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藍色的火焰撞向玻璃,窗子被火焰撞的玻璃盡碎,灑落在地板上,碎片也濺到了外面。玻璃破碎時候的聲音很大,驚住了手冢家正在一樓看電視的三個人。
“國光?怎麼了?”樓下手冢彩菜摸了上來。
“不,沒,沒什麼……”
手冢想要阻攔,可是手冢彩菜一開門就看到那扇破碎的窗戶忍不住捂嘴驚歎。“哎呀,這是怎麼回事呀,怎麼玻璃都碎了?”
手冢國光連忙找補:“不,沒,沒什麼……剛剛風……不是,我東西不小心砸玻璃上了。”
東西砸玻璃上了?那得多大勁兒啊?雖然手冢彩菜心有懷疑但是卻沒有在意。“傷着沒有?”
“沒有。我去打掃。”手冢側身出了門去樓下廚房拿簸箕和掃把。“媽媽你別動,萬一劃傷手就不好了。”
“那明天還要請裝玻璃的師傅重新來裝玻璃才行啊……”手冢彩菜擔心道。“萬一有小偷進來就糟糕了。”
“麻煩媽媽了。”
把玻璃碎片掃乾淨,手冢回到房間想給她打個電話,沒想到她手機卻沒帶,包着可愛手機殼的手機因爲有電話進來而不停的震動,手冢國光按下了掛斷。
天已經全黑了,手冢看着窗外,因爲時間還早,大多數家庭都點了燈,剛剛她化成一道流光竄了出去,也不知道去哪兒了。有可能是去那些小狐狸那邊去了。手冢把剩下的作業寫完洗了個澡,躺在牀上卻怎麼都睡不着。看了一眼時間,父母和祖父已經睡覺了,他翻來覆去卻怎麼都睡不着。到最後只能認命似的坐起來穿衣服。
晚上十點多鐘的街道已經很安靜了,靠近居酒屋的路邊有些喝大了的上班族勾肩搭背的往外走。手冢國光繞過他們走向目的地。
突然有一陣風。手冢停下了腳步,他仔細聞了聞立刻變了臉色,一改剛纔走路而改成了跑步。
——瘴氣的味道!
手冢國光還暫時分不清瘴氣和妖氣的區別,但是他卻對這種腐臭的味道有印象,這附近絕對有妖怪!
他足下生風跑的飛快,沒想到藏於暗處的妖怪卻也動了起來。
“純淨的人類——”
“我聞到了,他的血一定特別美味!”
“絕不能讓他跑掉!”
跑過一個又一個街區,作爲運動員手冢一向對自己的體力很有信心,但是沒想到那些妖怪卻完全沒有放棄的想法一直追趕,而且隨着奔跑時間的拉長,甚至還有別的巷子裡冒出來的妖怪爲了血肉追着自己。手冢甚至都有些力有不逮的時候,後面的妖怪卻還能繼續跑。
“站住!”
手冢哪裡敢站住,調動全身的力氣拼命向前跑,身後妖怪越追越近,手冢感覺到有什麼搭上了自己的肩膀,下一秒回頭一腳踹了過去。
第一隻妖怪被踹了出去,第二隻妖怪卻又衝了過來,它長長的爪子上帶着尖銳的指甲,手冢本想防守,卻被妖怪的爪子狠狠抓了一道!
白色的襯衫立刻見了紅。
後面還有尾隨而至的妖怪,手冢國光胡亂抓起地上的磚頭,弄翻旁邊的垃圾桶作爲阻礙往後面丟了過去,只聽到幾聲慘叫,手冢也不敢回頭看耽誤時間,只是拼命往前跑。
他雖然拼死向前跑,但是很快就感覺到了不舒服,也許是那妖怪的指甲裡帶着毒,往前跑的同時,體力流失的飛快,四肢都開始有些不協調,整個腦袋暈暈乎乎的。眼前也一會兒清楚一會兒模糊的。
中毒是肯定的了,但是手冢卻不知道這毒是否致命。好在剩下的路並不是很長,轉過彎之後終於看到了那幾只小狐狸居住的地方,時間很晚了,那房子也已經漆黑一片,手冢國光扶着牆,在路燈的照射下,他終於看到了自己胳膊上的傷。
皮膚已經被抓爛了,一道一道的,還在不停的往外流血,最重要的是,那傷口的周圍和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他走到那棟房子門口按響了門鈴。
琉璃早就變回了狐狸原型,團着幾隻小狐狸美美的睡覺。突然門鈴被按響,雪從睡夢中驚醒,大約是太困了,連人形都沒變回來,就保持着狐狸的原型跳下牀歪歪倒倒準備的去開門。還沒走出兩步就被她的尾巴拉了回來。
“睡你的。不用管。”
“有……有人按門鈴……好吵……”雪迷迷糊糊的說着。
“我去吧,你睡覺。”琉璃變回人形走出了臥室。
最近這邊在維修下水道,總有些不好的味道,小狐狸們鼻子尖,來的時候就抱怨這裡味道重,睡覺的時候,琉璃在臥室開了封閉氣味的結界。走出臥室的那一瞬間,琉璃立刻忍不住屏住呼吸。
雖然也已經來不及了。
血的味道,而且是人血的味道,並且這血的味道十分熟悉。
琉璃厭惡的皺眉走了出去。打開玄關的大門,看着月光下手冢國光喘着粗氣,頭上滿是細細密密的汗,有碎髮因爲出汗黏在了他臉上和額頭上,他右手捂着左臂,而從手指的縫隙中,紅色的血冒了出來,血跡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上。
她忍不住掩住口鼻滿臉的嫌棄。“你來這幹什麼?還弄的一身血腥味!”
