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夫婦聽兒子說的跟聽玄幻小說似的,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兩人死都不會相信的,但是正因爲兒子把這東西讓父親吃了下去, 父親才能轉危爲安。可是讓兩人想不通的是, 世界上怎麼可能會存在這種東西?
“誰給你的?”
手冢國光搖頭。“我不記得了。它在項鍊裡面, 我一直戴着它。”
手冢國光記不得, 但是手冢夫婦互相對視一眼卻瞭然了。
必定是她離開前留下來的。雖然兒子的記憶已經被完美的封印, 完全忘記了她,但是哪怕她知道她會被兒子忘記,再也不能在一起, 正因爲她想要保護住自家兒子,所以給他留下了如此珍貴的東西。
雖然只有兩個, 但是能救人兩命, 真的到生離死別之時, 沒有比這東西更珍貴,更有用的了。
手冢彩菜做了個深呼吸擠出一個笑容。“那你記得好好戴在身上, 別掉了。”
可是手冢國光卻產生了疑問。“父親,母親,這東西到底是誰留給我的,爲什麼會把這種珍貴的東西給我?”
“可能是哪位神明喜歡你,所以纔在夢中把這個給了你吧。”
手冢國光看着剩下的半顆返魂香半信半疑。最終還是收回到了衣領裡。
——雖然不知道是誰給的, 但是, 謝謝你。很抱歉我把你忘記了, 但是如果有想起的那一日, 我一定會站在你面前, 向你道謝。
***
手冢祖父恢復的比想象中的還要快,雖然說傷筋動骨一百天, 但是從ICU轉入普通病房之後,身體竟一日好過一日,甚至之前年輕時做警察留下的暗傷都有所好轉。手冢國光部門活動結束之後便來到醫院。
手冢剛想敲門,卻聽到屋內有說話聲。聲音卻不大。從門外聽的斷斷續續的,不太清晰。
“是啊……多虧了……要不然父親您這次……”
“……是個好孩子,可惜了……”
“如果……能留在這的話我就同意了……”
手冢國晴站起身。“我去打點熱水來。”說着拿起熱水瓶往外走。
手冢國光立刻敲門,然後打開門。
“國光你來啦!”手冢彩菜的臉上一瞬間的慌亂又遮掩了起來。“部門活動結束了?”
“嗯,”他看着父親手裡的水瓶。“要打熱水嗎?我去吧。”他把網球包放在牆邊接過父親手裡的兩個水瓶出了門。
出了門,手冢心裡有點沉甸甸的。回想起之前的事情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把水瓶放下打開了熱水龍頭,然後給好友打了個電話。
不二正在拾掇他的仙人掌,自己培養的仙人掌開花了讓他心情極好。“手冢?怎麼了嗎?”
“不二,如果你身邊最重要的人受傷了,這時候你手裡有一份別人送的靈藥救了他的性命。你覺得你的家人會在意那份靈藥的來源嗎?”
“當然會了。”不二設身處地想了一下,如果是弟弟受了傷,而自己手裡有藥可以救他,當然是立刻救他了!“而且事後我肯定會跟我父母一起上門去感謝那個人。”
“那如果……你記不得是誰給你的了,你家人會詢問這份靈藥的來源嗎?”
不二被電話那頭的手冢前言不搭後語的話給打蒙了。“爲什麼會不記得?如果是我的話,如果拿到的時候就知道那是珍貴的靈藥,不可能記不住是誰送的。就算不記得,家人也會問的。”
手冢心中咯噔一聲。“那如果家人沒問呢?”
“要麼是家人不知感恩,要麼就是家人知道那人是誰。”
手冢緊緊握拳。父母自從祖父被救活之後,從未提起自己身上這兩份返魂香到底來自哪裡,而就剛剛那斷斷續續的聲音來判斷,他們一定知道這藥來自誰手。
但是他們不僅不說,反倒是把功勞歸咎於所謂的‘不知名的神明’身上。現在回想起來藉口簡直拙劣。
“手冢,怎麼了?”
把熱水閥門關上,蓋上蓋子。手冢握了握拳頭。“不,沒什麼了。謝謝你。”他掛掉電話。
並不是自己一個人覺得這件事有異常,而是這是人的下意識,而自己父母的做法卻完全與這下意識背道而馳。
爲什麼?那個人是誰?
拎起水瓶,手冢國光決定進行一次試探。
水打回來了,時間也不早了,晚上還有作業,因爲祖父身體不便,所以手冢國晴需要守夜,母子兩人一起回家。
母子兩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周圍沒有旁人,手冢國光決定試探一下。“母親。”
聽到兒子喊自己,手冢彩菜擡眼看他應了一聲。“國光,怎麼了?”
