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桌上的東西安然很是熟悉,這個自己也曾經有過一份。目光定格在上面,看着上面的醒目的慕容雪三個字,後面清楚的寫明,有孕,七週。
在坐下後,安然放在桌面的手悄悄的扣緊,目光慢慢從檢驗報告上移開看向慕容雪立持冷靜的說道:“你以爲一個孩子可以綁住睿嗎?”
慕容雪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強裝鎮定的安然,視線掃過一邊的手機。
“能不能綁住,這也要看睿的態度不是嗎?敢賭嗎?”
“我已經是贏家,不需要跟你賭,我信他。”
安然見到自信滿滿的慕容雪,心口揪的緊緊的。那搖搖欲墜的自信心,安然不想再在這裡停留,幾乎以一種自欺欺人的態度站起來。臉上的僞裝平靜,雙腿卻有些無力附和,那是上官睿的孩子,她賭得起嗎?
“安然,你在害怕?”
慕容看着匆忙起身的安然,言語裡滿是自信。
“如果真的信他,那麼爲何這麼慌張的要離開,何不等他來給你更多的信心。如果真的堅信他的選擇,那麼何不在這裡等他過來,讓他親口讓你知道,他的選擇是什麼?到時候,你不是可以藉此來嘲諷我嗎?還是,你對睿的信任,其實不堪一擊。”
慕容雪的話字字撞進安然的心,是因爲從來沒有真的感覺到真實,所以纔會這樣害怕。因爲不確定上官睿的選擇,纔會想要逃離。他說要讓自己信他,他會一直在。信他,信他,信他。
“我信他。”
安然轉過身,走回原來的位置上,坐下。
慕容雪看着安然,視線掃過放在一邊的手機。接下來,誰也沒有說話。點了一杯咖啡,咖啡已經冷掉,安然握在手心裡的手機一直安靜着,離約定的時間早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上官睿沒有一點消息。
當慕容雪的電話響起的時候,放在桌上,安然一眼便看到是誰的來電……
“在二樓。”
慕容雪並未多話,看了一眼臉色微變的安然,太年輕,不懂得如此遮掩自己的情緒。電話很快的就被掛了,而慕容雪把電話隨意的放下,看着安然說道:“他來了。”
安然沒有說話,目光看向二樓,隨着那熟悉的腳步聲,踩着臺階一步步的向上,每走一步,都似踩在她的心上。直到上官睿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安然坐在那裡看着走上二樓看到與慕容雪坐在一起的她時,臉上閃過的一抹詫異。
慕容雪笑着站起身,邁步走向上官睿,伸手挽住上官睿,然後一副親暱的靠在上官睿的身側。兩個人站在那裡,目光同時看向坐在那裡的安然。
安然被眼前的一幕刺的眼睛很疼,不去看慕容雪臉上炫耀的自信笑容,只是看向上官睿,今早還溫存的跟自己說等他回來,此時,他站在慕容雪的身邊,在慕容雪靠近的時候,默認了她親暱的動作。
上官睿看着安然慢慢變得慘白的小臉,身側的慕容雪嘴角勾着笑容。
上官睿的臉色冰冷,看向安然聲音微冷的說道:“不是讓你在那等我嗎?”
“是我打電話讓她過來的,睿,長痛不如短痛,你也不能一直讓人家小姑娘矇在鼓裡。早點跟她說清楚,也少些傷害。”
慕容雪一邊說着,一邊拉着上官睿走向安然對面坐下。
安然被上官睿的質問問的心冰冷,他不是應該甩開慕容雪的手走到自己面前拉上自己的手,果斷的跟慕容雪說,他要的人是她嗎?
