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令果然是個記仇的人,以後還是少在他面前擺前輩架子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朱立果並不擅長寫劇本,還是要給劇本節約成本,總之一部劇下來沒幾個演員。
行川在裡面演的是一個不要命死愛錢做過壞事卻還良心未泯的...糙漢。
幾個互相對立的主人公在沙漠苦苦尋求寶藏,大家在爭奪寶物的同時還要忍受來自敵對勢力的威脅。
故事的結局是最先組成同盟的一組,也就是行川角色和樂疏角色最終帶着寶藏走出了沙漠。
爲了配合公司宣傳,幾個主演需要先拍一組定妝照,行川化妝的時候朱立果就站在旁邊,指這說太白,指那說太嫩,最後說的化妝師罷工了,朱立果又指揮着行川去幹重活說是要讓他整個人變糙一點,完全不記得當時自己是如何苦苦哀求行川演自己的戲的。
行川不說話,只是瞪了他一眼,朱立果二話沒說轉過身又去指揮宮令的化妝師去了。
爲了這部劇,行川還剪了一個短髮,沒想到着實把大家驚豔了一把,清爽陽光的髮型配上他攻氣十足的臉,像是隨時可以去打場籃球,或者逛個街之類的。
原本還收的住的樂疏如今一看了他就不禁臉紅,撐不過三秒就轉過頭去。
行川倒是沒什麼感覺,反正在造型的問題上從來都是造型師決定的。
第一波宣傳之後,劇組因爲朱立果極富熱情的煽動竟然提早開拍了。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坐幾個小時的飛機來到廣袤的大草原,草原的邊緣就是大沙漠。
這個超大型的沙漠,至今爲止還有一大半地區沒有人類的足跡,那些徒步沙漠的人更是止步在一小段距離內,再深入就會有危險的,沙漠裡晝夜溫差大,還有恐怖的流沙現象。
劇組到這裡來拍攝也是做足了功夫,各種急救措施都準備好,行川站在離沙漠老遠的地方,不時有風吹來,眼睛頭髮衣服裡就塞滿了沙子。
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行川還沒來得及戴上墨鏡好好欣賞一下這壯麗的景色,天就已經黑了。
劇組有專門的安全指導,劇組進沙漠之前他還做了一個特殊的儀式來祈求平安,在他虔誠的的目光中,衆人也不由得對這片陌生的領域產生一種敬畏之情,在沙漠裡取景一共五天,安全指導儘可能地把需要注意的東西都給大家說了一遍,當時大家雖然都有認真聽,但是誰也沒認爲真的能出什麼事。
行川晚上躺在帳篷裡,藉着太陽能檯燈翻着劇本,第一頁也就是明天要拍的戲,不知怎麼的心裡泛起一陣陣噁心感,頭也暈乎乎的,本想扯開帳篷透口氣,只是外面不停地起風,風裡還帶着沙子,行川想到家裡軟軟的牀還有沙發,竟然萬分思念,有一種處在異國他鄉的感覺,正想着有人突然在外面撓了撓帳篷,行川的帳篷被圍在一羣人中間,也不知道是誰半夜要來串門。
行川從裡面拉開拉鍊,一個身影迅速鑽了進來,帶進來一些塵土,行川趕緊把帳篷拉上,就看到樂疏白着一張臉,皺着眉頭道:“不好意思,我有點害怕,他們都睡了,我看你這裡等還亮着就想進來看看...”
行川愣了一下,突然想到樂疏的帳篷似乎是被分在最外一層,本來沒什麼要緊,大概是這傢伙求生片看多了,不過這樣的氛圍也讓行川有點孤單,多個人也是不介意的。
行川繼續低着頭看劇本,終於覺得自己身體支撐不住的時候才準備關了燈睡覺,卻發現樂疏根本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靠在帳篷上打起了盹。
行川也不管他,自己睡自己的,後半夜的時候氣溫急劇下降,行川冷的直哆嗦,突然感覺背後有一個溫熱的東西蹭了蹭,帳篷外還有沙子來回拍打的聲音,因爲實在是太過睏乏,行川又立即睡過去了。
第二天,天矇矇亮就要開始拍攝,所有人都在外面的時候,只有行川還睡在帳篷裡,華燦因爲擔心他受不了苦也跟着一起來了,見此情景就要去帳篷裡撈人,卻發現行川緊緊裹着被子,這個不爭氣的竟然纔來一天就開始發低燒。
行川揉了揉眼睛,聽說要拍戲也就二話沒說地爬起來,快速熟悉完,白着一張臉,讓化妝師給塗了一層的黑不垃圾的東西,半小時後隨着導演朱立果一聲令下,電影正式開拍!
