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澤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顧小穿終於是從胡思亂想中回過了神來,一臉漠然地往外看了去。
可是,當她看見羽澤手裡捧的那束花的時候,她真的是無法再淡定了——
“羽澤童鞋,你是來祭拜我的麼?!”
看着羽澤手捧着一束嬌*嫩的黃、菊*花,顧小穿覺得,自己是不是直接白眼一翻死過去比較合適。
不然怎麼對得起這精心挑選的祭拜專用花束燔!
“呃——娘子,你什麼意思?”
聽聞顧小穿的話,羽澤臉上的表情一僵,呆愣着站在門口,不知所措窠。
看娘子的表情,好像實在是和高興沾不上邊啊,他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
娘子是不喜歡這束花麼?可是他真的覺得,這清新淡雅的黃、菊、花,很襯娘子俏皮靈動的氣質——
“你不知道黃、菊*花是掃墓專用的麼?大哥你拿出點常識來好麼?”
常識?請原諒他真的沒有這個常識。
他從小無父無母,從來沒有祭拜過誰,哪裡知道黃、菊*花是給人掃墓用的。
他就說爲何之前看見賣花的姑娘看着他的時候一臉的心疼恨不得把他抱在懷裡好好安撫一番,還以爲這純潔的小姑娘是被自己的美色所惑,卻原來——
“娘子,我錯了,請原諒我的無知。那你說要買什麼花,我現在再買去。”
爲了哄顧小穿開心,他真的不介意再跑一趟的,雖然花店裡的姑娘個個看他的眼神都像要把他撲倒。
“當然是玫瑰啦,大哥,像你這種木頭,怎麼會有人願意給你生兒子的。腦子秀逗了麼?”
對於羽澤的不諳世事,顧小穿簡直就覺得太離譜了。
情商這麼低,怎麼過活?!
真不知道是哪個姑娘眼瞎看上了他,還給他生了溫瑜這麼聰明可愛的娃!
說起來,爲什麼從來沒有聽他提過溫瑜的親孃。難道這是個拋妻棄子的主?顧小穿的內心忍不住深深嫌棄起羽澤來。
雖是無比嫌棄,但她腦子還沒犯迷糊,隨即又意識到,自己好像不該收他的花,這種念頭,連想都不該想。
好歹也是個有婦之夫,就這麼收別的男人送的花好像不太好——
吧!
“算了,別去了,跟我講講聽風堂的事吧。”
相信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羽澤,一定會告訴自己很多不知道的細節的。
不懂人情世故不要緊,只要知曉這個世界的各大事件,就足夠發揮他的價值了。
“好。你想知道些什麼?”
雖然有些不情願,可是對於他來說,顧小穿的話就是命令。哪怕叫他去死,估計他也會義不容辭的。
所以,至於買花的事,完全可以稍後再議。
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機會和時間。
他就不信憑藉他英俊瀟灑的外表和堅持不懈的恆心,不能將娘子從況茗軒那個渣渣那裡挖過來!
“說說聽風堂裡面擅使銀針的人。”
“聽風堂裡擅使銀針的人只有兩個,相信你也已經從資料裡查到了。大當家風越野的銀針使得是出神入化,能在百米之外殺人於無形,所以,聽風堂裡棘手的暗殺任務,都是由風越野接手的。只要他一出手,絕對沒有失敗的可能。”
“而他的得意門生——冷漠,更是青出於藍不僅擅使銀針,十八班武藝,都是練得鮮有敵手。不然,也不會被選爲況易煙的貼身侍衛。你問這個,是和王員外的死有關麼?”
聰明如羽澤,自是知曉了顧小穿的用意。
只是,朝堂之上危機四伏,讓她捲入這場紛爭,真的好麼?
如果可以,他只想將她護在身後,讓她不受這凡塵俗世的困擾。
點了點頭,顧小穿接着說道:
“之前我在王員外的身體*內發現了一根刻有半朵蓮花樣的銀針,只是後來這根銀針丟失了,我無法拿給你看,也不能再從銀針上查出點蛛絲馬跡。”
“娘子,其實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爲你卜一卦,爲你找到兇手的。”
就算卜卦會危害到他自己,那又何妨呢?他只是想幫她,竭盡全能地幫她。
“不用,那樣我的查案,就失去意義了。”
顧小穿堅定地搖了搖頭。
要是什麼都可以靠卜算得知,那她開這個私家偵探社的依依何在?
