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夜離的心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他強行壓下心中的那份躁動,神色的入場的騎着馬,帶着一衆御林軍朝着剛纔射出的哪一箭落下的方向奔了過來。
不一會兒,他便看到自己剛纔射出的那一箭似乎射中了一隻白色的毛團。
北辰夜離的心漸漸沉了下去,原本一直盤踞在心中的那份喜悅也漸漸被失落所取代。
這裡哪兒還有佳人的影子,四周靜悄悄的,只有馬蹄踩斷地面上的枯枝發出的咔嚓聲。
北辰夜離的臉色沉了下來,目光中的熱切一點點退了下去。
終於,距離夠近了,他這纔看清原來他射中的那白色的毛團是一隻渾身雪白,沒有一絲雜色的白狐。
隨行的御林軍將士一見北辰夜離居然射中了一隻品種這麼珍貴的白狐都不經叫起好來。
北辰夜離臉上卻看不出一絲喜色,他翻身下了馬,他走到白狐身邊,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他明明追逐的是一隻墨色的小狐狸啊,雖然後來他眼前一閃而過了那夢中佳人的身影,可這一箭怎麼說也不該是射中一隻白狐呀!
他彎腰,蹲下身,看着這隻被他射中了腹部的狐狸。
見到這隻狐狸,他心中莫名的一動,一股很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他總感覺自己似乎見過這隻白狐。
北辰夜離看着白狐的眼神瞬間閃過萬千思緒。
見到白狐渾身還微微抽搐着,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痛楚,北辰夜離心中也是一緊,這隻狐狸中了他一箭,卻大難不死還留了一口氣在。
不知爲何,北辰夜離就是捨不得將這隻狐狸充作今日的獵物。
他暗暗心驚,自己合適竟然變得這麼婆婆媽媽心慈手軟了?
可在心中暗暗罵過自己之後,他卻依舊忍不住爲這隻白狐的傷勢擔心起來。
“恭喜皇上,今日射中了這麼一隻珍貴的白狐,凌驍今日恐怕是射不到什麼能比這白狐更珍貴的獵物了。凌驍認輸。”凌驍也翻身下馬,朝着半蹲在地上查看自己剛射中的白狐的北辰夜離拱手謙遜的說道。
“誰說朕要將這隻狐狸充作今日的獵物了?”北辰夜離卻出人意料的伸出手將白狐小心翼翼的抱了起來。
不顧衆人驚異的目光繼續說道:“既然這白狐這麼珍貴,那朕就將它留在自己的身邊做寵物了!”
北辰夜離抱着受傷的白狐翻身上馬,對凌驍吩咐道:“回行宮,速召許太醫前來給它看看。”說完,便騎着馬一刻也不願耽擱的朝着行宮奔去。
凌驍與一百多御林軍只好匆匆結束了今日的圍獵,跟着北辰夜離火速返回行宮。
返回行宮之後,凌驍立刻前去找來許太醫。
許太醫一聽說皇上召他,嚇得不得了,立刻背上藥箱,一路小跑跑到了北辰夜離的寢宮,要知道前幾日太后娘娘纔剛剛遇刺受了傷,現在皇上又這麼急着召見他,難道也是遇到了什麼不測?
許太醫頓時覺得壓力浩大,最近皇室犯太歲麼,怎麼天天都急着召見他呀!
終於,許太醫一路小跑,氣喘吁吁的趕到北辰夜離的寢宮之時早就已經是滿頭大汗了,畢竟他現在也已經年近五十了,體力自然不如年輕時那麼好了,剛纔一陣疾跑,真是難爲他了。
許太醫卻不敢耽誤時間,他在小太監的帶領下,走進了北辰夜離寢宮的內室,只見,寬大的明黃色龍牀上正放着一隻白色的毛團,而原本在許太醫意想當中應該虛弱的靠在牀上等着他救治的皇帝陛下北辰夜離正好端端的坐在牀邊,眉頭微皺,神色微微有些焦急的看着牀上的那個小毛團。
“皇上,您是不是受了什麼傷呀,快讓微臣給您診治一番!”許太醫急急地就要上前去爲北辰夜離診脈。
“愛卿誤會了,朕無事,今日朕召你來是爲了讓你給這隻被朕射傷了的小白狐醫治。”北辰夜離指着牀上的白狐說道。
聞言,許太醫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半晌,他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結結巴巴的說道:“皇上……微……微臣不是獸醫呀!”
“朕不管你是人醫還是獸醫,今日你若是治不好這隻小白狐的傷,你就去給它陪葬吧!”北辰夜離雙目微眯,冷冷的說道。
“撲通!”許太醫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他嚇得連忙朝着北辰夜離磕頭請罪,“求皇上饒命啊,微臣……微臣……一定盡全力爲這隻白狐醫治!”
