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長太郎對身體裡的力量並不是控制的很好, 導致他只要一用妖力立刻紙人就會被燒掉。一大把的紙人起碼被他燒掉一半。嚇的他都不敢用了。
“用你的，這個又沒什麼，你信不信我現在找他要他還有。”
“……沒了。”真田看着面前這女人實在是不知道什麼叫客氣。“都在那了。”
對於階下囚琉璃沒什麼好氣。“沒了你再剪！還使不動你嗎？”
真田扭頭不想吱聲。看着旁邊站着的手冢, 實在無法想象他爲什麼能跟一個妖怪處的那麼好, 忍不住開口問道。“她平時對你也這樣？”
“沒有。”
真田憋氣。
鳳長太郎最後終於做出了一個式神, 只不過十分粗糙, 靈氣與妖氣混合使得他要找準中間的平衡點非常難, 做出來的式神也……
“這是啥？”
“誰知道這是啥……”
“連臉都沒有喂這大晚上不得嚇死人……”
鳳長太郎臉都紅了。下一秒那個四不像就被火所籠罩。
哦豁。燒光了。
“呃……”
“沒事，再來。記住剛剛的感覺，腦子裡想點可愛的東西應該就會變得可愛了。”
又試了十來次, 這回變出了一隻小柴犬。看着繞着自己腳邊搖尾巴的小柴犬，鳳長太郎纔想起來之前自己想到了路過寵物店裡的小柴犬。
“這回變出了個可愛的東西哎！”向日蹲了下來。
“好可愛的小柴犬！”
鳳長太郎非常開心的看着在自己腳下繞圈圈的柴柴。可還沒開心一會兒就被琉璃一句話打消了念頭。“狗挺好看的, 就是一點用都無, 搞點有用的。”琉璃拿過他手裡一張小紙人。下一秒小紙人變成了一個拿着薙刀的女人。“起碼做到這種程度。慢慢練, 不着急。”
鳳長太郎看着面前拿着薙刀穿着鎧甲的女人，覺得可能自己在這輩子都練不到這種程度……
***
真田家有式神來帶了一張聯通符咒。以水爲鏡聯通了真田本家。
水鏡後面的老人看不清人臉。只有黑乎乎的一團。“弦一郎, 你怎麼回事！”
真田弦一郎低下頭。“非常抱歉。”
老人很憤怒。“你是我們一族最強的除妖師，誰抓了你！”
琉璃把水鏡翻了個面，一把刀橫在他頸邊。“把從鳳家的東西拿回來，就放了他，不然你們最強一族的除妖師可就沒咯~”
水鏡對面的老人咬牙。“弦一郎, 你把銀狐一族的皮毛帶走了吧！誰讓你把它帶走的！”
真田弦一郎雖然獵殺妖怪, 但是卻對這種不上道的欺騙覺得太過低劣。“家主。鳳家已經付了足夠的報酬, 那麼就應該給他真貨。給了假的那就等於把鳳家往死路上逼。”
“銀狐一族的毛皮是保命的至寶。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再也沒有比銀狐毛皮更好的防禦法器, 你竟然——”
“別說那些沒用的。”琉璃把水鏡翻了個面面向自己。“到底是拿從鳳家拿回來的東西來換他, 還是想讓他死在這？培養一個優秀的除妖師需要多少年？他死了，你們一族的傳承也就斷絕了。你考慮好。”
這話直接戳中了那老人的痛點。
“如果你想走的場家的路我也可以幫你一把的。真的。”
黑色的, 專屬於魔界的火焰出現在火匣裡。“要試試嗎？魔界的火焰，沾之即死。”
真田弦一郎沒說話，只是看着旁邊說話的少女覺得有點奇怪。她拿出了一樣又一樣能置自己於死地的東西。但是說出的話裡卻完全沒有殺意。
她到底想不想殺自己啊？
水鏡後的老人對那黑色的火焰幾位忌憚。“屠戮綾小路那四族的是你？”
“是我啊。怎麼樣，想好了嗎？要死的還是要活的？”
“我怎麼能保證你能把弦一郎好好送回來！”
“那當然是看我的人品啦！鳳家求到你頭上不也是期待你的人品嗎？”
對於一個沒有信用，人品也欠缺的人想讓他相信別人的人品那是在是太困難了。“空口白話怎麼可能使人相信！”
真田做下一個決定。“我相信。”哪怕面前是妖怪，是一直以來自己必須選擇殺戮的對象，但是對於自己的老對手的眼光還是可以值得信任的。他不會選擇言而無信的心狠手辣的人與之相處。
水鏡對面的老人要氣炸了。“弦一郎你在說什麼！”
真田弦一郎擡眼。“把東西交給他們，我就可以回去。我相信他們會遵守諾言。錢我會接任務賺回給族裡。”
捨不得那些錢和那本書，但是也捨不得自己辛辛苦苦十幾年培養出來的除妖師。老人咬了咬牙。“我知道了。”
從天上掉下來一個箱子。箱子打開，果然是那五億日元，最上面還放了一本破舊的書。琉璃把書留下，錢箱丟給了鳳家人。順勢解開了他身上的藤蔓。“你走吧。”
真田弦一郎離開了。
“國光，走吧。”
手冢點了點頭。
“在家吃頓飯再走吧。”鳳家老爺子開了口。“……這事兒是我們對不起你們一族。雖然道歉沒什麼用，但是還是得先向你道歉。沒想到你還願意讓長太郎活下去……”
