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好像忘了,從始至終,我都沒有說過孩子沒了。是你自己這麼認爲的,與我有何干系!”
顧小穿冷眼看向祁冷顏,面色毫無畏懼。
本來她就沒有說過孩子沒了,一直以來都是他妄加揣測,跟自己有毛線關係啊!
“是嗎?牙”
況茗軒的眸子半眯了起來,眸中盡是危險的色彩,他一把攬住顧小穿的腰,語氣中聽不出一絲情感,可是顧小穿依舊能從他脖子上爆出的青筋看出他的憤怒。
“皇上要是記性不好,大可以找你的皇后爲你看看,她可是白衣聖手,在她手下可沒有治不好的病——”
顧小穿嘲諷道,說完,自己都覺得語氣有些發酸。
況茗軒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奚落他的機會,鼻子裝作四處嗅嗅,最終,停留在了她的面前—酢—
“這是哪家的醋罈子打翻了?這酸爽——”
“酸爽你妹!”
被這麼調笑,顧小穿面子自然是掛不住,一把就推開了況茗軒。卻不想,因爲相互作用力作用,整個人往後仰去,眼見着又要掉到池塘中去——
“小心!”
況茗軒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將她緊緊地擁在懷中。
這一刻,她們靠的如此之近。她能清晰地聽到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可是,爲何,她卻因這麼近的距離,而感到鼻頭髮酸。
爲何明明兩人近在咫尺,卻像隔着整個天涯一般難以靠近。就像現在,她能聽到他的心跳,可是,他的這顆心,裝的卻不是自己。
但這懷抱的溫暖,她卻如此貪戀。多希望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不去想那些哀傷的過往,不再顧慮那沒有未來的以後。
“你們慢慢地抱啊,我在這裡賞賞花,喂喂魚。當我不存在好了!”
玄機子道。
其實,不用他說,他也能感覺到,這兩人就是當他不存在。
玄機子的一句話卻是點醒了顧小穿——
顧小穿,你在想什麼!
心中突然響起了警鐘,顧小穿這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失態了,連忙掙扎着欲從況茗軒懷中擺脫出來——
“別鬧了,跟朕回宮去!要是再有什麼意外發生,孩子出了什麼差池怎麼辦?回宮去好好養着!”
況茗軒是抱緊了顧小穿,任憑她使多大的勁都無法掙脫。
“滾!”
況茗軒的話,讓顧小穿是涼透了心——
從頭到尾,他都只提到了孩子,哪裡管過自己的死活!
“我是不會跟你回宮去的,孩子我也會帶走,想必那天你也聽見了,兩天之後我就會離開,你不要在這裡假惺惺地留我了。你是皇帝,想要孩子,多的是女人搶着給你生,你爲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和孩子呢?”
她一定要走,孩子,肯定也只能和她一起離開——
“孩子是朕的種,怎麼可能讓你帶走。就算沒有這個孩子,你也休想從朕身邊離開!”
一聽到她要離開的消息,況茗軒也顧不得什麼姿態禮儀,緊緊地拽住顧小穿的手臂,眸中也似要噴出火來——
“我離不離開,與你又有什麼關係呢?況茗軒,我們之間,已經成爲了過往了。你難道就不能瀟灑地放我離開嗎?算我求你了,放我走好嗎?”
見硬的不行,顧小穿語氣開始軟了下來。美目中也含着晶瑩的淚水,這梨花帶雨的模樣,任誰都不忍心拒絕——
當然,除了況茗軒——
“你要走,可以!把孩子生下來再走!”
這句話,況茗軒說得狠心,心中卻是另有打算。都說孩子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他就不信,到時候孩子生下來了,顧小穿會不顧孩子一個人就走了——
可是這樣的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一字一句,是刺痛了顧小穿的心。
他把她當什麼?生孩子的工具嗎?!
她可不是這愚昧的古代女人,只知道以男人爲天,以夫爲綱。她的人生,自然是自己做主!
他況茗軒算什麼東西,不僅要傷她,還想左右她的人生!
“孩子是我的,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
這男人,不就是播了一次種嗎?她只是把他當種馬使了一次罷了,他還真以爲自己有多了不起麼?!
“哼,沒有朕,你能懷上這個孩子!”
說到這,況茗軒語氣中竟有些自豪,他不過就和顧小穿行了一次周公之禮,沒想到命中率這麼高,竟然一次就懷上了!他的種,果然是非同一般!
“說得好像孩子就是你的一樣!”
爲了激怒況茗軒和自己一刀兩斷,顧小穿也真是什麼方法都用上了。但是她好像忘了,綠帽子這件事,對於男人來說,是大忌!
“你說什麼?有膽再說一遍!孩子不是我的能是誰的?還是說你在哪勾搭了什麼野男人?!”
被顧小穿這麼一激,況茗軒是控制不住地暴怒起來,大手直接是扼上了顧小穿的脖子,只要他一用力,就能輕易地將她的脖子扭斷!
“慢着慢着!老夫還有一件事沒有說——”
見着這邊是劍拔弩張,氣氛如此緊張,玄機子適時地插了進來,將況茗軒的手從顧小穿的脖子上拽下來,然後嚴肅地看着顧小穿說道:
“丫頭,之前我不是和你說過有身孕可能會在穿越過程中出些什麼差錯麼?就這樣,你還是要走嗎?最可能的情況就是你走了,孩子卻保不住。到最後,只能是化作一灘血水留在這裡。”
“前輩,你所言非虛?”
玄機子的一番話,讓顧小穿有些亂了——
雖然她很想離開這裡,可是她也不會不要這個孩子而強行離開——
“這樣你還走嗎?!”