行川這個人不管作風上多麼不靠譜,但是說到拍戲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手,他沒有看完整個劇本,但是拍完他的鏡頭時朱立果整個人都沸騰了,說是和自己夢裡的場景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興奮的神色寫在臉上,行川也提不起多大勁,自己的鏡頭一拍完就跑回了帳篷裡,現在已經中午時分了,太陽在天上暴曬,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怎麼樣,行川的身體一下子升高了好幾度,華燦一直守在他旁邊給他遞水,身上也不時地給他塗薄荷水降溫。
行川一覺睡到晚上七點,行川的戲都集中在了第二天,第一天還能讓他這麼睡,但是第二天就不行了。
樂疏端着水和藥還有一些吃的進了帳篷,行川吃了藥喝了水東西幾乎沒吃,就又開始睡了,也不知怎麼的腦子裡渾渾噩噩,朱立果處理完事情之後就跑到行川的帳篷裡來,除去導演外衣,他對行川還是很上心的,劇組有帶醫生過來,醫生只說長期低燒會比高燒更可怕,於是就給行川吃了一大堆退燒的藥,樂疏還是睡在行川的帳篷裡。
沒想到第二天,行川還沒有撐不住,劇組裡就有一個後勤人員被擡着送出了沙漠,大抵也就是水土不服,而且劇組裡的人也都先先後後出現了各種各樣的症狀,沙漠畢竟不是一個長久能呆的地方,這時人們才意識到這次拍攝有多麼艱辛。
不過還好,行川勉強維持還是能拍戲的,而且劇中演到精彩部分,行川的臉上也是很有精氣神的,除了樂疏幾次忘了臺詞,行川停下來喘氣之外,拍攝也算是正常了。
只是沒想到就在大家認爲沒問題的時候,行川在補拍完和宮令對戲的最後一個鏡頭時,突然兩眼一翻,整個人栽進了沙子裡,暈過去了。
朱立果和宮令華燦三人立刻趕路回了草原找到當地的醫生,把他帶回劇組,當地醫生擅長中醫,給行川吃了一些草藥搗成的汁後就說沒什麼大問題。
過了不到兩個小時行川就被熱醒了,睜開眼一看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陽安竟然哭喪着臉坐在一旁用乾毛巾給他擦汗,一看行川醒了,連忙問道行川哪裡不舒服。
行川雖然覺得身上熱,但是卻比之前輕鬆很多,沒有了那種沉重感,不過他倒是很驚訝陽安怎麼會在這裡。
陽安給他倒了杯水,他原本就想來這裡找行川,只是聽說是沙漠自己一個人找不到路就猶豫着沒來,後來給皓月打電話才知道行川在沙漠裡生了病,還有一個從沙漠出來就住進了醫院。
於是再也坐不住了,就立刻坐了飛機到了這裡,一下飛機就跟着朱立果他們一起過來了。
陽安來的時候只穿了一件單衣,現在氣溫下降這麼快,他也冷地夠嗆,也不敢扯什麼被子怕吵着行川,行川看着自己身上裡三層外三層,二話不說拿着被子就往他身上蓋。
晚上,自然是他們一起睡一個帳篷。
樂疏久久佇立在幾個帳篷之間,看着帳篷內的燈光開了又滅,直到沙子進了眼睛才轉身回到帳篷內,一夜無眠。
吃了藥,休息了一整夜,行川的燒終於退下去了,只是不知那醫生給他吃了些什麼,一大早醒來發現用來枕頭的衣服上佈滿了血跡,行川吸了吸鼻子,感覺有什麼滑到了喉嚨,帶來一股血腥味,行川尖叫一聲,陽安一看差點沒暈過去,行川的鼻血流的跟沒關緊的水龍頭似得,陽安這傢伙又暈血,看了兩眼實在沒法,就跑出帳篷去叫人了,第一個趕進來的自然是樂疏。
他動作麻利的幫行川止血,等宮令他們都進來的時候,又默默地一個人退出去到帳篷外幫劇組的人準備道具。
行川的鼻血還是時不時會流下來,拍攝進程也異常坎坷,也終於取到了最後一個鏡頭。
其他人都把劇組剩下的食物拿了出來,準備全部吃完然後走趕緊回去。
這一趟行川可被折騰的夠嗆,聽到朱立果一聲收工,頓時如釋重負,直接躺到了沙子堆裡,此時平靜無風,樂疏也跟着躺了下來,兩人都不說話。
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行川撓了撓頭,站起來衝樂疏說了句走吧就往人羣裡走去,樂疏一聲不吭跟在身後,臉上沒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