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着手冢又繞了一會走到了一個比剛剛的門要小一些的門面前。“你在這洗吧。我一會兒找件衣服給你送來。裡面應該有備用的洗漱用品。”說着轉身走了。
手冢國光看着他走之後纔打開門。
雖然看這建築做的並不算精細, 但是沒想到這裡面卻是一個大的天然溫泉。窗戶開窗通風,窗戶上還放着一個跟自己住的那個房間裡一樣的花朵。房間裡滿是花香。
這個浴室分爲兩部分,與日本從前外面的浴室有些類似, 左邊是更衣處, 櫃子是嵌在牆上的, 手冢國光打開更衣櫃, 裡面空空如也, 但是在更衣櫃旁邊的大櫃子裡找到了洗漱用品。
幾個疊放整齊的乾燥木盆,還有包裝好的毛巾——那毛巾竟然是日本的國民品牌,外面包着塑料包裝袋, 是新的沒有拆封。
他把已經被血浸透變得硬邦邦的衣服脫了下來。不脫不知道,一脫嚇一跳。不光是前面, 後面也全都是灰塵。他不由得想到之前睡的那個乾淨的白色牀單的牀。剛剛出門他沒有回頭看, 現在想想自己穿着這身髒衣服躺別人白色牀單上那簡直——
……那得多髒!
他把衣服脫了下來, 身上到處都是繃帶,解開繃帶裡面還有新鮮的草藥味道。
掀開簾子走進浴室, 雖然看起來是天然溫泉,但是也聞不到瘴氣的味道,水很清澈。旁邊還放着洗髮水和沐浴露。淋浴比較麻煩,需要自己打水並且要手動排氣之後才能使用,但是溫泉水十分舒服, 只不過衝下來的水又紅又黑又綠簡直不能看。
淋浴旁邊放着洗髮水和沐浴露, 他擠了一點出來, 那洗髮水和沐浴露的味道讓他覺得熟悉且親切——琉璃之前很喜歡這種味道。他這才一下子反應過來, 所以這是她的浴室?
他一下子臉上泛了紅意。她之前就說過, 銀狐一族常年居住於沒有瘴氣的地方,所以這裡才難得的一點瘴氣都沒有。
凍矢很快就送來了衣服。跟他打了一聲招呼之後不忘提醒她。“哦對了, 裡面應該有個裝綠色粉末的小瓶子,你可以倒在水裡,可以對外傷進行消毒。”
“謝謝。”
等手冢國光好好泡了個澡出來之後已經一個半小時以後的事情了。洗澡二十分鐘泡澡四十分鐘,那綠色的粉末之前在救流和曉的時候也用過,倒進水裡就是瑩瑩的碧綠色,接觸皮膚會覺得有些清涼,像是薄荷,有傷的地方會有些疼,但是也在能忍的範圍之內。熱水帶走了他這些天的勞累與疲憊讓他難得好好放鬆了些。至於剩下那半個小時——都在跟那堆髒衣服奮鬥,然而看起來並沒有用,血漬根本洗不掉,越洗那塊髒的地方暈染的越大。只能丟了。
凍矢給他拿來的是襯衫加長袖,他翻了一下商標,是日本一個相當不錯的休閒裝品牌。
他從浴室出來之後正準備去找他,沒想到那個叫‘凍矢’的人還在外面等。“不好意思,久等了。”
“那就走吧。差不多該吃飯了。”
“凍矢……先生?”他雖然接受了那麼多好意,但是還是想要確認一下。“請問——”
凍矢笑了一下。“你是琉璃的那個原本想要帶回魔界結果卻半途放棄抹去記憶的那個男朋友吧。走着說吧,要吃午飯了。”
手冢愣了一下跟上了他的腳步,看起來這個人也是認識她的。“是。請問——”
兩人腳步不停。凍矢解釋道。“我們都是琉璃的好友。你不用擔心,要害你的那兩個妖怪已經死了。”他說起這事兒的時候眉頭皺起十分不悅。“都對整個魔界傳下令不允許傷害人類,竟然還有不聽話的。活該死的那麼難看。”
“多謝你們出手。”
凍矢回頭看他。“不是我們殺的。是你——也不是,應該是琉璃殺的。你身上有琉璃製作的保護結界,外面嵌套了吸血植物的種子,那兩個不長眼的妖怪已經成了吸血植物的養料了。”
他停在一扇門前,推開了門。
酎早就等不及了,雖然是一個男人,但是卻依然八卦的很。剛救他出來的時候因爲血和灰糊了一臉。根本看不清樣子。“凍矢你來了?人帶來沒?到底長什麼樣啊?”
“你自己看不就得了?”
