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去哪了?”
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又不認識路,顧小穿此刻真的要崩潰了——
她轉過頭去,看着唐糖,卻發現唐糖臉上的神色比她還焦急,不由得輕笑出聲,什麼時候,這個心大的丫頭總算是長心了——
“唐糖,你可算沒有辜負小姐我對你的悉心栽培——”
唐糖卻彷彿沒聽見她的話般,開始大喊着窠:
“小姐!小姐!你在哪?你不要嚇我——”
顧小穿眉頭輕皺,這丫頭,什麼時候也開始苦心鑽研演戲了—燔—
走過去想要拍一拍唐糖可愛的小腦袋瓜,唐糖卻沒有理會她,直接從她身側跑來了去,奔到馬車前面問着趕車的老伯:
“老伯,你看見我家小姐了麼?”
馬車和車伕怎麼會出現?
剛纔她明明看見不見了的,這是在跟她玩捉迷藏麼?
老伯,你年紀都這麼大了,還這麼淘氣真的好麼?
卻見老伯緩慢地搖了搖頭,對着唐糖說道:
“姑娘,我就見着你一個人從牡丹亭出來了,我還奇怪你家小姐們怎麼沒有同你一起呢——”
顧小穿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她走到唐糖身邊,想要告訴她自己在這裡,卻發現手從唐糖的身體中穿過,什麼也沒摸着。
“唐糖,你聽得見我說話麼?”
意料之中的,唐糖依舊聽不見她的聲音,只是開始焦急地四處張望,末了終於想起王爺有安排暗衛暗中護着小姐,這才扯開嗓子開始喊道:
“暗衛大哥,你們在麼?”
“暗衛大哥——”
雖說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當真的發現唐糖完全感覺不到她的時候,她也真的慌了——
她多想告訴唐糖,自己就在這裡,自己就在她身邊,可是說出的話,都被淹沒在了空氣中——
幾秒之後,出來一個黑衣蒙面的高大男子,對着唐糖說道:
“唐糖姑娘有何事?怎麼就你一個人,王妃去哪了?”
暗衛也沒看見?小姐難道被擄走了?
可是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啊,小姐就能不見了?
還是說自己警覺性太差,有絕世高手出現自己也沒發現?
“你們也沒瞧見?”
這下可怎麼是好,小姐難不成人間蒸發了,還是用巫術逗自己玩?
“我們皆是隱藏在暗處,從牡丹亭出來,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白光,我還以爲是眼花了。之後,就只瞧見了你一人,我還以爲小姐又回了牡丹亭中——”
什麼白光?
她怎麼沒看見?聽完暗衛的話,唐糖是着急地不得了,原本裙襬裝着的牡丹花散落了一地,很快又被她焦急的步伐給踩碎。
“小姐,你出來,別玩了——”
“老孃沒玩!老孃就在這裡!”
可是不管她怎麼喊,幾人都看不見也聽不見她。顧小穿不僅茫然,也很無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自己死了成了一縷幽魂了嗎?
“啊!本王的牡丹花!”
吃飽了睡得正香的小黑因爲顧小穿來回走動的顛簸,很快醒了過來,看着被唐糖踩碎的牡丹花,心都在滴血——
“就知道吃!他們現在看不見我,也聽不見我說話,這是怎麼回事?”
小黑好歹見多識廣,顧小穿只能試着問問它,看看它是否知道些什麼——
“本王怎麼知道?!看不見你不重要,走得出去就行!”
對於小黑來說,看不看得見有什麼關係,別人看不見它正可以去偷花呢!好不容易有了這項技能,那可要好好利用才行——
聽見小黑說的話,顧小穿何止是無語,但小黑的最後一句話挺醒着她,她開始往前走去。
看不見不要緊,只要她能一直走,也能趕到嶽羅國去救溫瑜,別人看不見她,她也許更好行動呢!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用巫術占卜找到前進的正確道路呢?