聽了玄機子的話,況茗軒總算是放下了心來,看來,顧小穿是走不了了。這下,他就可以放下心來,將她慢慢地追回來了——
“安心地隨朕回宮吧——”
“我和你一起回宮去做什麼?忙着躲避你的母后的算計和毒害?還是看着你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
顧小穿躲開了況茗軒伸過來的手,看着他冷笑道。
天大地大,難道還沒有她的容身之地麼?!就算她淪落到去街頭要飯,也不會選擇留在他身邊!
更何況她有手有腳有頭腦,還怕闖不出自己的一片天來嗎?
沒有了他,她一定也會活得很好。不!是更好!
“小穿,我愛的是你。”
況茗軒扳正了她的身體,看着她的眼睛嚴肅而深情地說道。
這是第一次,顧小穿從他口中聽到愛這個字。但時光,卻如隔了一萬年般漫長。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你給的傷,那麼深。我能做的,只有將你遺忘。
“現在說這些話,你不覺得太晚了嗎?”
當初是你要分開,分開就分開,現在又要用真愛,把我哄回來——
是不是,得不到的永遠在***動,被偏愛的,總有恃無恐。
以前,他仗着自己愛他,便肆無忌憚地揮霍着自己的愛情。甚至在天下面前對她說出那番絕情的話,這樣的過往,讓她怎麼去再去愛他!
回得去的,才叫愛情,回不去的,那是曾經。
“之前是我不好,是我被憤怒矇蔽了眼,是我傷害了你。可是,真到失去你之後,我才知道。這個世界若沒有你,那天下於我,也沒了意義。”
此刻,爲了留住顧小穿,況茗軒也是放下的身段,連“朕”這個字,都沒有再用。
“這些動人的情話,你同你的皇后說去,和我沒有關係!我一定要離開這裡!”
其實顧小穿說的是氣話,如果真的沒法離開,她大不了躲得遠遠的,一輩子不出現在況茗軒的眼前!
男人總是這麼犯賤!到手時不知道珍惜,非要到了失去的那一刻,才知道後悔莫及!
在她眼裡,這根本就不是愛,只是他的不甘心。一個能將天下收入囊中的男人,卻搞不定一個女人,他又怎麼會甘心!
“你當真這麼狠心,要離開我?狠心到連孩子都不要都要離開麼?你告訴我,要怎樣你才肯回到我身邊?”
因爲心急,況茗軒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但是顧小穿知道,自己絕不能心軟。這個男人能傷自己一次,那一定也能傷自己千百次。這麼痛苦的回憶,有一次就夠了,她的心軟,一定會害了自己!
“做什麼都可以麼?”
顧小穿輕擡起頭,嗤笑着看着況茗軒。
“是!只要你肯回到朕身邊,朕做什麼都可以!”
以爲事情終於是有了轉機,況茗軒連連點頭。
只要能留下她,江山,尊嚴,權利,地位,他通通都可以不要。只求自己的認輸,能留下她。
“那你就去死吧!”
說着,顧小穿露出自己的手腕,小黑立馬是狠狠地咬了況茗軒一口。
這麼劇烈的毒,讓況茗軒整個人都變成了紫色,身體也直直地往後倒去。
本來只是想做做樣子嚇嚇況茗軒,卻不想小黑是真的下了狠口,顧小穿嚇得是花容失色。
“我——我——”
她真的沒想過要他死的,她怎麼捨得就這麼讓他死去?!她只是嘴上不肯服軟,只是不想留在他身邊,可是,她要他安然無恙。
“你也真是!”
玄機子反應也是很快,一把接住了況茗軒,然後從懷中掏出一枚藥丸,喂進了況茗軒的嘴裡。
片刻之後,他的臉色才終於是好了些,但仍看得出很虛弱——
“什麼東西竟然能解小黑的毒?”
看見況茗軒的臉色好了起來,顧小穿也總算
是鬆了一口氣,注意力轉到了玄機子用的那顆藥丸之上。
“解什麼解?!這只是暫時壓制住了毒性,二十四個小時時辰,依然會毒發身亡!”
沒好氣地看了顧小穿一眼,玄機子的面色中盡是擔憂。他的徒弟可是人中之龍,是他的驕傲啊!要是就這麼沒了,他一定會遺憾終老的!
本來這小兩口吵架與他沒什麼關係的,但是吵出人命來,他就真的沒法再喜歡顧小穿這丫頭了!
“二十四個時辰?”
顧小穿輕聲嘟噥道。
那不就是兩天麼?
兩天之後,他就會這麼死去了麼?顧小穿突然有些想哭,然後,眼淚就真的這麼掉了下來。
“別哭。”
況茗軒輕柔地擦去了她的眼淚,虛弱地對着她說道:
“這樣,你肯原諒我了?肯跟我回宮去了嗎?”
“我——”
“肯”字還沒說出口,小黑就已經和她溝通上了——
“你不是還有一顆火龍果嗎?救他啊!不然你以爲我怎麼可能這麼肆無忌憚地咬他!”
一語驚醒夢中人!
她真的是太過焦急,纔會亂了陣腳,連這等寶物都忘了!
顧小穿連忙從懷中掏出火龍果,遞到了況茗軒的手中。
“這是火龍果,你服下之後就會沒事了。從此之後我們兩不相欠,再不相見!”
說完,也不看況茗軒的反應,直接就離開了後院,往外面走去。
“這丫頭,居然沒告訴我私藏了火龍果,真不夠意思!你說——誒,你幹什麼?!”
玄機子還沒念叨完,就見況茗軒用力將手中的火龍果一扔,火龍果立刻沉入了池塘之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