甚至,她生存在這個世界的意義又何在呢?
可能別人不懂,可是對於曾經的她來說,查案就是她生活的全部意義,佔據了她生命中的大部分時間。即使她的樂趣可能是要踩在別人的屍骨之上,她也無法抑制自己對查案的熱忱。
而現在,自己在這個枯燥單調的世界,更是無牽無掛,如果不查案,她真的不知道怎麼過着蒼白無力的人生。
“你接着說吧
。他倆使用的銀針可有什麼不同,要是能知道其中的區別,那破案就指日可待了。”
只是,她可能又要入虎口,才能查出這事情的真相了。
nozuonodie她偏要try!
“並無不同,聽風堂所用的銀針都是由同一鐵匠專業製作的,風越野和冷漠所使的銀針並無區別。可是我聽聞,幾日前,聽風堂大當家身受重傷不治身亡了,現在聽風堂內部一片混亂,你現在根本想要深入調查恐怕更難。”
大當家死了,還是幾天前?
時間吻合,根據兩派的紛爭來看,直覺告訴她就是況茗軒受重傷的那次。看來,是一場兩敗俱傷的惡戰了。
思及此,她才發現,她好像,一直沒有機會對他說感謝。
即使他身受重傷,還是沒有忘了救自己脫險。
要不是他,也許自己這個身體裡,住着的,又是另一個人的靈魂了。
“娘子,別想了,我們先回去吧。”
見着顧小穿又陷入了沉思中,羽澤好心地提醒着她。他記得,她今天還粒米未進。
顧小穿本來就瘦,要是再不按時吃飯,他怕哪天一陣輕風,也能將她給刮跑了!
“好,等我收拾一下。”
心想着在這裡坐着也不能解決問題,而且肚子也在咕咕地抗議了,她還是回去補充點能量的好。
吃好喝好睡好,才能每時每刻打起精神去面對那些突然事件。不然,敵人還未進軍,她自己就倒下了!
“好,我在外面等你。”
說完,羽澤就已不見了蹤影,用腳趾頭想想,顧小穿也知道他肯定又去買花了。
還真的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無奈地搖了搖頭,開始整理起桌上一堆凌亂的資料。
收拾好關上店門,發現羽澤手裡並沒有自己所想的一束紅玫瑰,心裡不由得微微有些失望。
其實,她還是很期待能收到花的。這是每個妙齡女子內心深處最真切得渴望好麼?對於顧小穿這種從來木有過男朋友的大齡剩女來說,更是奢都奢求不來的——
“娘子,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看穿了顧小穿的小心思,羽澤打趣地說道。
“沒有,走吧。”
死鴨子嘴硬一向是顧小穿的特長。
要她承認,那怎麼可能?!
剛到王府門口,顧小穿就感覺到不對勁。
這裡三層外三層又圍着的人是怎麼回事?!
難道王府也被況茗軒那個敗家子給燒了麼?!
這個不講信用的傢伙,說好了不燒那些廂房的!
氣憤地撥開人羣,顧小穿走到了最裡面。
再一次——
傻眼了。
這嬌豔欲滴的堆滿了整個王府大門的紅玫瑰是怎麼回事?
粗略地數了數,少說也有上千朵,看來是大手筆啊!
這當然不會是況茗軒那蛇精病擺駕到府門口老賣花了,所以自然而然地,顧小穿回過頭看着羽澤。
他卻是對着她溫暖一笑,然後只是看着她,一言不發。
第一次收到花,還是這麼多花,顧小穿的心裡,是說不出的興奮。
今晚,就是今晚,她要用這些花洗個香噴噴的玫瑰花浴。
“都給本王散開,這是誰放在門口的?”
緊閉的大門突然打開,出來的自然是一臉不高興的二王爺。
本想走出來質問圍觀的人羣,卻被一大堆花擋在門口出不來。只得高傲地立在花叢中,畫面簡直讓讓人難以言喻的高端大氣!
看熱鬧的人中有很多是之前圍觀王爺火燒房子的羣衆,知曉二王爺是個不好惹的主,全都乖乖地散開了。
但好奇心這東西實在是抵不過,因此有些人依然是不死心地,躲在街道的角落遠觀着好戲。
“是我。”
走到顧小穿前面站定,羽澤一臉挑釁地看着況茗軒。
“我送我娘子花,礙着你了嗎?”