慕容雪看着臉色越來越難看的上官睿,三個人裡,就她笑的最爲燦爛。
上官睿身體繃的緊緊的,看着安然那已經快崩潰的模樣,只是冷着臉,沉默着。
同樣一直沉默的安然在看到一直沉默的上官睿時,慢慢站起身,眸裡的淚光隱隱可見。眼前是慕容雪那滿是自信的臉,在之前還信誓旦旦說信上官睿,此時看着上官睿那冷漠的表情,以及慕容雪一副勝利者的模樣,顯得她如此可笑。
淚水隱在眼眶裡,慢慢的被吞下。孩子,並不是慕容雪可以綁住他的理由。就當是她的自私,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如果她不曾得到過,她不會如此不捨得放手。之前放手,就是因爲不曾真實的擁有過,現在,她已經真實的擁有,如果只是因爲慕容雪懷了孩子,那麼她絕對不放手。
“我只想問你,要她還是我?”
上官睿看着站在那裡的安然,瘦弱的身體,彷彿隨時會倒一般。而慕容雪手扣在他的手臂上,這是一場女人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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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要一個結果。
“安然……”
上官睿未回答,只是蹙着眉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睿,安然在問你要她還是我?”
慕容雪放在上官睿手臂上的手輕輕的搖了搖……
“她。”
被刺穿的心,一個字,就已經足夠。在慕容雪那得意的眼神裡,安然忍着心痛……
“是因爲她懷了你的孩子嗎?”
“安然,不管我懷不懷睿的孩子,結果都不會變。你的身份從未改變過,贏的人永遠只會是我。對了,順便通知你我們的好消息。下週三我們的婚禮,睿沒告訴你吧,婚禮其實一直都在籌備,但我跟睿兩個人鬧了些小矛盾纔會讓這場鬧劇發生,現在雨過天晴了,大家也該各就各位了。而你畢竟跟睿相識一場,到時候過來喝杯喜酒。或是,本來是想準備請你做伴娘的,但是……你也知道,我們慕容家的身份問題,你這樣的身份實在……所以,只能請你喝杯喜酒了,記得準時過來。”
“夠了。”
上官睿見慕容雪字字滿是軟劍,一字字的刺入安然心中,安然彷彿隨時會暈倒一般。
“你要娶她?”
“安然……”
“上官睿,你下週三就要娶她?回答我。”
“是。”
“你一直都在騙我!”
沉默,沒有解釋。
安然的眼淚終還是忍不住滑了下來,看着上官睿沉默不語的模樣。只覺得慕容雪每個眼神都滿滿是嘲諷,她究竟是哪裡來的自信,究竟是從哪裡來的自信!
這樣看着上官睿幾秒,安然倔強的伸手把滑下眼眶的淚水抹去,安然看着上官睿,紅通通的雙眼有着傷痛。
“既然一切只是一場遊戲,我陪你玩了一場成人遊戲,是不是應該把我應得的給我?”
安然站在那裡,居高臨下的看着上官睿,視線完全不去掃視慕容雪。
上官睿臉色已經很難看,在聽到安然的話時,雙眼裡閃過一抹痛楚,這樣的安然,讓他揪緊了心。
見上官睿不說話,慕容雪嘴角微微嘲諷的勾起,原來所謂的愛到最後發現沒辦法擁有的時候,也還是歸於錢。
“要錢是嗎?多少?”
慕容雪拿出一邊的支票簿,問着安然。
安然沒理慕容雪,只是看着上官睿冷冷的說道:“這是我跟上官睿之間的賬,你還不是他老婆,沒資格替他清算。上官睿,算起來我跟了你也有一年多了,這一年多裡,一個孩子,和陪睡的日子,算起來也值個五百萬。給我五百萬,以後我們兩個人就兩清了。”
“安然。”
上官睿眉頭蹙的更緊,似乎有很多話卡在喉嚨裡。
“五百萬,一分錢也不能少,否則你們的婚禮我不會讓安靜的結束。”
“睿,只是五百萬,給她吧。”
慕容雪一副嫌棄的模樣,區區五百萬,都臉紅脖子粗了。剛剛還在那一副愛的天昏地暗,現在,發現沒好處了,立刻就是錢錢錢。
“上官睿,我連五百萬都不值嗎?”
