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川部長完全不知道手冢國光的電腦被扔進水裡的事, 一直等到彙報會圓滿結束,鷹野纔跟他說起這件事。
這次彙報會是他讓手冢國光上臺的,如果手冢國光沒能按時上臺, 自己少說也會挨一頓訓, 甚至官職都有可能會掉, 他一肚子的火, 可沒想到等他回去的時候發現那倆肇事者不見了。
“原野和藤原呢?”
所有人面面相覷。“被手冢君的妻子約走了, 說要聊一聊,然後就再也沒回來……”
手冢國光當即眼角狠狠抽了一下。被她單獨約走聊天那必然沒什麼好事。她一向對人類無甚好感,早先在新年宴的時候就說要對他倆下手, 他給攔下了,這回自己沒來及攔住她, 天知道她怎麼對付那倆人。“去哪兒了知道嗎?”
“不知道……”
他心臟突然跳了一大下——她不會把人弄死了然後當場燒了連骨灰都揚了吧?
正當他拿出手機準備問她到底她把人弄哪兒去了, 死了沒的時候突然聽到辦公室外有人路過說話的聲音。
“我的媽呀你聽說了嗎?樓頂有人在鬼嚎呢!”
“真的假的?”
“真的, 嚎的可慘了,保衛科都上去了。”
“沒聽見啊。”
“就靠近門口才能聽到, 樓頂人事科去上洗手間聽到的,嚇的半死。”
手冢國光當即放下手機往樓頂跑去。
坐電梯上了頂樓,離樓頂天台還有一層,他跑過去看到保衛科不少人拿了各種道具想把門撬開。
“都邪了門了,這門怎麼搞得怎麼打不開啊?”
“真的是這把鑰匙?”
“就是這把, 問題是就算不是這把鎖怎麼也搞不開這門啊。”
“我的天, 到底是誰在天台嚎啊, 嚇死人了。”
“把門撞開!”
手冢國光撥開人羣看着那門, 門後是原野和藤原的慘叫聲, 他不敢再耽誤,伸手推了一下那門。結界當即破碎, 門一下子就開了。
隔着門就聽到這兩人在大喊救命,結果打開門一看,嘛事兒沒有,就看兩人原野和藤原在天台上跳大神一般的在那又叫又跳又打滾。一會喊救命一會喊不要過來,大概是連續喊叫嗓子都啞了,高音都喊劈了還在那不停的喊,眼淚鼻涕口水淌的滿臉。
日本原本就敬鬼神,看着這倆人不知道是鬼上身了還是中邪似的下意識退避三舍。
保衛科連忙制住兩人。“喂,你們倆沒事吧!”
兩人被人架住還潑了冷水這才冷靜下來,瞳孔從散漫回到正常,看着周圍人看着自己還在那竊竊私語不知道在說什麼。呆了好一會兒。
古川和鷹野兩人跟着手冢跑了上來,果不其然是部門裡倆丟人的玩意兒。
看着面前站在自己面前的手冢國光,兩人再也不敢有任何隱瞞,竹筒倒豆子似的全交代了。“手冢君,對不起,你的電腦是我扔水裡的!是我們做的!是我們嫉妒你所以才這麼幹的!明明是一起進來的,可就你升遷最快!既然家裡有錢爲什麼要跟我們搶這個位置!憑什麼你就能得到重用而我們就只能跟前輩後面端茶倒水跑腿買飯!憑什麼你能不加班!憑什麼我們天天都要加班!不公平!所以我們知道你要主持彙報會所以我們就直接把他電腦扔到水裡!這樣你就去不了彙報會了!你就會被趕出去了!對不起都是我們做的,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再也不敢了!”
古川氣不打一處來。“你們光羨慕手冢君不加班、得重用、升遷快,他不加班是因爲他效率高,所有的事情都能在上班的時間完成!所以他不加班!他得重用是因爲他每件事都做的漂漂亮亮的不出錯!他也是跟你們一樣從新人做起來的,他天天風雨無阻被派遣出去給全部門跑腿滿東京都送文件買午飯下午茶的時候你們得利了你怎麼看不到?他不會的時候努力學習請教前輩的時候你們怎麼看不到?他跟着鷹野,跟着我參加的會議,場場都有收穫,你們參加的會議你們有收穫嗎?自己不夠努力,沒有進步,事情拖沓做不完還嫉妒別人?他今天主持的彙報會得到了法務省領導們的一致好評,不讓他去讓你去,你主持的好?他工作能力強,他憑什麼不能得到升遷?”