“笑話!京中誰人不知顧小穿是我的王妃,何時成了你娘子,不要以爲王妃頭腦簡單就可以糊弄她,你可是和別的女人生了孩子的!”
真的是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裡,這個人在這裡還真是留不得了,再這麼下去,恐怕自己只會成爲別人茶餘飯後的笑料!
綠帽子都戴的這麼明顯了,要是再置之不理,他怕丟了皇家的顏面!皇上過問起來,可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事了。
更重要的是,他的這張嫩臉,他還想多要幾年!
但是聽見這句話,顧小穿就不樂意了。
她站在這裡礙着誰了,這倆人掐架幹嘛要讓她無辜地躺槍!
“況茗軒,你特麼說誰傻,你一個智障有資格說我麼!!”
圍觀得人開始
發出低低的竊笑。團結就是力量,原本只是低聲的笑,由數十人發出來,竟是愈發得刺耳。
刺得況茗軒全身每個細胞都忍不住怒火中燒——
他是——
智障?
他已經不裝傻很久了好麼——
“娘子,別和他計較,狗咬你一口,難道你還真的反咬回去麼?”
羽澤輕輕拍了拍顧小穿的後背,撫平她激動狂躁的內心,然後後又接着對況茗軒說道:
“我的孩子的事,還輪不到王爺來管。誰都知道你與小穿只是掛名夫妻,勸你還是早點給她一紙休書。不過,就算沒有那一紙休書,我可以帶着她遠走高飛,二王爺你——恐怕是攔不住。”
說罷,也顧不得周圍人的竊竊私語,直接拉着顧小穿就進了府中,那架勢,十足一副王府主人的姿態。
但是,顧小穿實在是不想理會這兩人,大庭廣衆之下,這兩人真的就沒有想過丟人的問題麼?
雖然很餓,被他們這麼一鬧,顧小穿卻一點也沒有了吃飯的心情。
飯桌上,她難得地一言不發。
倒是況茗軒和羽澤兩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不順眼。
到最後,乾脆誰都沒有動筷子,好像互相看看對方就飽了。充分地演繹了”秀色可餐“的意思。
“吃飽了,溫瑜唐糖,我們回去。”
今晚她纔不要住婚房,她要和況茗軒冷戰。就算是他現在跪到自己面前來抱大腿,她也要無情地將他踹開!
“小姐,我還有事,晚些回去。”
看着冷顏拼命對自己使眼色,唐糖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
小姐和冷顏,就是事業與愛情。
她是個柔弱的小女人,當然選愛情!
算了,嫁出去的丫鬟潑出去的水,她還至少她還有寶貝兒子,
“來,溫瑜,跟娘回去。”
“爹爹,抱我回去。”
哪想溫瑜竟是不買她的賬,對着羽澤開始撒嬌賣萌。
果然,親生的就是不一樣。
現在兒子都不跟自己好了,唐糖又忙着和冷顏戀愛,她還是自己默默一個人哪涼快哪呆着去吧!
算了!也不管身後的衆人,顧小穿默默地就往外走去,爲什麼突然感覺這麼孤單呢?
“娘子,你等等我啊!”
見着顧小穿要丟下自己,即使抱着兒子,羽澤依舊是健步如飛,三兩下就追上了她。
“我有事要和你說。溫瑜——”
“怎麼了?你要帶着溫瑜回去麼?”
看着羽澤欲言又止的樣子,顧小穿大概是明白了些什麼。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麼?
溫瑜本來就是他的孩子,他要帶兒子走,自己怎麼留得住,可是溫瑜這麼可愛,她的心裡真的好捨不得。
“娘,我還會回來的。”
知道顧小穿心中怕的是什麼,溫瑜懂事地開了口。
這次他跟爹爹回去是因爲實在是有事,爹爹已經說了,等辦完事就會送他回來的。
“是啊,放心吧,兒子肯定會還給你的。”
羽澤mo了mo她的頭髮,溫柔地說道。他實在不忍心,看見她難過的表情。
“沒事。你們什麼時候離開?”
要走的,終究留不住。
既然溫瑜說了要回來,她就相信他一定會回來,她要做的,就是等待。
“本來說是明天一早再走的,但是想着在這裡住着怕有些人氣死了,我還是現在就離開吧。”
說完,還意味深長地往遠處看了一眼。
這當然不是真話,他從來就不在乎況茗軒的感受。
要不是真的有要事,他也真的很想在這裡多呆幾天的。他纔不放心將自己的娘子,放在況茗軒這個大灰狼身邊!