“這是先代的意思，我只是遵從他的意思罷了。如果要謝的話，就對鳳長太郎好一點吧。”琉璃開口道。“不過折騰這一圈我也餓了，既然你們要請客，我就不推辭了。”推辭幹嘛，白來的飯傻子纔不吃呢。
無論什麼時候手冢都對她這種蹭飯行爲頭痛，不過好在蹭飯的對象好像都不反感。
琉璃往前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來。“對了，鳳長太郎，你身體現在有靈力和妖力兩種力量，所以免不了被視爲異類。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她的表情不似平常那麼隨意，反而認真的令人有些害怕。“不要參與到任何除妖相關的事務裡，也不要跟任何相關家族打交道。好好過普通人的日子。我給你的力量是留先代大人自保用的，不是拿來專門給你浪費做好事用的。鳳家既然金盆洗手不幹了，你也別多事往自己身上攬麻煩。”
好人嘛，最大的好處就是容易被人利用，容易頭腦發熱做出所謂‘正義’、爲了全人類之類的事情來。但是做這種事是有資本的。自己雖然給了他資本，但是資本是有限的，麻煩卻是無限的。而且那些除妖師聯盟說起來好聽是好聽，但是他們絕不會對外來的鳳長太郎有任何的好感或者會照顧他，不論是妖怪還是人類，本性都是自私的。特別是他的身上混着妖氣和靈氣，有些極端的靈力至上者甚至會把他作爲異端。除妖也會推他成爲先鋒敢死隊的。
沒必要。
“……是。”
“不過你也要做好你不找麻煩但是麻煩找上你的準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靈魂的特殊肯定會有人知道的。活的不敢抓，抓半死的或者死了的可就沒有那麼難了。到時候報一個失蹤或者被妖怪吃了——”
紅寶石一般漂亮的眼睛閃過一道光，眯成了一條線。她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光我腦子裡記得的以人爲生祭的術就有三十五種，其中以活人作爲祭品的有八種，以血液爲祭品的有十一種，以靈魂爲祭品的有七種，以屍體爲祭品的有九種。當然，我也沒看幾本書。我不知道的還有很多。鳳長太郎，惜命點兒？”
鳳長太郎被她說的話嚇的冷汗都下來了。“我，我知道了……”
“長太郎，聽一聽吧。”老爺子嘆了口氣。“她說的是實話。除妖師界沒有想的那麼幹淨。”
“怎麼會？”
“國光，要不要告訴他你在那片森林裡看到了什麼？”
不提這事兒還好，一提這事手冢國光自己都忍不住臉色發青。
“看他表情吧，說不說也不重要了。”
半月後
小閻王跟琉璃約的地方是以前幻海的居所。她到之後還特地查看了周圍——沒有靈界特防隊的氣息。
“琉璃，你來了。”年輕男人嘴裡卻塞了個奶嘴，雖然表情很嚴肅，但是被那奶嘴襯的怎麼看怎麼覺得滑稽。
琉璃低下頭。“小閻王，謝謝你。”
“謝什麼？”
“當然是沒把靈界特防隊的人招來。”琉璃開口道。“我現在看到靈界特防隊的哪些人就頭痛。”
小閻王甩了一下披風。“琉璃，停手吧。你殺了太多的人了。我查過資料，我知道，你殺的那些人都是當年屠殺你族人的後代。但是——那也太多了。”
琉璃怎麼可能不知道？“我也不想，但是我不得不這麼做。”
小閻王嘆了口氣。“瑩子跟我說了吸血植物的事情是你告訴她的，你的性子我也知道，我想了很久，想出了個辦法，希望能跟你達成一致。”
“你說。”
“從今以後你不能再進行復仇活動，你尚未收集齊的毛皮由靈界代爲收集然後交付與你，你尚未去報仇的剩下的陰陽師家族選一人死後入冥獄界。你回到魔界從此以後不許再進入人間界。”小閻王停了一下開口。“其實父親的意思還是傾向殺了你，這個想法是我想出來的，如果你照我的方式去做，我會努力去父親那邊斡旋，而你回到魔界之後跟幽助他們一起，靈界特防隊也沒有辦法去找你麻煩。”
琉璃沒開口，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小閻王的這個主意的確可以說非常偏袒自己了。而小閻王看着面前半晌沒說話的琉璃，有些不確定的開口。“你的意思呢？”
琉璃擡眼。“我同意。”
小閻王聽到同意的話語，也稍稍放下了心。但是琉璃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又提了一口氣。
“但是有一點。”琉璃補充道。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會回魔界去，但是不是現在，明年之前我會回去的。”雖不能陪伴他跨年，但是也希望他能與自己走完這一年。算是畫上一個完美的結束符。“我也答應你，剩下的這幾個月裡，我不會再殺人了。”
小閻王少做考慮。“好，那一言爲定。”