手冢還沒開口,後面幾隻妖怪就從黑暗中衝了出來。一邊跑一邊伸出了尖銳的爪子。
“該死的人類!!——這次一定吃了你!!”
那爪子上帶着同樣的血腥味,手冢只看着她眼裡泛着紅光,那怒意卻並不朝着自己而來,而是越過自己朝後面的妖怪而去。
“敢衝我的東西下手,幾個雜碎妖力不強膽子倒是不小,不想死的都給我滾!”
妖力的壓制讓幾隻妖怪立刻收起了剛剛的凶神惡煞,屁滾尿流的跑了。
妖怪們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表情帶着恐懼下一秒迅速的隱藏回了黑暗中,再也看不見了,琉璃這才擡眼看着手冢國光,他看起來十分狼狽,衣服和鞋子上有污漬,應該是踢翻了垃圾桶,衣服也被妖怪抓爛了。左臂上三道猙獰的傷口,傷口周圍都變黑了。血液也變得渾濁。
琉璃卻沒有立刻放他進來。“你來幹什麼?”
妖怪不在了,手冢國光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想要開口的話卻堵在嘴邊。就算站在門口,都感覺到渾身燥熱,頭也暈暈的。“我……”明明腦子裡已經過了很久的話,臨了卻說不出,好像不是忘了,手冢白皙的臉頰燒的有些發紅。
琉璃還有些生氣,並不想放他進來。“說清楚了再進門,說不清楚該哪兒來回哪兒去,我可不想讓你的血髒了我的地方。”
看着她紅潤的臉頰以眼睛能看到的速度變得慘白,他看了一眼地上滴的血凝的水窪。
腦袋不當家,平日裡說不出的話現在說出卻沒有了阻礙。“你沒帶手機就出門了,我……擔心你。我猜到你應該在這,但是……我還是想來看看。之前的事情……對不起。我不該不顧你的立場。”
琉璃楞住了。
原本以爲他來是再來求自己去通告靈界的,沒想到他竟然說出了這種話,琉璃沉默了半分鐘,手冢看着院子旁邊的藤蔓彷彿活了一般自己動了起來,先是勾着埋在土裡的鑰匙把門打開,然後又把插銷給拉開,最後把門拉開。
“進來吧。”琉璃有些恨沒出息的自己——這種爛好人讓他死了算了,管他做什麼?簡直浪費……
就是浪費!不管什麼都浪費!
走進了院子,藤蔓又把院子門鎖了,琉璃的手上出現了水球,水球變成了水線,把手冢國光一路滴落的血全部沖洗乾淨,然後走了進去,手冢也一言不發的跟着,帶他進了浴室把手上的血洗乾淨,浴室燈光很足,看着那幾道黑色的疤痕。琉璃蹙了蹙眉。“有毒。”
手冢知道,早在被抓那之後,自己跑的速度就怎麼都快不起來,腦袋也暈乎乎的。現在被冷水拍了臉之後稍微清醒些了,想起剛剛說的話,簡直羞憤欲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琉璃完全沒在乎他現在的情緒有多低落,也壓根沒注意到。聞了聞那黑色的血,厭惡的表情帶着忍耐。“沒什麼,不是什麼難解的毒,發熱是好事,代表你的身體在跟毒作鬥爭。這種毒會使身體麻痹不能動,失去力氣幾個小時。”
用清水清洗乾淨,然後敷上新鮮的,搗出汁的草藥,然後用繃帶裹好。琉璃放了水把血氣衝乾淨。“你洗個澡吧,身上一股子汗味。”
琉璃沒說的是,他雖然身上有汗味卻並不難聞,不像幽助那羣人,一打起來天昏地暗出了汗如果還沒及時洗那簡直就是一股子餿味,偏偏當事人完全不覺得,跟酎在一起那就更要命了,汗臭味加上酒臭味那威力簡直就是行走的核.武.器。
大約是他經常用自己提供的植物粉末洗澡的緣故,出了汗也有一股子淡淡的植物味道。與其說不難聞,不如說有一種他被自己標記了的味道。熟悉且讓人覺得放鬆。
琉璃給他的胳膊做了臨時的防水結界。“我給你拿衣服。你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