那倆人腦子還沒完全清醒。聽到領導訓更是不服氣。“那是因爲他老婆跟小林部長認識,有關係,所以才——”
古川暴怒。
古川心裡清楚,手冢國光之所以能升的快的確是有小林部長的緣故。但是他自己的實力也在那擺着。
“誠然,我妻子的確與小林部長相識。”手冢國光新年宴事後才知道,小林美咲因爲親子被真田家帶走,爲了想保自己兒子求到了她面前。她應下了,並且把她的兒子帶了回來,從此以後小林美咲母子二人這輩子都要聽從她的差遣。但是她卻並沒有向小林美咲下讓自己儘快升遷的命令。
這大約是小林部長的自作主張。但是自己的確靠的是她打招呼才晉升的。這是事實。
“但是無論是我妻子還是小林政務官都不是會把公事當成私事。私交與公事是兩碼事。你對我有私人恩怨我們可以私下解決,但是這次彙報會牽涉的是國家法律的更替。是爲民衆帶來福祉的事情,你們差點將古川部長,鷹野前輩和我半年來的心血毀於一旦。你們這樣做影響太過惡劣。再者說今日到場的不僅只有小林政務官,還有法務省的其他領導。你這樣說是認爲法務省的領導都會無條件給我開綠燈。這是對領導們的詆譭,也是對古川部長,鷹野前輩與我這半年來努力的不尊重。”
手冢國光也曾在電腦被丟進水裡的那段時間不冷靜過,甚至想要質問他們,畢竟這不是自己一個人,而是三個人這半年來的共同努力。可是看到他們變成這樣,他也冷靜下來了。
琉璃替自己好好的出過氣了,經此一事,他們就算不自己離職,也會遭到領導的厭棄。心裡的那口氣已經煙消雲散了。
他深知這次是把事情說清楚道明白的好時機。那麼多圍觀的人看着,把事情攤開說清楚,也省的後續有人再亂傳亂編。“我妻子的確幫了小林政務官一個忙,那是去年我還在備考的事情。但是由於我與她分居兩地所以我與小林政務官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我妻子忙於自己的工作,她不關心也並不知道我考試選的哪個部門的崗位,所以小林政務官和我不可能知道未來我與她會成爲直屬的上下級關係。我妻子是在新年宴上才與小林政務官再見,如果不是新年宴上我帶妻子參加宴會,我妻子也不會與小林政務官再見,而小林政務官更不會知道她是我的妻子。難不成就因爲我考了公務員,未來有可能會跟小林政務官有交集,所以小林政務官在困難的時候,我妻子就要冷眼相對,不伸出援手才叫避嫌,纔是對的嗎?”
一邊原野和藤原兩人狼狽瘋癲,一邊手冢國光冷靜自持。旁觀的其他人心中也早已有了決斷。
古川冷着臉。“行了,到此爲止吧。你們兩個把自己收拾好該幹嘛幹嘛去!”
衆人這才散去。可是人還沒走完,原野咬了咬牙。“手冢國光,你最好當心點,你老婆是個妖怪!”
手冢回頭看他一言不發,但是表情上明顯帶着不悅。原野腦子裡慢慢清醒過來從地上爬起來。“我說真的,你老婆不是人!”
原野和藤原想起剛剛的事情還膽戰心驚。手冢國光離開後,她就把兩人叫到了天台,明明自己不想去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還是邁着步子往上走。等到了天台,自己原本還想辯解兩句。可她卻根本不聽。
“你們不用對我撒謊,也不必對我辯解,不用浪費這個口水了,我不想聽。”她一雙紅色的眼睛泛着冷光。
她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個小玻璃瓶,裡面是淺藍色的粉末。原本自己想後退,卻沒想到水泥地上卻憑空長出了藤蔓把兩人綁了個結實。
“新年宴上我就知道你們兩人會害他,當時就想把你們處理掉的,要不是他事多,你們倆骨灰都被我揚了。”她邁着不緊不慢的步子走了過來。
明明是步步生蓮的步子,但是卻讓兩人心底泛着冷意。
“乾脆殺了算了,反正也沒人知道。”
她這麼說着,拉開了那小玻璃瓶子。
藤蔓鑽進了嘴裡,冰涼冰涼的,輕輕鬆鬆就把自己的嘴撬開了,他知道那淺藍色的粉末是毒藥,可無論怎麼掙扎都是徒勞無功。可正當她手裡的瓶子打開蓋子快要倒進嘴裡的時候。她卻猶豫了。
她看起來很困擾的皺眉自言自語。“等下,萬一死在這了是不是這筆賬就全算國光頭上了?好像會給他帶來很大困擾的亞子。人類的世界還挺麻煩的……”
原野聽到她嘀嘀咕咕,也能聽到隻言片語。
她在說什麼?人類的世界?她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