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換一千,除去重傷的,姬君長生的輕騎只剩下三千人。若不是這場突然而來的颶風,若不是大長老的未卜先知,恐怕這座城早就易主了,姬君長生也變成三個字永遠載進傲天的史冊。
看着靖王突然寂寥的身影,秦烈的心中忽然生出深深地無奈,上前一步,躬身請求道:“王爺,這裡風大,請回軍帳吧!”
“那邊進行的怎麼樣了?”姬君長生一動未動,瞧着眼前鋪天蓋地的黃沙,沉聲問道。
“與王爺事先計劃好的一樣,很順利。”秦烈答道。
眼中似乎多了一點兒哀傷,姬君長生木然的應了一聲:“好……”
這草原的風沙好像沒有盡頭,刮起來就是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可是一旦變化卻是瞬息之間,當一切再次恢復平靜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鐵焰……”冉冉的脣角微微抽動兩下,囈語起一個人的名字。
“他沒死。”男子的聲音很低很沉,還夾雜着莫名的怨氣。
是誰?冉冉強迫自己張開眼睛,看到的卻是一片漆黑,迷迷糊糊中又聽到兩個人的對話。
“相爺,風停了。”
“有鳳將軍的消息嗎?”
“攻城失敗,鐵騎死傷一半,現在已經朝泯水河退軍了。”
“這又是天意嗎?姬君長生,哪怕是逆天而行,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烏圖木格城沒有失守,他還好好的活着,一顆懸着的心終於肯漸漸沉澱下來了。於此同時,冉冉這才注意到周邊的環境,應該是密道里面吧,被打昏之前,那個男人說要帶她躲進密道的。
“傷要緊嗎?”男子的聲音很蒼白,明明是關切的話語卻聽得人一陣心寒。
這個人竟然會關心自己的傷?真是莫名其妙。冉冉想了想,沒有回答,反而質問道:“你爲什麼處心積慮的要抓我?那天晚上偷襲我的人是不是你?你……”
“你的問題太多了,本相日後再慢慢的回答你,現在本相想知道的是你的傷情。”男子依然是冷冰冰的感覺。
“死不了……”冉冉咬牙切齒道。
“很好。”男子似乎鬆了一口氣。
“鐵焰呢?”冉冉眨着眼睛在黑暗中尋找起鐵焰的氣息。
“他也死不了。”男子漫不經心地答道。
好,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既然他是什麼至堯的丞相,那說出來的話就一定不是誆人的,只要鐵焰沒死,冉冉也沒興趣跟一個陌生男子說太多無聊的話。
打開機關,頭頂是一片月朗星疏的夜空,颶風肆虐過的草原異常安靜,靜得彷彿能聽到草根在土壤裡延伸的輕響,就像生命在喘息之間自我恢復一般。
鐵焰好像是受了重傷,一直深度昏迷,冉冉將她抱在懷裡,怎麼喚也不醒。所謂的馬車也只是一個空架子,折斷的橫樑立柱胡亂的搭在一起,一步一吱嘎,聽得人心煩意亂。馬匹早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四個壯漢用粗繩一端連着馬車,一端背在肩上,穩穩的走着,好像根本不費什麼力氣。至於那位丞相大人實在很抱歉,馬車不大,一躺一坐就沒有空位了,只好徒步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