當安然清冷的聲音在上官睿的耳邊響起時,上官睿從口袋裡拿出支票簿。筆握在手中,快扣進手掌心了。每寫一個零,都能感覺到自己在拿刀刺彼此的心。當支票開好後,安然見上官睿沒動作,自己伸手撕下,然後看了一眼上面的零,還特意的數了一下後面的零是否正確,然後摺好收起。
“我們兩清了。”
轉身,擡頭挺胸。嘴角僵持的弧度,雙眼卻空洞的看着前方,每走一步,都似乎踩在尖刀上。
“我還以爲她有多愛你呢?發現沒辦法跟你在一起,少了個金庫後,竟然開口就是錢。睿,你們之前所謂的愛就值區區五百萬,真廉價。”
慕容雪有些輕蔑的說着,還以爲有多難處理,沒想到,五百萬就解決了。早知道這樣,她早就拿一千萬,三千萬直接解決了她。也不用廢心思了。
“說夠了嗎?”
上官睿冷冷的甩開了慕容雪的手,站起身。
“你做什麼?”
慕容雪突然被揮開,桌上的咖啡被掃的潑了她一身,聲音微微拔高的對上官睿吼着。上官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理都不理的走到窗前,看着走出咖啡廳的安然,厚重的冬季衣服穿在身上,卻依然那樣的纖細瘦弱。
低頭,長髮披散着,一步一步的走着,直到安然的視線消失在眼前,眼底的痛楚無力遮掩……
走出咖啡廳,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看到轉角,安然筆挺的轉彎,當邁步走過轉彎處時,安然的雙腿像是突然無力支撐了一般。眼前的事物一片黑,靠着牆壁撐住自己的身體,手慢慢的伸向口袋,把口袋裡的那張支票拿出來。
五百萬。
這是買斷了她感情的五百萬,手指握在兩側,慢慢的撕碎,對摺,四片,八片,直到完全的成了碎片握在手心裡,走到一邊的垃圾筒,手中的支票扔進了垃圾筒裡,碎片零碎的有飄出來落在一邊,安然看也沒看一眼,邁着步子繼續往前走。
這,是她最後能做的。
s市,雷辰逸的住處。
程涵蕾站在書房裡,再次拿起那本書,翻開。上次看到模糊的字跡,此時再重新看,心口處又開始生生的疼了。像個鴕鳥一般的逃走,因爲不知道如何面對。不知道如何面對自己的感情,第一反應就是先離開……
翻開書,裡面那張照片還夾在裡面,握在手中慢慢的收緊……
其實屬於她的東西並不多,程涵蕾很快便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打包整理好。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戴着的玉還有雷辰逸送給自己的手鍊,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手腕上拿下,這麼貴重的東西不應該屬於她。
當門從裡面帶上的時候,程涵蕾提着簡單的行李下樓,打車直接飛回了m市。
雷辰逸在安排好災區的事情後,直接回到s市。當打開門時,看到收拾的乾淨的房子,乾淨的一層不染。玄關的鞋櫃裡,屬於程涵蕾的拖鞋和穿的鞋不見了。而臥室裡,衣櫃里程涵蕾的衣服更是一件不剩。
臉色陰鶩的轉身,在看到客廳茶几上放的一張照片時,雷辰逸走近伸手拿起那張照片,眼神深邃了幾許。照片邊放着兩個盒子,打開看到盒子裡的東西時,手用力的握緊,轉身大踏步離開。
寒假,留校的人並不多。大部分人都買了票回去過年,宿舍裡躺了兩天,實在是很餓。電話關了幾天,幾乎是與世隔絕。
她是在給自己留面子,這樣的方式,總比他親口跟她說,分開要好很多。給自己留最起碼的自尊,她不敢保證,當他對她說分開的時候,她能不能維持冷靜。起碼如此,她可以小心的保護好自己,不讓任何人發現她的狼狽。
從超市裡走出來,買了一些速食品和零食。
從超市到學校並不遠,程涵蕾一手提着環保袋,一手插在口袋裡低頭往學校走。
一輛車,突然停在她的身邊,車門隨之被推開,程涵蕾被那逼的很近的車驚的後退了一步,擡頭間便看到坐在車裡的雷辰逸。
“上車。”雷辰逸的聲音比這零下幾度的天氣還要冷上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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