但走了十幾步之後,顧小穿才覺得自己想得太天真了,面前似乎有一堵無形的牆擋住了去路,雖然她能清楚地看到前方的道路,但就是無論你如何都走不出去。
不甘心的顧小穿又開始往反方向走,但在走了十幾步之後,依舊被擋住了。
反覆試了好幾個方向,依舊是這樣,顧小穿有些挫敗地坐了下來,看着外面的情況。
暗衛已經全部出動去附近找自己了,而唐糖站在馬車外面哭個不停,趕車的老伯坐在那裡,不停地安慰着唐糖,還將自己老伴繡的手帕遞到唐糖面前,讓她將眼淚擦掉。
“小姐——小——姐——你去哪了?小姐——小姐——”
唐糖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只是一個勁地哭喊着叫着她。唐糖這麼擔心她,她真的不忍心看她爲自己哭得這麼傷心。
顧小穿心裡雖然焦急,但是也沒有辦法,只能看着唐糖大把大把地抹着眼淚。
遠方突然傳來了馬匹疾馳的聲音,捲起滿天的塵土。看不清來人,但是顧小穿心裡贏感覺到,來的,就是她心心念唸的那個人。
馬匹在馬車面前停了下來,來人下了馬,正是滿臉疲憊的況茗軒。
娘呢?怎麼沒有和他一起來?莫不是出什麼事了?
顧小穿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有好多話想要問他,但是面前的人卻根本看不見她。
況茗軒看了看這裡的情況,忍不住皺了皺眉。
忍着傷痛馬不停蹄地趕到這裡,他真的有些吃不消了。
但是他更關心的是,現在這是什麼情況,唐糖怎麼會坐在這裡哭得這麼傷心?莫不是顧小穿出什麼事了?她人呢?
“王——王爺——”
抹掉了眼淚,看清了面前的人是王爺,唐糖開始抽抽噎噎地說着話。
“王妃呢?”
掀開馬車的簾子,看見裡面空無一人,況?茗軒開始焦急地四處尋望着。
“王爺,小姐——小姐她不見了——”
“不見了,怎麼回事?”
見唐糖哭得這麼傷心,問也問不明白,況茗軒乾脆叫回了暗衛,開始詢問着所發生的事。
聽完暗衛的話,況茗軒原本就皺着的眉頭現在皺得更緊了?
唐糖親眼看見她出了牡丹亭,而車伕和暗衛都沒看見她從裡面出來,那問題就出在門口。
他的暗衛皆是精心挑選,皆是一等一的高手,才放心讓他們來保護顧小穿,所以不可能有人當着十幾個高手的面將顧小穿劫走了而不被發現。所以——
他覺得顧小穿一定還在附近,只是不知道被以何種手法給藏起來了,甚至,他覺得自己都能感覺到她的呼吸和心跳——
“愛妃,你在這裡麼?”
況茗軒突然出了聲,聽得顧小穿是一陣欣喜,他能感覺到自己?
“我在!我在這裡啊!況茗軒,我在這裡!”
懷着一點點期待,顧小穿開始對着況茗軒大喊着,但是,況茗軒依舊聽不到她的喊聲,只是朝着牡丹亭大門那邊走去,甚至經過了她的身邊,卻完全感覺不到她。
“我靠!老孃在這裡啊,你是瞎了麼!”
明明好好一個大活人站在這裡,但是誰也看不見她,顧小穿是急的不行,慌亂之中,突然看見了地上的一根樹枝。
不知道自己寫字他們能不能看見呢?
於是,顧小穿拿起樹枝開始愛地上寫寫畫畫。
“王爺,樹枝在動!”
唐糖一聲大喊,成功讓況茗軒回過頭來,腳步飛快地跑到顧小穿身邊,看着地上畫的一隻大烏龜,他無比肯定顧小穿就在這裡。
“小穿,是你麼?”
撫摸着那根樹枝,況茗軒的語氣裡滿是欣喜。
重新撿起樹枝,顧小穿在地上寫了一個大大的“是。”
“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快點出來啊,你不要嚇我了好不好!”
唐糖也撲了過去,開始對着空氣大哭大喊。
顧小穿白眼一翻,繼續撿起樹枝寫了起來:
“出不來。”
難不成唐糖以爲自己是在和她玩捉迷藏,她還沒有無聊到這種地步好麼?!