在遠處悄悄跟過來的況茗軒突然聽見這句話,面色是歡喜地不得了。
走走走!趕快走!不要一天到晚調*戲他的愛妃。
他的?
突然讓他就意識到,什麼時候,他已經從心裡真的把她當成自己的所有物了呢?
不行。
不能對她動了感情。
不能放任自己沉溺其中。
愛情看似是美酒,但只有他知道,顧小穿於他,絕對是毒藥。
況茗軒搖了搖頭,帶着有些沉重的心情走了回去。
“娘子,我有東西要給你。”
憑着練武者特有的絕佳聽力,感覺到況茗軒走遠了,羽澤才從懷裡掏出兩樣東西。
“這是什麼?”
東西她當然認識——
一本書,一條銀製手鍊,頗有些現代工藝的樣子,手鍊中間,是一顆耀眼的紅色水晶。
只是,這兩樣東西
,有什麼特別的意義麼?
“你先拿着這本書,我再細細告訴你。”
將書遞給顧小穿,再細心地將手鍊爲她戴上,羽澤才無比認真地對她說道:
“娘子,我知道你一直想學武,但是武功不是這麼好學的,非一朝一夕可以練成。巫術的厲害你是見過的,這條手鍊的水晶中,融合了你三姨娘的心尖血,自然也包含了她所會的所有巫術,你只要戴着這條手鍊,不需多久,就能將這些巫術融匯貫通。”
“巫術?”
想起那些毛骨悚然的畫面,顧小穿就嚇得想立馬將手鍊扔掉。
“別。”
按住了她的手,羽澤對着她無奈一笑:
“巫術除了你三姨娘所學的黑巫術,還有白巫術,你可以用於自保,至於怎麼催動這手鍊中的能量,你可以看着我給你的那本書練習。這書是歷代傳下來的巫術中的精華,你學會了之後,和高手過招也不成問題。只是,其中的黑巫術,你一定不要去碰。”
“好,我記住了。”
顧小穿輕輕點了點頭。
不用說她也知道,黑巫術這東西,讓她學她也不學,她可不想變成一個可惡的老巫婆。
不過現在,好像終於有了保護自己的武器,她恨不得馬上就關上門偷偷練習去。
“娘子,我們這就起程了。”
依依不捨地看着顧小穿,羽澤心中是萬分不捨。
還沒離開,他好像就開始想她了。
“好吧。兒子你要乖哦!”
重重地親了親顧溫瑜的額頭,她重新把兒子交到了羽澤的手上。
“娘子。我也要親親。”
見着有福利撈,羽澤很自覺地就把臉湊了過去,等着這美妙的一吻。
要是況茗軒看見這一幕,估計就要氣瘋了!
“滾犢子!”
一巴掌撇開羽澤的臉,顧小穿大步離開了,再也不去理會抽風的羽澤。
其實,她是捨不得她的兒子。
她知道,唐糖也會捨不得。
平日裡,唐糖素來就與溫瑜很投緣,甚至有些時候她覺得,溫瑜和唐糖,都比和自己要親近。
傷離別,那就不要讓離別在眼前。
看着顧小穿漸漸走遠的身影,羽澤有些落寞地笑了笑,然後離開了王府。
馬車之上,溫瑜看着滿目傷感的羽澤,輕聲地發了話:
“爹爹,我會死麼?”
羽澤沉默了,這件事,他還不知道如何告訴溫瑜。
他也不知道,如果溫瑜有事,他又該如何面對顧小穿。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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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之前放在府門口的玫瑰花呢?全部給我拿進來,小姐我今天要洗個香噴噴的花瓣澡。”
進了裡屋,顧小穿就開始呼喚着唐糖,喊了幾聲卻依舊是沒人應。
她這纔想起,唐糖壓根就沒跟她回來,現在還在外面和冷顏花前月下呢。
看來只有她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可憐她小姐的身子,卻是丫鬟的命啊!
一邊無奈地脫着衣服,一邊對這苦逼的日子無比哀怨。
“你還想留着花做念想不成?花早就被我扔了。”
況茗軒的聲音突然響起,成功止住了顧小穿脫衣服的舉動。
禽獸在此,她還是小心點的好。
只是——
這人怎麼又跑到西廂來了?
