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典看來,許褚被抓來的早些,跟牢裡面的人混的熟悉一點、伙食好一些,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實在沒有必要大驚小怪。
至於罵上曹操和自己幾句,無非也就是爲了混塊肉吃,八成是許大彪子的權宜之計,壓根就說明不了任何問題,跟忠誠不忠誠也扯不上一文錢的關係,不然許褚也不會被關在牢獄裡。
不過這個想法沒能堅持多久,確切的說,連一個下午都沒能堅持過去。
當那個穿着白大褂,殘了一隻腳,膀大腰圓五大三粗的白衣天使出現在他面前,並相當蠻橫的掀起他的衣服、褪掉他的褲子,舉起那根茶杯口大小的針管,把長約三寸的針頭扎進了他的屁股還在肌肉裡來回攪動時,他終於開始相信:許褚這娃,絕逼有問題。
開始的時候,他還天真的以爲這樣的待遇只是偶然而已,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驀然發現,那個膀大腰圓的白衣天使,對摺騰自己的屁股不是一般的有興趣,不光來的很準時,而且每天刺入的次數也呈現出了與日俱增的趨勢。
最爲可氣的是,每次刺完了以後,那個白衣天使總會露出一臉毀天滅地的笑容,還會灰常體貼不無遺憾的說上一句:
‘今天一共才扎錯了七次地方,唉!我又進步了。’
在被連續折騰了四五天以後,幾近崩潰的他對自己的人生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爲毛許褚那麼粗糙的屁股會攤上一個溫柔溫婉手法純熟的女護士;而自己如此精緻細膩的腚,卻會攤上這麼一個五大三粗動作粗魯的女魔頭。
看看人家次次都是一針解決戰鬥,而且每次都是面帶微笑含情脈脈;想想自己攤上的這位每次紮上七八下都扎不準地方,而且一臉猙獰從不認錯動不動還要怪自己不老實,一股強烈的妒忌心就會催動着滿腹的懷疑在李典的心裡如同幽靈一般飄來飄去。
最最讓李典受不了的是,每次那倆娘們晚來一會,許褚那廝都會如同害怕自己能夠輕鬆一天一般,張開他那張烏鴉般的破嘴發出滿是渴望的叫喊:
‘這都什麼時辰了,怎麼打針的還沒來啊?不會出神馬事吧!’
若是這樣也就罷了,每每此時許褚這個沒節操的東西還會發出一聲足以讓自己萬般心碎、幾近癲狂的嘶吼:
‘裴元紹,你趕緊看看去!叫她們倆快點來!’
看看許褚享受的待遇,想想自己悲慘的生活,天壤般的差別待遇讓李典對許褚的忠誠度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此時的他再也不相信神馬忠誠、神馬義氣,若不是蔣幹那個烏鴉天天趴在自己耳朵邊大談神馬忠孝節義,他有權利相信,自己早就嚎出了‘李典願降’四個大字。
就在他認爲自己的人生已經徹底沒有了希望,要和蔣幹在這個大牢裡慘不忍睹終老一生的時候,就在他悲觀厭世想和蔣幹商量商量一起走向黃泉路的時候,一個蒙面大漢卻如同上帝一般很是神奇的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子翼先生!某乃曹丞相侍衛牛金,因負重傷不幸爲賊所擒陷於此處。前日救得一人性命,那人自稱陳明說是你的家人,託某前來救你,這是信物。”
一聽來了救星,趴在牀上動彈不得的李典登時來了精神,他掙扎着擡起腦袋,急忙忙搭眼一看,就見牛金一邊做着自我介紹,一邊把一封書信和一塊玉佩交到了蔣幹手上。
再看蔣幹時,就見他掛着一臉的疑惑接過了書信和玉佩,正擰着眉頭低着腦袋審視着那封血書和那個所謂的信物。
待到看完了書信檢查完了玉佩,李典驀然發現,蔣幹的雙手已然如同篩糠般抖成了一團,臉上的肌肉也毫無節奏的抽搐了起來,眼睛裡更是閃現出了不可置信般的淚水。
不知過了多久,不敢相信幸福來的如此突然的蔣幹,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副劫後餘生、大難不死、重見天日、絕處逢生的笑容,嘴裡也隨之噴灑出了一句感天動地、驚喜若狂、心花怒放、不能自已的肺腑之聲:
“牛將軍,義士啊!”
“噓!”
見蔣幹如此的得意忘形,驚的李典強忍着屁股上傳來的陣陣劇痛,掙扎着把食指往嘴巴上一豎,呲牙咧嘴的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很是焦急不無責怪的小聲呵斥道:
“子翼先生,你小聲點!”
“無妨!”
相比於李典,牛金彷彿並沒有把蔣幹的得意忘形放在心上,就見他把手一擺,衝着大牢外面伸手一指,很是自信不無得意的介紹道:
“我給他們的飯菜裡下了蒙汗藥,就那份量,別說是他們了,就是牛喝了沒一個時辰都醒不了!”
說着話,牛金衝着蔣幹把拳一抱,一臉正色很是肅穆的繼續說道:
“子翼先生,陳明此時已在城外備好了馬匹,就等您出去了,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還是趕緊動身吧!”
說完話,他伸手一拉蔣幹,拽着那娃就要離開,卻不料倆人還沒挪動步,就聽到李典發出了一聲近似絕望的嘶吼:
“不!”
倆人急忙忙扭頭一看,就見李典如同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一般,‘嗷’的一聲便從榻上翻了下來,扶着牆根很是頑強的站起了身子,衝着牛金蔣幹把右臂一伸,掛着一臉的期盼,幾近哀求的悲鳴道:
“求求你們了,不要丟下我,帶我走,帶我走吧!我能吃苦,我受得了!”
“這!”
聽完了李典的話,蔣幹這纔想起牢房裡還有一位好基友,他瞅了瞅一臉期盼的李典,又看了看一臉漠然的牛金,心中不由爲難起來。
在他看來,牛金能保着自己混出西城已屬不易,若是再加個走路都困難的李典,那絕對就是不可能的事。
可若是不管,想想李典遭受到的種種不仁道待遇,良心上又有些過意不去,正爲難間,卻見牛金大步走出牢外,在外面忙活了好一會,才抱着一罈子酒和兩件士卒的衣服、腰刀跑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