“我這兩天一直在想,到底是誰給了我這東西。您有什麼頭緒嗎?”
手冢彩菜最怕兒子問起這個。她慌亂了一下立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衝兒子溫柔的笑了笑。“我也不太清楚呢,我覺得這應該是上天的保佑吧。”
騙鬼嗎?手冢眼裡的顏色沉了下來,現在連小孩子都不信聖誕老人的故事了,母親竟然拿出那麼拙劣的理由。他快走兩步攔住母親的腳步。表情滿滿的嚴肅與認真。
“母親,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所謂的神明,而如果真的是神明的神蹟,那麼就不會有我身上的這東西了,直接把祖父治好豈不是更好?而爲什麼偏偏把這東西留給我?而爲什麼我又記不得把這項鍊套在我脖子上的人的名字?”
手冢彩菜自己也知道這理由站不住腳。但是既然走上了這條路,就沒有回頭的可能,如果讓他想起來的話,難不成真的要讓那隻狐妖把他帶到那所謂的魔界嗎?
“國光,既然你想不起,那就是神明不想留下訊息的證明。只要懷抱感恩之心就好。祖父這段時間好多了,你有空的時候去神社拜一拜吧。感謝一下。”
手冢想說剛剛你在病房裡不是這麼說的,你明明知道是誰,爲什麼不告訴我。但是看着母親的笑容裡卻帶着不容置疑。他做了個深呼吸。不甘心的放棄。“我知道了。明天我會去神社的。”
看着兒子放棄了,手冢彩菜也鬆了口氣。“回去吧,晚上想吃什麼?”
手冢國光心裡另有打算。
吃了飯,手冢國光上樓關上了門,萬年不用的反鎖這時候卻用上了。他蹲下來打開了櫃子抱出來一個箱子。
手冢國光一直以來都有寫日記的習慣,除非太忙否則每天都寫,一年換一本,手冢打開那箱子,裡面是從小到大的日記本。整整齊齊的排列着。倒數第一本是去年寫的,去年什麼都沒有發生,他又往前翻了一本打開一看愣住了。
按說高三之前那一年應該是高二寫的。但是卻並不是,日記本上的日期寫的不是前年,而是四年前。也就是國三那一年,翻的那一頁正好是八月底自己獲得全國大賽冠軍的那日。
他不信邪似的從頭翻到尾。卻發現怎麼都找不到高一和高二的兩本。難不成是自己在高一和高二斷了兩年的日記沒寫嗎?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手冢確信這兩本日記不在了有可能是被人拿走,也有可能是被銷燬了。但是那個把這兩本日記拿走的人卻同時也暴露了一件事。
——自己一定是在高一和高二的時候發生過什麼,那人爲了遮掩這件事纔拿走這兩本日記。只可惜他沒有拿走太多本,如果那個人拿走太多本也許還很難查找。而如果只是兩本的話,限制條件變得苛刻,也更容易查出端倪來。
他閉上眼睛,仔細回想高一和高二發生過的事情,卻發現了許多殘缺。
上課雖然記不得了,但是記憶是有的,但是有的記憶卻怎麼都想不起來。比如自己應該每天晚上都在寫日記,但是卻完全沒有這種印象,每年自己都要跟父母去參加新年宴會,但是高一第二學期和第三學期的新年宴會卻沒有任何印象。高一升高二的春假也沒有任何印象,高二的暑假雖然全國大賽有印象,但是關東大賽明明失利了,爲什麼能參加全國大賽?
等等,關東大賽輸給了誰?對手又是誰?是跡部嗎?而全國大賽之前,也就是七月份左右自己在幹什麼?日常訓練嗎?
已經過去的事情,手冢國光原本不欲再想,日子過去就過去了,也許正因爲這樣,所以自己一直都沒有發現異常。但是現在刻意的回想才發現,很多事情,甚至像關東大賽這種重要的事情自己的記憶都是模糊的。這太不正常了。
手冢國光把箱子封好放回原處,他坐在書桌前打開了日記本寫下了日期。然後寫下自己能夠回想起來的事情。
時間:高一到高二的第二學期結束寒假中,未過年。
理由:高二寒假跨年後有日記記錄。
證據:1、返魂香,可使人起死回生。(待補充)
注:1、父親和母親極有可能知道對方是誰。
2、自己高一高二的記憶大量殘缺。
探索時間段:高一第二學期寒假新年宴、高一升高二春假、高二暑假(七月份)(待補充)
手冢合上日記本,心事重重的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