又是從哪裡溜進來的,她一直都在外面和羽澤說話,怎麼就沒發現?
之前羽澤送手鍊和書給她,難不成也被看見了?那可不行,這可是她的秘密武器,就等着出其不意,將這人一舉殲滅的!
“你怎麼會過來?”
大咧咧坐到了椅子上,顧小穿不着痕跡地將書又往衣服裡推了推,做着最後的掙扎。
但願,但願他沒有看見——
但其實,況茗軒早就看見了。
他之前本已經離開,但實在是不放心那個對顧小穿一直虎視眈眈的羽澤,才又折回來了。
至於他們的對話,他也全聽見了。不過,她能有一技防身,這也是他所想的,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危險,他可不保證自己什麼時候都能保住她的這條小命。
心中雖是擔心她,但是面上,況茗軒卻是絲毫未表現出來:
“這是本王的王府,本王要出現在哪裡,莫非還要經過愛妃的同意麼?”
“不用。反正我在王府也是多餘的,要不王爺還是把我給休了吧。免得你看着礙眼,我又經常惹怒你,要是哪天你氣死了,那可就不好了!”
又不愛她,又
要留她在這裡,屢屢壞她好事,妨礙她自由,真的——
很討厭!
“我也不想妨礙愛妃去和情郎雙宿雙飛,只是愛妃這麼有趣,本王實在是捨不得啊!”
聽聞他的話,況茗軒眼裡閃過一抹詫異和受傷,隨即又被一臉邪魅的笑容所掩蓋。
但是,細心如顧小穿,還是發現了他的異樣。
其實最近,她越來越不敢去研究他的表情,她想弄懂他,可是她又怕自己看得越清,越難從這裡脫身。
“王爺,你看,你之前都說了王府很窮,養不起那麼多人。其實,你有沒有考慮過夢月樓裡面的姑娘,她們雖在煙花之地,但絕對是清白之身——”
“所以呢?”
放下茶杯,況茗軒打斷了她的話,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這個——論姿色,論才情,她們絕對都在我之上。如果嫌身世不清白,以王爺的地位與能力,也完全可以僞造一個什麼管家小姐的身份。所以——
休了我把她們其中一個娶回來,絕對是爲你長臉啊!”
想着這樣自己很快就能擺脫二王爺的魔爪,顧小穿是越說越興奮。
她真的感覺到自己說得實在是太有道理,絕對能讓二王爺無言以對。
“愛妃說得很有道理。只是——”
好笑地看着顧小穿,況茗軒心情不是一般的好,這女人,真的是太有趣了——
居然想讓自己休了她娶別人,而且還是娶一個煙花之地的女子,也只有他古靈精怪的王妃才能想得出來了!
“這是先皇御賜的姻緣,要是要休了你,恐怕要問問先皇。”
“死都死了,還問個屁!”
心中的美好願望被況茗軒無情打破,顧小穿很是受挫,頭腦發熱到開始對先皇大不敬了。
“女人,管好你的嘴,不明白禍從口出麼?想要擺脫本王,下輩子都不可能!”
說完這句話,況茗軒一反常態地沒有留下,而是一個人離開了西廂,這讓顧小穿很是意外,今天他是吃錯藥了麼?
這個念頭剛剛萌生,就把她自己嚇了一跳,難道她對他的無恥已經養成了習慣,這可不是什麼好跡象!
況茗軒走了的結果就是——
顧小穿失眠了——
也許是因爲被案子困擾。
也許是因爲心愛的兒子被帶走了。
也許,是因爲,今晚沒有那熟悉溫暖的懷抱擁着自己入眠。
現在,她越來越不明白,自己對於況茗軒,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情。
紛紛擾擾,思前想後。
總之,她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她剛剛從牀上爬起來,唐糖就在外面火急火燎地敲着門。
“小姐,出大事了,快起來啊!”
“什麼事?毛毛躁躁的。”
快速地穿好衣服,顧小穿打開門,就看見唐糖一臉神色焦急地站在外面。
“冷顏移情別戀了麼?這麼激動!”
“小姐,移情別戀的不是冷顏,是王爺啊!”