自己現在可是要去救溫瑜的,又不是去遊山玩水——
一想到這,她就無比焦急,連忙用樹枝在地上寫了“溫瑜”兩個大字。
知道她心中所擔憂的,況茗軒安慰着她:
“溫瑜不會有事的,但是現在首要任務是救你。這裡離芷卉的月靈谷很近,她一定有辦法救你。”
說完,況茗軒已經縱身上馬往東邊趕去,留下茫然的衆人。
特別是顧小穿,想到況茗軒又要去找他的青梅竹馬,心裡就更不舒服了。她不是聖手麼,聖手治病就好了?還會這些歧黃之術?
歧黃之術?不知道巫術古籍裡有沒有講到這種情況?
在懷裡摸索了下,顧小穿纔想起巫術古籍放在馬車的包袱裡面了。還好馬車還在這個圈子裡,讓她能去取。
只是,現在自己手觸碰不到這些東西,只能動用一些小小的巫術來找東西了——
於是乎,大家看見的就是車簾被無形人打開,然後,包袱裡面的衣服被掏了出來,漫天飛舞的場景。最後,巫術古籍被拿了出來,漂浮在半空中,一頁頁地翻動着。
知道的人明白這是顧小穿在找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爲鬧鬼了呢?
比如——
從頭看到尾,已經雙腳直打哆嗦的趕車老伯——
“姑娘,這馬車我不趕了,你們另請他人吧!”
話音還未落,老伯就飛快地往後面跑去,很快就消失地無影無蹤。
年紀這麼大,身體還這麼好?!
顧小穿輕笑一聲,才又低下頭開始從古籍中仔細尋找着。
“找到了!”
顧小穿大喊一聲,突然又捂住了嘴,好像嗓門太大了。但看着周圍人皆是一副焦急等待的表情,她纔想起他們壓根就看不見也聽不見自己好麼?
就算她來一段香豔火辣的鋼管舞,也沒有人理她的——
巫術古籍裡面包含了所有巫術,仔細研讀了古籍裡面的內容之後,顧小穿自然是找到了解決辦法。只是——
破解這個咒語的方法,需要圈子內外都有會巫術的人同時施法。所以她想要不靠白芷卉一個人解決問題——
是不可能的!
而且說實話,她還真不知道白芷卉靠得住不——
說起來,她就奇怪了,如夢這麼好一個巫術能手況茗軒不去找,卻去找聖手,這讓她不禁覺得,況茗軒壓根就是想去見見他的芷卉妹妹!
這飛醋還沒有吃多久,就聽見了由近及遠的馬蹄聲傳來,顧小穿起身出了馬車,眼前的場景更是讓她醋意橫生——
兩人竟是同乘一匹馬歸來,也不知道況茗軒是怎麼想的,居然讓白芷卉坐在前面,兩人現在姿勢是曖昧的不行。
到了馬車前面講馬車停下,況茗軒居然還貼心地將白芷卉抱了下來,兩人相視一笑。
顧小穿現在恨不得馬上跳出去,將況茗軒那張醜惡的嘴臉給撕爛——
她抓狂的表情況茗軒自然是看不見,只是開始對着空氣說道:
“愛妃,我將芷卉找來了,途中我已經向她詢問過了,這個咒語需要你們兩人一起破解。”
老孃早就知道了好麼?!
對着兩人吐吐舌頭,顧小穿走到白芷卉面前,一直看着她,恨不得將她臉上看出個洞來。
情敵來襲,當然要小心——
“王妃,其實,我能看見你——”
對於顧小穿的幼稚行爲,白芷卉優雅一笑,才淡淡說道。
什麼?!
聽到白芷卉的話,顧小穿是囧的不行,那她剛纔的行爲不是都被看見了,這麼丟臉還要不要活了——
“你能看見?”