手冢國光走進房間,裡面一個大桌子已經坐滿了人。不約而同盯着自己,雖然沒有惡意,但是那眼神帶着超乎尋常的興奮和好奇還是讓他有點不自在。
作爲與琉璃相處時間最久的藏馬,看着面前青年脣角勾起弧度。“初次見面。琉璃的男朋友。我是藏馬。之前在人間界叫南野秀一。”
手冢國光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人以這種代稱來稱呼。而擡眼看着發出聲音的妖怪也忍不住嚇了一跳——他的樣子跟琉璃在人間界與自己一起出門的時候幻化的樣子一模一樣。但是很快他就從紅髮碧眼的樣子變幻成了別的樣子—— 一身白色的白魔裝,兩隻尖尖的耳朵立着,一雙笑着的狐狸眼,長髮披散在身後看起來十分和善。
“初次見面,我是手冢國光。”
——藏馬。他楞了一下,想起琉璃曾經提起過他。“請多關照。”
“請多關照,手冢君。”
酎摸着下巴品評。“長得是不錯,但是比我還是差了一點。”
坐在邊上的小孩子撇了撇嘴。“酎——你拉倒吧,人家可比你長的好看多了,狐妖都喜歡好看的東西。琉璃那傢伙的審美觀又不下線,爲啥選他不選你,你心裡有點B數好嗎?”小孩子翻了他一個大白眼。然後擡頭看站在門口的手冢嘻嘻笑。“我叫鈴駒。他是酎,特別愛喝酒。聽琉璃說你特別擅長讀書,腦子特別好使,還考上一個特別厲害的大學,真的嗎?”
“我目前是東京大學三年在讀。”
一羣打架十分專業但是讀書立刻就不行的‘暴力分子’集體臉黑——這太過分了。這是人腦子?
酎立刻轉換話題。“我是酎,這是我妻子棗。”
年輕的女人看起來與人類無異,但是卻是妖怪。這讓手冢有些驚訝。但是還是老實的行了禮。
“我叫凍矢,擅長控冰。”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指着旁邊長耳朵的青年。“他是陣,擅長控風。”
“我叫幽助。浦飯幽助。”他熱情邀請手冢坐下。“之前琉璃剛回來的時候我們還聊起你來着。結果琉璃說最後沒讓你來,怎麼,不喜歡魔界?”
“不是。”他說起這事還有點難受。“我跟她之前產生了點誤會,怪我沒說清楚,所以她選擇抹除了我的記憶,我找回記憶之後想來找她,但是沒想到——”他突然想起。“琉璃……在這裡嗎?”
幽助忍不住噗的一聲笑出了聲。“媽呀你來的可真不巧,她不在這,而且不在魔界了。”
不在魔界?這讓手冢難以相信。“可是之前她說靈界的人在逼她回魔界——”
他擺擺手。“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的確她在魔界也呆了三年,但是前段時間接到靈界調令去人間界那邊看大門——不是,是守衛人間界安全去了。”看大門說起來太直白了。不好聽。
手冢沒有忘記她之前跟靈界鬧的很僵的事情。“可是她之前跟靈界鬧的很僵,靈界特防隊要殺她,所以她說靈界不會允許讓她停留在人間界。”
藏馬安慰他。“別擔心,調令是靈界發的,所以這件事是靈界同意的,所以她纔去的,這你放心。”
“對了手冢君,你要不加加油,把她——嗷!!”酎話沒說完就被棗狠狠踩了一腳。
手冢:???
“沒事。”棗在一邊打圓場。“他喝多了,胡說八道呢。不用管他。”說完狠狠甩了個眼刀,酎立刻閉嘴。
“不說了,先吃飯吧。不過我們這的東西你恐怕沒法吃,藏馬給你催生了點水果要不你先吃那個吧。”
雖然身邊人都吃的肉自己只能吃果子,但是有東西吃已經很不錯了,更別說他面前盤子裡的水果已經洗的乾乾淨淨,散發着誘人的水果清香。
手冢國光這纔想起自己還有行李。“我的行李——被別的妖怪拿走了。”
那時候光顧着救他壓根沒管別的,坐在旁邊的凍矢問他。“裡面有很重要的東西?”
“裡面有我臨來時候配的中和瘴氣的藥,還有琉璃的劍,還有一些吃的東西還有我的網球拍。”
浦飯幽助一臉問號。帶吃的帶藥什麼的都可以理解,問題是——“你帶網球拍幹什麼?有用嗎?”話說網球可是貴族運動,他會玩那個?
一羣人突然想到聽琉璃說過這人好像是個網球好手——
手冢實話實說。“之前遇到了鳥妖羣,所以我就用網球打暈鳥妖,再用刀殺掉。”
一羣人的表情五味雜陳——用網球打暈了鳥妖……打暈的話只能是打到頭才暈吧?話說鳥妖的頭可硬了,他得多大力氣啊!而且鳥妖頭就那麼點大他竟然能用網球打中?酎一下子眼就亮了。“沒看出來啊手冢君,你力氣挺大的?回頭打一場?”
“……也不是。”當時是開了千錘百煉之極限打的,沒想到還真能打暈。“應該是運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