見着她家小姐依舊是一副不慍不火的樣子,唐糖是無比焦急,都到這節骨眼上了,小姐還這麼不傷心。
“哦。”
懶懶地應了聲,顧小穿就開始往飯廳那邊走去,失眠得日子比平常更容易餓,這樣下去,她怕自己胸都餓瘦了。
都說要瘦先瘦胸,要胖先胖臉,她要是餓幾天,又飽幾天,會不會變成一個臉大胸平的胖子!
咦~~~~~想想都覺得好可怕!
至於況茗軒,愛戀誰戀誰!
還說什麼移情別戀,說得好像他戀過自己一樣!
“小姐!王爺將夢月樓的如夢姑娘接回府上了,你就一點不着急麼?”
“着急。着急吃飯。”
如夢是誰?她完全就對不上號啊!出來玲瓏,就沒有一個她叫得上名的姑娘。
雖說心知古代三妻四妾多正常,更何況是個王爺。可是爲何,胸口還是有點悶悶的。
昨晚不是還說要讓他休了自己娶別人麼,怎麼事情真的發生了,心裡會這般不是滋味呢?
哼!這個況茗軒速度倒是挺快,昨晚自己才說的,今天一早就迫不及待地將人接回來了。
她怎麼感覺這人是預謀已久,就等着她幫自己開口了呢!
雖說口上說着不在意,但是行動卻早已出賣了她,今天她趕到飯廳的時間,可是比往常少了一半。
一走進飯廳,就看見一個面容秀麗的藍衣女子在爲況茗軒夾菜。
這女子,長得不是驚爲天人,但是卻有如蘭般淡雅的氣質,給人以很舒服的感覺。
眉眼間,像極了韓國的玉女掌門——
宋慧喬。
只是,況茗軒還真是有了新歡就
忘了她這個正牌王妃了,現在是連吃飯都不等着她了。
想到這,顧小穿更是擺不出好臉色,一屁股就坐到了凳子上,雙手環抱在胸前開始看着面前如膠似漆的兩人。
“媽媽?”
聽到動靜,如夢這才注意到顧小穿的到來,連忙站起來對她欠了欠身,站在那裡不敢亂動。
“沒事,如夢,本王特許你不用對王妃行禮。坐下吧!”
況茗軒的一句話,擺明了就是護着如夢,這讓顧小穿怎麼還吃得下,直接丟下筷子就要走人。
請原諒她這一生不會虛僞待人,看不下去就是看不下去,她連裝都不會!
“愛妃,先不要着急走。”
見着她要離開,況茗軒及時出聲制止了她。
“不走,看着王爺在這裡秀恩愛麼?”
她怕看下去會有什麼少兒不宜的畫面,一不小心就瞎了眼!還是自己默默回去修習巫術,然後在背後扎小人!看他還怎麼左擁右抱!
“如夢她——”
況茗軒剛開口,話語就被顧小穿無情地打斷了。
“王爺要娶誰不用跟我彙報,我不想管,更管不着!”
她雖然心中有些不爽,但是這事,確實跟她沒有什麼關係。
哪個王爺會只娶一個正妃的,只要兩人井水不犯河水,她完全可以視而不見的。
對於她來說,愛情這東西,一向是可有可無。
真的嗎?
她不知道。
她現在腦子裡一團亂麻,心口也堵得慌,要再在這裡待下去,她怕她一口氣上不來就過去了!
“愛妃你這是吃醋麼?”
難得見到她對自己露出一絲在乎的表情,況茗軒心裡是莫名的欣喜。
“本王娶了你一個就已經夠鬧騰的了,還嫌一天到晚不夠煩麼?至於如夢,是本王爲你請回來的師父,她們家歷代都是巫師,你有不懂的,都可以問她。”
巫師?!自己的夢月樓裡還真是藏龍臥虎,要是真正的顧大小姐還在世,不知道能不能應付得過來呢?
看來昨晚還是讓他給發現了。只是,他爲何要對她這麼好,還好心地爲自己找師傅,就不怕自己學成之後對他展開惡意報復麼?
“小人之心——”
她的表情,都寫在了臉上,況茗軒一眼就將她心裡的小九九看了個透。
“哼!”
她就是小人怎麼了,誰讓這男人平常各種壞她好事,還經常惹怒她,現在突然轉性了,她能不懷疑麼?
小心駛得萬年船,她可不想被賣了還幫人數錢呢!
“別哼了,快用早膳吧。看你黑眼圈,昨晚沒有我陪你睡不好了吧,還不吃點東西補補元氣!”