況茗軒也有些吃驚,早知道這樣,他當初也去修習巫術了——
點了點頭,白芷卉纔對着顧小穿說道:
“王妃,現在你握住我的雙手,我們需要內外界聯通,才能將這個界限打破。”
雖然很不情願,但是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出去,防小三,救溫瑜——
所以,顧小穿還是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握住了白芷卉那柔弱無骨的小手——
比她的還柔弱無骨——
將那些不爽的感覺都拋之腦後之後,顧小穿對着白芷卉一點頭,示意她可以開始了——
隨着咒語的漸漸加強,圈子周圍的屏障一點點碎裂,甚至顧小穿能清晰地聽到如同玻璃碎掉的聲音,往地上一看,卻是空無一物。
“王妃,還沒完成,專心點。”
見着她分心,白芷卉適時地提醒了她。
被這麼一說,顧小穿自然也是不敢大意,要是着屏障有自動修復功能,那之前她們做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她現在巫力耗費嚴重,可沒有辦法再來一次。
要是一不小心,又不知道還要再在這裡面關多久了——
於是,顧小穿是火力全開,打起十二分精神開始唸咒語。
終於,四周的屏障全部散去,顧小穿再次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也顧不得周圍有人,況茗軒直接跑過來,緊緊地抱住了顧小穿。被他突如其來的熊抱震懾到了,顧小穿呆愣在原地。許久,才反手抱住了他。
“還好你沒事。”
一遍遍親吻着她的頭髮,況茗軒的語氣裡都是顫抖。他真的好怕,好怕就這樣就見不到她了。
還好還好,還好有芷卉在,將她救了出來。
“謝謝。”
回過頭看着站在一旁的白芷卉,況茗軒對着她微笑着點了點頭。
看着相擁在一起的兩人,白芷卉的心裡萬分難受,甚至眼淚就要這麼掉下來。
她愛了他七年,最終,卻得知他娶了她人。她知道這是他的使命,先皇的命令不可抵抗,顧小穿對於他也有着很大的利用價值。
可是,她還記得他說過,等坐擁天下人一定封她爲後。
所以,她一直在等,等着他爲她披上十里紅妝。
可是今天,看見他焦急的來找她的模樣,他看着顧小穿時眼底藏不住的柔情,她就知道,一切,已經變了樣了。
當日的誓言早就被忘卻,她卻還心心念念地等着他。
“我先走了。”
站在這裡,不過是觸景生情,還不如早點離去,至少可以藏住心中的悲涼
。
“等等——”
況茗軒鬆開顧小穿拉住了白芷卉,詢問道:
“芷卉,你同我們一起前往嶽羅國可好?”
什麼?!
聽到這句話,顧小穿是瞪大了眼睛,小手揪着況茗軒的胳膊是不肯鬆手。
他說啥?
要和白芷卉一起?
三人行?每天看着他們兩人眉來眼去,自己會氣死的好麼?
兩人之間的那段過往,她可不能當沒發生過——
不同意的,何止是顧小穿一人,白芷卉自然更不想看見他們你儂我儂——
“爲何要我去?我又不會武功,去了對你們也沒什麼幫助——”
對於顧小穿難看的臉色,況茗軒也看見了,他知道她不想芷卉一同前去,只是,多一個人,不僅僅是多張嘴這麼簡單。
“你擅長醫術,巫術又修習的如此純熟。要是再碰着今日的情況,你留下來才能應對。而且保不準途中有誰會受傷的,你的醫術高明能讓人起死回生。所以,留下吧芷卉,我需要你。”
前面的一長串話,對於白芷卉都沒有什麼影響力,但是那句需要她徹底將她打敗,讓她再也移不開步伐。
“好。”
在顧小穿抓狂的眼神中,白芷卉答應了況茗軒的要求。
駕車的老伯走了,暗衛需要隱藏在暗中不能暴露,因此駕車的任務,只能由況茗軒來完成。
於是乎,唐糖,白芷卉,還有極其不情願的顧小穿,三人先後上了馬車,車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很怪異。
好在唐糖坐在中間,將原本就有嫌隙的兩人隔了開來。與之前的熱鬧不同,車廂內安靜得有些詭異,知道白芷卉開口說了話:
“王妃最近可是極其容易衝動,經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怎麼知道?!
肯定是況茗軒多嘴,他倆還真是無話不談——
想到這,心裡的醋意又濃上了幾分——
“是——”
又怎樣?!
難不成這位醫術高明的醫生要告訴自己,她是更年期提前了麼?
顧小穿看着她,等着她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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