許太醫此刻內心中悲催的想到,原來今年命犯太歲的不是皇室,而是他呀!
既然北辰夜離下了旨意,要他一定要救回這隻小白狐,許太醫爲了保住自己的項上人頭,也不顧的人醫獸醫之分了,只要能救活這隻小白狐保住自己的項上人頭,他也就死馬當活馬醫了。
他急忙揹着藥箱走到龍牀邊給牀上的小白狐檢查傷勢。
只見這隻小白狐的腹部被一隻利箭射中,傷口很深,身體內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臟器有沒有收傷許太醫全然不可預知。此刻他真是萬分後悔自己飽讀醫術,看過各種疑難雜症,怎麼就沒有想到過要去學點獸醫知識呢?
抱怨歸抱怨,白狐的傷他還是要嘗試着醫治的。
白狐此時的氣息已經越來越微弱了。許太醫額頭上微微冒出一層冷汗,若是按照爲人治療箭傷的方法,首先要做的便是拔出這隻射進了腹部的利箭,然後再止血,上藥,包紮。接下來的嘛就是聽天由命了。畢竟對於傷口復原的能力是因人而異的,而包紮之後因爲受傷而引發的高燒也是很多人挺不過來的原因之一,只是不知道這隻小白狐的恢復能力如何了,許太醫在心中暗暗祈禱這是一隻恢復能力超羣的狐狸,這樣他才能保住一條小命。
想到這裡,許太醫急忙從藥箱中拿出各種已經準備好了的工具,並且拿出一包上好的百年老山參切片掰開了胡依夢的嘴,塞了進去,給他吊着氣,然後手腳利索的剪短箭羽,劃開傷口,用布包住剩餘的一小截箭,受傷一用勁,利索的將箭頭拔了出來。
殷紅溫熱的鮮血流了出來,白狐的身體也劇烈的震動了一下。
沒事的,沒事的……”北辰夜離像是在安慰白狐,又像是安慰自己一邊輕輕撫摸着白狐的皮毛,一邊輕聲喃喃自語。
許太醫眼見拔出箭之後那傷口立刻顯露了出來,彷彿一隻裂開了嘴的石榴,鮮紅的血液不停的流了出來,他眼疾手快,急忙用包着金瘡藥的棉布捂住了傷口,然後用棉布條將白狐的傷口密密的纏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之後,許太醫悄悄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他已經分不清這究竟是忙出來的汗水還是嚇出來的冷汗了。
不知是許太醫的運氣好還是白狐的身體恢復能力好,血並沒有滲出布條,許太醫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這條小命暫時算是保住了。
忙活了一個多時辰,許太醫擡頭對一直面無表情的坐在牀邊,看着牀上這隻白狐的北辰夜離說道:“回稟皇上,微臣已經幫這隻白狐拔出了射進身體裡的利箭,並且止住了血,接下來就要看這隻白狐自己的造化了,若是能撐過今晚或許就能保住一條性命。”
“朕知道了,辛苦許太醫了。”北辰夜離說道。
“微臣惶恐,微臣醫術淺薄,能力有限,大概只能達到爲這隻白狐醫治到現在的情況了,接下來的情況微臣也不能保證了。”許太醫朝着北辰夜離拱手一拜,說道。
“好了,辛苦許太醫,今日你就在偏殿歇下吧,如果有什麼情況朕差小太監去叫愛卿來。”北辰夜離朝許太醫擺擺手,讓小太監領着許太醫去偏殿休息了。
許太醫在小太監的指引下退出了北辰夜離的寢宮,去寢宮的偏殿休息去了。
見許太醫出了北辰夜離的寢宮,凌驍急忙迎了上去,向許太醫詢問道:“許太醫,裡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淩統領,那隻白狐暫時算是死不了了,皇上正在裡面守着呢。”許太醫朝凌驍一拱手,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凌驍也朝許太醫一拱手,轉身走進了北辰夜離的寢宮之中。
“皇上!”凌驍在北辰夜離面前單膝跪地,抱拳說道:“酉時已過,已經將近戌時了,衆臣都在行宮外的宴會場上等着皇上呢。”
“是嗎?已經快戌時了呀。”北辰夜離擡頭纔看見窗外已經全黑了,不知何時宮女們已經在寢宮中燃起燭火。
北辰夜離又看看躺在自己的龍牀上,呼吸漸漸平穩,但仍在昏迷中的白狐,對方公公說道:“方安,你在這裡幫朕守着這隻白狐,若是它的傷勢有什麼情況,你就派人去偏殿傳許太醫來。”
接着,他站起身,對凌驍說道:“凌驍,平身吧,你與朕一道去看看衆臣今日都有何收穫。”
說完,便與凌驍一道出了寢宮,帶了幾名小太監和一衆侍衛,坐上龍輦,出了行宮,前往行宮外皇家獵場裡的一處露天宴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