看見顧小穿對自己態度好了點,況茗軒就開始嘮嘮叨叨。
“你閉嘴!”
說得好像自己離了他就睡不好覺一樣,邊上還有人了,他就不能低調點嗎?
非要把這些破事拿出來說,什麼時候王爺都變成了長舌婦了,她怎麼不知道?
看着兩人之間有愛又逗趣的互動,如夢暗自好笑,卻立馬被兩人神同步的瞪視震住,只得默默埋下頭開始吃飯。
“王爺,事情辦好了!”
冷顏走了進來,打破了三人間的沉默。
如夢的視線,立刻鎖定在了冷顏的身上,再也不肯離開。
之前住在這裡的時候,第一次遇見冷顏,如夢就已經被他冷峻的外表迷住,這麼長時間不見,心中的愛意卻一直沒有冷卻下來,甚至還甚當時幾分。
眼尖的顧小穿立馬就發現了其中的異樣——
這藏都藏不住的愛意。看來,有情感危機的不是自己,是唐糖了。
“咳咳。”
輕咳了兩聲,顧小穿想提醒唐糖情敵來襲,請提高戒備。
可心思單純的唐糖,見着冷顏來了,是連頭都沒有擡一下。光顧着瘋狂掃蕩飯桌上的佳餚,壓根就沒意識到危險的降臨,只認爲她家小姐是吃多了噎的。
“什麼事?”
現在,顧小穿開始對況茗軒的一舉一動密切關注了起來。
蝴蝶效應懂麼?
現在她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的一個舉動,可能一不小心,就會連帶着讓自己喪了命。
之前王員外被暗殺的事,更是讓她明白了與這人在一起是多麼的危險。
可是就如罌粟一般,越是危險,越讓人着迷。
顧小穿天生就是一個不顧一切的人,偵探的身份更是讓她經常往火坑裡跳。
“這個——王妃就不用管了,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練習巫術保護自己,至於那件案子,你真的不要再查下去了,否則到時候,本王也保不了你。”
語畢,況茗軒也不多做停留,跟着冷顏就急匆
匆地走了出去。
她會聽他的話?
纔怪!
巫術嘛,她肯定會好好學的,但是,要讓她不查案子,做夢!
“如夢走,我們去學巫術去!”
吃飽喝足,顧小穿叫上如夢一起離開。
“小姐,你有了師父就忘了我!”
想到被小姐忘了,她就好桑心,好想默默去屎!
“傻丫頭,怎麼會呢?”
其實她想說的事,壓根就是唐糖把她給忘了。
自從上了飯桌,連擡頭看她一眼都不曾有過。不過想到冷顏也一直被她忽視,她心裡稍微又平衡了點。
這都是自己慣的,雖然溫瑜已經走了,不用唐糖每天在飯桌上伺候他吃飯了。
不過這麼久以來,下人們都已經習慣爲她備上一副碗筷,況茗軒也沒有多說什麼,所以作爲府上唯一享受特權的丫鬟,唐糖能夠和王妃王爺同桌吃飯。
“媽媽——不,王妃,你和唐糖先回,練習巫術需要些東西,我去準備一下,稍後就過來找你。”
“好。”
帶着唐糖回到西廂,顧小穿拿出藏好的書直接站在牀頭就看了起來。
要知道昨晚就已經被發現了,她就不用藏書藏的這麼辛苦了。
打開書,顧小穿卻發現,上面的字,她一個都看不懂。
這文字,也太古老了吧,看樣子很像甲骨文啊,這是什麼時候流傳下來的書,居然還保存的這麼好!
她很想好好學習的,但是這完全看不懂,讓她怎麼學!
做啥啥不順,狗血的人生果然完全不需要解釋!
本是欲哭無淚的顧小穿突然感到後頸一陣刺痛,眩暈感也接踵而來。
她回過頭,卻只來得及看得見唐糖站在自己身後,就已無力地閉上了眼,連一句疑問的話都來不及出口。
囉嗦一句,這些不會多收費的,我想說這兩個彆扭的人,又想愛又怕傷害,所以情感會無比糾結,但很快就能修成正果的。希望親愛的們都能感情順利,麼麼噠!
劇透一下,羽澤帶溫瑜回去的目的絕對讓你們想不到,大家拭目以待哦。
話說,我今天都拼命萬更了,可以向親們求個荷包買個蘋果自己默默啃麼【可憐】求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