵是。
叩叩
門上傳來敲門聲,這幾天每晚這個時候,樓下便會送一些宵夜上來。對於上官爵的這樣表達方式,程涵蕾隱晦的拒絕之後無效後,便不再開口。
聽到敲門聲,以爲是客房服務,程涵蕾拉緊浴袍的帶子,走過去直接打開門讓開身體順便開口說道:“還是放在茶几上。”
話音剛落,這才反應過來沒有聞到前幾天的香味。迅速擡頭,當看到站在門口的非服務生而是雷辰逸的時候,微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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